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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目团队派来的几人在她的目光下面面相觑，踟蹰着不知道怎么开这个口。“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苏漾笑了一下，手机在她手里锁了屏，“应该不可能没开监控吧？”
负责人温言好语地解释，“是有监控，但里边因为角度问题，不好说是具体是怎么不小心的。”
苏漾手边接过助理递来的咖啡，静静地听。
负责人在她面前有种莫名的压力感，语气更虚了几分，“这件事台里肯定会严肃处理，我们会将所有可能的涉事人员全部处置，不知道苏漾老师满不满意？”
圈里都说苏漾难搞，脾气大过咖位，仗着豪门贵妇的身份，连一线女星都怕了她。
这次又明显是节目组这边出的问题，苏漾占理了更不会善罢甘休。
可令人头疼的是，上面的意思是尽量让这件事大事化小，推基层工作人员负责了事，不肯深查。
这种两头不讨好的事，台里谁都不想来处理。
他也没有办法。
苏漾脸上看不出他们预想的情绪，语气很淡地反问，“所有可能的涉事人员？无辜的人也跟着连坐，不好吧？”
负责人都没想过她还在乎什么无辜的人，原本只想着多处理几个让她消消火就算了。
迟疑了几秒才想到，苏漾这次靠节目翻身，一定想立新人设讨喜，不想在这件事上再被人诟病。
“说的也是，这件事主要还是我们这边工作不够仔细，给苏漾老师道歉了。”负责人笑道，“好在没有出什么大问题，下次在相关问题上我们会更注意……”
确实没出什么大问题，因为恰好有原来的演出服用上了。
但因为这次的心态影响，导致其他组员的舞台发挥一般，组里淘汰了两个。
苏漾听着这种和稀泥的话，点了点头，“恩。不过道歉的话不该对我说，应该对被淘汰的菁菁和温许老师说。我这边的话……因为这一套演出服是我老公花钱买了送来的，就照价赔偿就可以了。”
负责人：“啊……这……”
那一套演出服造价不菲，照价赔偿谁赔得起？
“麻烦把可能的涉事人员请过来谈一下赔偿。”苏漾又说，“这个要求不过分吧？”
负责人紧皱着眉，最后点了下头，让她稍等。
过了好一会儿，进来的却是周蜜。
“怎么回事？我打听了下，他们那边听说了赔偿价格都哭哭啼啼的，小员工卖身也赔不起。”周蜜过来坐下，建议，“反正花的是穆季扬的钱，你这次也晋级了，还不如卖个人情从节目组那边换点资源。”
苏漾摇头，“我们差的票很少，如果正常发挥，至少菁菁不用被淘汰。”
周蜜眉头一挑，“你是为这个？可要钱也没用，心疼这个妹妹的话，那换点资源给她吧。”
“蜜姐，为一个小员工节目组也不会让出多好的资源。”苏漾解释，“而且菁菁出问题的那件衣服，本来是我的。我跟她尺码差不多，之前的一次彩排，觉得我们的位置互换一下效果比较好，所以最后才换的。”
周蜜：“你是觉得这是人为的，故意想让你走光，结果被菁菁撞上了？”
“我看过菁菁衣服上的问题，正常动作不会破坏衣服，应该有人为痕迹。而且如果不是她的大大咧咧，可能在正式上台之前都不会拉扯到这么明显的程度，说不定会在正式舞台上出问题。”
周蜜望着她沉默了一会儿。
这么一说她就明白了。
如果想针对苏漾，就肯定不会员工的个人行为。
普通人拿不出这么大的赔偿，要么是指使的人给钱，要么是将指使的人供出来撇清自己。
至于谁会有这个念头，她们心里都有数。
周蜜叹了口气，“你要为一个何菁菁得罪资方吗？何菁菁自己都不敢。”
苏漾继续百无聊赖地玩手机，“是啊，她肯定不敢的。”
“说起来，你怎么对何菁菁这么好？”
“小姑娘想复出不容易，就当我对她有点童年滤镜吧。”
童星长大了想翻红本来就难。
何况何菁菁在圈内没什么背景，哪个爸爸都得罪不起。
这个周蜜自然清楚。
也只有苏漾敢。
全世界都知道她老公的身份，就算夫妻再不和，只要她一天挂着这个名，都不敢在明面上给她使绊子。
会议室大门又被敲了敲。
“苏漾老师，这边请您过来一下。”
*
豫城近期连日的高温，到夜间依然热浪滚滚。
秦雨卿的手心却满是冷汗，连组员约着一块吃饭庆祝小组第一都没心思。
这次的公演她们小组拿到第一，她个人也终于如愿拿到参赛以来的第一次综合分排名第一。
除了苏漾组能排到最后的希望落空，其他都算得偿所愿。
她也没想到，苏漾她们小组竟然还有一套正正好合适的演出服。
演出服的事故甚至也没能影响苏漾的心态。
如果不是被小组分拖累，她个人综合分也不会进不了前三。
秦雨卿更没想到的是，这次没出多大问题的虚惊，台里竟然要彻查。
她在演播厅后台装了半天的镇静，暗暗打听情况，终于还是先回到车上。
“怎么办，应该不至于查到吧……”秦雨卿坐在车里，紧张地打电话，“那到底是谁啊，台里的高层都压不住吗？我才不信是穆季扬，刚才来的那个不是穆季扬。”
本来一切可以顺利的压下来，即便苏漾不满，顶多开除个合同工了事。
谁料听说有大人物亲自来施压，盯着要把这件事弄清楚。
