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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四个孩子照常出去，拾柴、挖野菜，把摔好的泥巴块和树枝笔放在筐底，又偷偷来到学堂后面的窗户。和枕套一样四个孩子轮流踏肩扶窗，把泥块放在窗台，那树枝笔把黑板上的字记在泥块上。这一天，四个孩子学的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一连几天过去了，四个孩子学习了好几十个字，竟然一个也没有忘去。四个孩子越学越想学，越学越来劲，很是高兴。不知不觉十多天过去了，这天上课的先是女先生后是男先生。静荷正踩着靖宇的肩膀，趴在窗台全神贯注的抄写着黑板上的字；静莲扶着静荷，静姝已经抄完，正蹲在地上默写着。四个孩子都聚精会神的谁也没有想到，那个女先生居然静悄悄的出现在她们面前。静姝见女先生出现在面前，心里砰砰直跳，想跑又不敢跑，就站在那里，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女先生，一动不动，也不吭声。静莲感觉身后有人，扭身一看在女先生吓了一跳，也不敢吭声，拿小手拉拉静荷衣襟，静荷趴在窗子上，不知下面情况，说道：“你别急，马上就写好了。”
静莲没有答话，拿小手又用力拉拉静荷衣襟，静荷有些急，扭身要发脾气，一眼看到女先生，一时心急，拔腿就跑。居然忘记了是踩在靖宇肩膀上，俩腿一使劲，把靖宇蹬的仰面朝天，静荷自己也扑腾一声摔在地上。静荷动作灵巧，一骨碌爬起来头也不回，飞一般的跑走了。那女先生见靖宇摔倒，赶紧上前紧走两步，弯腰扶起靖宇。靖宇被静荷两脚一蹬先是头撞上墙体擦破一块皮，又顺着墙根倒下，疼的火辣辣的难受，可抬眼看见女老师，想哭又不敢哭，俩眼泪盈盈的，撇着嘴，泪珠扑嗽嗽的往下掉。女先生见四个孩子一个跑了，一个哭了，一个吓得一动不动，还有一个在怯生生的往后退，心里觉着四个孩子又心疼又可爱，于是，轻轻给靖宇身上浮土拍了拍，又拿出手绢给静宇脸上擦了擦，问道：“疼不疼？”
静宇吓了一跳，又疼的难受，眼睛吧嗒吧嗒的看着女先生不敢说话，过了半天才摇摇头。女先生又轻声问道：“你们是庄子上的吗？”
静宇见女先生，言语温和，慈善可亲，害怕之心少去大半，慢慢答道：“是。”
女先生点点头又问：“你们四个是一家？”
静宇又答：“嗯，俺姊妹四个。”
这时，静姝和静莲见女先生说话和气，心里不再害怕，便凑了过来，呆呆地看着女先生说话。女先生见静宇脸上有泪痕，又拿出手绢给静宇擦擦脸上的泥印和泪痕，又拍拍靖宇身上浮土。静荷呢，跑了一段，见后面无人来追，便停下脚步，回头看见女先生好像在和哥哥姐姐说些什么，心里想着，应该没有啥事，又慢慢的走了回来。等四个孩子凑到一起，女先生大吃一惊，她发现：几个孩子脸盘长得一摸一样，眼睛、鼻子、嘴巴、肤色，没有一处可以区别，高矮胖瘦也大差不差，没有两样。唯一不同的是穿的衣服，衣衫上虽都有几处补丁，但是、干净整齐，没有缺钮短扣。四个孩子见女先生凝视着他们，四双大眼睛也注视着女先生的脸色，想看看女先生说些什么。女先生看了一阵，心底很是喜欢这四个一模一样的小孩子。女先生一时看不够，端详了一遍又一遍，眼睛一转，看见地上放着几个泥巴块，上面似是刻写着字迹。女先生上前一步，弯腰捡起泥块，见上面写满了字；仔细一看，正是今天国文课文上写在黑板上的那些字，再看看另外个泥块上写着两行阿拉伯数字的减法。看到这些，女先生对四个孩子更是喜欢，并对三个孩子期盼读书的心情和行动而感动。女先生拿着泥块问道：“这上面的字都是你们写的？”