就连台里的高层都要倒霉。
而那位高层，不巧就是替她安排做手脚的。
等到秦雨卿挂了电话，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的经纪人问，“怎么样？应该没大问题吧？”
秦雨卿唇被自己咬得没了血色，手紧紧握着手机，“那个领导被查了，但他应该不知道事情跟我有关。”
经纪人脸色变了，立刻拿出手机，“我找下张总。让你不要去惹苏漾你偏不信，秦雪因为她丢了多少个代言你不知道吗？苏漾是连资方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要让她知道是你，她会善罢甘休才怪！”
“我也不知道会有人为她出头……那是谁啊，她还敢背着穆家找别的金主吗？”
她不是不知道经纪人说的道理，所以她才只敢背地里做点小动作。
在车里呆了好一会儿，秦雨卿心不在焉地听着经纪人跟资方那边联系。
等到她再下车的时候，一辆宾利从身边开过，停在不远处的停车位上。
后座下来的男人西装革履，不输男星的气场和外形，只是那张俊脸几乎明明白白的情绪不佳，从下车起便紧拧着眉头在发消息。
秦雨卿看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
这好像是穆季扬。
*
监控查清了动手的人，也供出了指使的高层。
撤职的撤职，开除的开除。
比赛结果没法改，但给何菁菁争取到了一定的镜头量，以及后期比赛的返场机会。
“多谢啊。”苏漾从小会议室出来，步子停下，看了眼意想不到出现的人，“今天要不是你出面，再拖几天也不会这么顺利。”
李亦侬正看着手机消息，漫不经心说，“小意思，应该的。”
李亦侬跟苏漾在小学毕业后就没有什么私交。
在她眼里，给他唯一的标签就是穆季扬的发小。
他没有特地来帮她的立场和理由。
苏漾欲言又止，就见他看着手机，十分不爽地冒出一句自语——“屁事真多！”
说完后，他后知后觉抬起头，强行挤出一个微笑解释，“不是说你啊嫂子，是给我发微信的这个人，要求真他妈多。”
苏漾：“……”
刚才的一圈疑问在苏漾脑子里转过，最后还是笑眸一弯，“那你去忙吧，算我欠你一个人情，以后有事我能帮忙的就直说。”
李亦侬根本不想承这个情。
他特别想说实话，但那个人不让说。
最后是突然想起什么，心血来潮，“人情就免了，那请我吃个饭不过分吧？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在！”
苏漾知道他这个人不爱按常理出牌。
但这未免也太想一出是一出。
周蜜清咳了一声提醒，“李总，咱避点嫌。苏漾最近热度高，不太方便……”
李亦侬勾起唇，兴味浓浓地说，“放心，我保证没事。就看嫂子有没有这个诚意了。”
苏漾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狐疑道，“李亦侬，你不会坑我吧？”
“哪敢。”李亦侬语气一变，“算了，我就猜你说的人情是说说而已，是我不该真的当回事……”
“我请！”苏漾挤出两个字，“可以吧？”
“这就对了嘛。”李亦侬收起手机，“走，我车在停车场。”
周蜜带苏漾以来，还是头一次碰上这种推不掉的麻烦，“李总，李总您可能不知道，最近跟拍苏漾的狗仔真的多……”
以往一些饭局，苏漾说不去就不去。
没有人敢点名让苏漾必须来的。
明知道苏漾是谁还非让她去陪吃饭，李亦侬是第一个。
周蜜倒不怕他真的有什么不轨的心思，是怕他小看了娱乐圈的腥风血雨和狗仔的神通广大。
苏漾料定他这么做是有原因的，拦住周蜜，“算了蜜姐，没事。我去换个衣服，你把地址发给我，我晚点到。”
“不用，我闲，停车场等你。”李亦侬摆了摆手，转身去了电梯。
周蜜嘴角抽搐，“这人怎么不听劝，没上过热搜想感受一下？”
“他应该是找我有事，要单独谈谈吧。”
她直觉李亦侬不是拎不清的人。
以他跟穆季扬的关系，大概率是有话想说。
苏漾隐约记得，李亦侬当初也不赞同她跟穆季扬的婚姻。
没记错的话，甚至穆季扬心里那个白月光都是从李亦侬这边泄露出来的。
如果他是来替白月光劝离，那她是想好好聊一聊。
她到现在还没等到离婚协议书，甚至想建议穆季扬换个效率高一点的离婚律师。
等到苏漾卸了舞台妆，换了一身便装到停车场时，找了一圈没见到李亦侬的影子。
她拿出手机想问问，又记起自己并没有李亦侬的联系方式，连微信都没有。
苏漾蹙着眉，一边走一边拉开微信好友列表，想找个认识李亦侬的给她推个微信名片过来。
轻微的鞋跟声响在空旷安静的停车场内。
一个耐心快要耗尽的声音，不冷不热地说，“下个楼你要磨蹭多久？”
苏漾抬起头，步子跟着停住。
穆季扬就站在他在豫城的专属座驾旁，墨瞳沉沉望过来。
“你……”她迟疑着，看着他的目光变得困惑，“你在这儿干嘛？”
穆季扬紧抿的唇似乎微微动了动，才挤出一句，“你不是找我有事？”
苏漾：“？”
她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