静姝怯声怯气地眨着眼睛看着女先生，点点头，答道：“嗯。”
女先生听罢，频频点头，愈加感叹，似是自言自语的说道：“穷富不均，穷人的孩子连个读书认字、受教育的机会都没有；看来，这革命道路是非走不可了。”
女先生感叹之后，又问道：“你们姓什么。”
静荷爱说爱动，早就想搭话了，见正是机会，忙答道：“俺都姓方。”
女先生又问道：“你们家住什么地方啊？”
静荷答道：“林家菜园子里。”
女先生又问道：“家里还有什么人啊？”
静荷又答：“俺爹跟俺娘。”
女先生又问道：“还有别人吗？”
静荷答道：“没有了。”
女先生又轻言细语问道：“你们四个谁老大谁老小啊？”
静荷指着静姝、靖宇、静莲，答道：“俺四个一般大，这是俺大姐，这是俺二哥和俺三姐，我最小。”
女先生这才恍然明白过来，说道：“你们是四胞胎吗？”
静荷眨着大眼睛望着陌生而美丽的女先生，看着女先生的惊奇的目光，用力的点着头道：“嗯。”
在四个孩子认知里还不明白四胞胎的惊奇之处，更是不能理解女先生为何用这般惊奇的目光，打量她们，四个孩子你看我，我看你，这时，女先生又问道：“你们几岁啦？”
静荷又答：“我们五岁了。”
女先生又细细的打量了一遍孩子，除了靖宇之外，还是无法分辨，弯身拉着靖宇问道：“你们是林家的佃户？”
静宇答道：“嗯，我们是给林家种菜园的佃户。”
女先生岁知道几个孩子是为了读书识字才趴在后窗户上，但是，为了证实自己的判断，还是问道：“你们趴在窗户上面干什么？”
静宇抿抿嘴，低下头，看着女先生，回答道：“学字。”
女先生又问：“那你们为什么不到学堂来上学呢？”
静荷抢先回答道：“俺爹跟俺娘说俺家太穷，上不起。”
静莲又接着说道：“俺娘还说明年让二哥来学堂念。”
静姝也补了一句，说道：“俺爹说小妮子上学没用，到时候让俺娘在家教我们仨随便识俩字就行了。”
女先生听完孩子们的话，默默点头，半晌没有说话，又见静荷对答如流，活波可爱，愈觉得可疼，于是又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
静荷又指着静姝、靖宇、静荷，答道：“俺大姐叫静姝，俺二哥叫静宇，俺三姐叫静莲，我叫静荷。”
女先生听完，点点头，想了一会，说道：“你们带我去你们家看看行不行？”
四个孩子不知道女先生是什么意思，你看我我看你，都不敢回答，半天，还是静宇说道：“要是俺爹跟俺娘知道俺们在外面惹事，又该打我们了。”
女先生这才明白四个孩子的心思，笑着说道：“你们放心。我不告你们状，你们这不叫惹事，喜欢念书是好事。我想去给你们家人说说，让大人送你们到学堂来念书。你们看可好？”
四个孩子听完很是高兴，可是转念一想，也知道爹娘不会同意。静姝说道：“说了也不行，俺家里没钱。”
女先生笑笑，又说道：“我去说说，你家大人就该愿意了；你们快带我去你家见见你们大人。”
四个孩子听女先生这么说，非常高兴，连忙把泥块放进筐底，挎着篮子和筐，领路往家里走。女先生很是喜欢静荷活波好动的性格，也怜爱刚刚摔着的静宇，便一手牵着静荷，一手拉着静宇跟在静姝和静莲后面，一起往林家菜园走来。快到家的时候，静姝和静莲先跑到家里，把筐和篮子往院里一扔，几步跨进堂屋，拉着悦琴的衣襟子，抢着说道：“娘，洋学堂的女老师来咱们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