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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当兵雪正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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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年12月15日,批准我参加中国人民解军的入伍通书,由道沟公社武装部正下达。而此时的我已经由道沟公社的一青身份,招工到通化县东来煤矿当工人一年的时间。那一天风呼号,纷纷扬扬的大雪铺天盖地。下午时分,矿长将我到办公室告诉了这个消息,并通晚给我开欢送会,明天去公社报到。
  这个消息对于我来说既十分惊喜,又感到有些意外。当一荣的中国人民解军战士是我多年的心愿。小时候看过的电中,***、***、***等英雄人物的形刻骨铭心。父亲、姑姑、姑父都有从军的经历,耳濡目染他们的熏陶使我对军营生十分向往。
  年征兵开始,在挣扎着的矛盾心情中,我一群工友裹挟着以一丝残存的希望报了。开始并没有抱多大希望。可是后来发生的一事却让自己有了些心。
  报以后部队首长进行家访。到我家家访的是征兵部队带兵领导Lxy(当时并不道他的职务和字)。Lxy导员是河人,待人和善,举止儒雅,说话亲切。笑起来脸上现出两个浅浅的酒窝,一双大眼睛透露着精明和诚恳。当时家里只有我和父亲。L李导员详细地了解了我家的家庭状况、父亲的工作和历史情况。父亲坦诚地告诉导员自己曾经骗当过国民党兵,后来逃了出来转而加入了东人民解军,参加了著的解四平的战役并荣立过三等功。但是因为有当过国民党兵的这一历史,人揪住不响了孩子的前途。导员考后认地说,从目前的征兵政策看,你的这历史不应该响子女当兵。这事我们去。导员头问我:“你为么当兵啊?“我站立起来答:“卫***。“导员笑了,拍着我的肩膀让我坐下。“听说你在煤矿工作,累不累?能开多少钱?“我说:“不累,一个月能开十钱。““哦,能开那么多?说说看?“导员掏出了纸和笔。我掰着手头给他听:“天的工资是1.32,还有0.55的人井费,外加上0.36的营养补助费。“导员一笔一笔在纸上计着:“好家伙,能开差不多70钱嘛!挣得比我多多了。想好了,当兵一个月只有6钱的津贴,到时后悔啊!“我急了,站起来大声说:“请首长心,只要能去当兵,我不后悔!“听了这话大家都笑了。临的时候,导员对父亲说了一句让我看到希望的话:“你这个儿子我看着不错,个头啊,长相啊、精神头啊都够用。这样吧,等我们了以后通你,你看中不中啊?“父亲连连点头。
  晚上时分,大雪愈加浓烈。寒风凛冽,大团的雪着旋儿在天地间飞扬,门前道已经雪盈数尺。欢送宴会在矿长办公室里举行。书记和矿长以十几个中层干部和工友代表,围坐在由几张办公桌拼起来的临时宴会桌前。食堂了几个菜,顶风冒雪送了进来。开一门都会有一股劲的狂风卷着雪跟随进来。书记lwr端着酒杯向我祝贺,他幽默地说:“瑞雪兆丰年,这是好兆头啊,预示着我们的小将来前途无量啊。“着他又说:“你把这杯酒喝下去,记住我两句话:一是好好干,给咱矿丢脸,争早日入党;二是护好身体!“本来不会喝酒,一口酒下肚立刻就面红耳赤。想到就要与可亲可敬的领导和朝夕相处的工友分,一种依依惜的情感然而生,不自禁的哽咽在喉,泪湿脸颊。
  早晨起来风停雪住。山岭沟壑、田野河都厚厚的积雪覆盖。太阳出来,金闪耀,一片洁白。为了我的全,矿里派出一卫长送我公社报到。告了矿里的领导和工友,我俩上了。说是上,哪里有啊!到处都是的积雪,我们只能凭着过去的记忆在可能是的地方,踏着没膝的积雪一脚浅一脚,蹒跚而行。这样的况和行走方走不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汗水直,不得不停下来歇息一会儿走。这就严重地响了我们的度,原本两个小时就可以走到,现在就不道何时能到了。卫长是一四十多岁的老转业军人,身体健硕。他总是抢在前面为我开,有时走偏了就会掉进边雪齐腰的沟里,我赶紧去救助他。这时他就会露出一口白牙笑着,把手递了过来,喘着粗气说:“老了,没用了!“我俩就这样相互搀扶着,腾挪着,一一向前走去。下午一点多钟我们终于走到了距离公社还有八里的锋村。又饿又累实在是走不动了,于是到在这里居住的哥哥家休息。哥哥不在家,嫂子听说我将当兵的消息顿时泪满面。其时我的母亲刚刚去,两个姐姐一个妹妹相继到外地读书。我这一走,家里只剩下父亲和一个十一岁的小妹妹。一老一小,炉冷灶,何其凄凉。嫂子到厨房为我们饭,2岁的侄女婷婷张开一双小手向我扑来,我无限怜爱地把抱了起来,亲了又亲,泪如雨下。
  12月17日,我早早到公社报到。公社大院里已经聚起了一批如我一样,穿着军装只是没有领章帽徽的年青人。个个都朝气蓬勃、兴高烈。lxy导员出现了。脸上挂着微笑,依然是那样和蔼可亲。他热情地招呼大家到会议室开会。在会议室里李导员开始点。一个到的人应声而立,李导员手里拿着笔记本循声望去注视一会儿,然后示意坐下。我暗暗数着,加上我一是三十一个新兵。果然这个数字李导员随后的讲话实。李导员说:“道沟公社这的征兵务是三十一,我们圆满地成了务。你们是道沟人民的优秀子弟,将肩负着卫祖国卫人民的历史使命,走进人民解军大学校,你们是解军的新鲜血液和新生力量。我代表征兵部队向你们表示热烈的欢迎和诚挚的祝贺!“李导员一个标准的军礼,赢得大家一阵热烈的掌声。随后,导员组织所有新兵进行了座谈。
  晚上公社召开了隆重的欢送大会。会场设在县第中学的大会议室。新兵排在前几排中心置就坐。紧挨着的是新兵的家人和亲属。后面是当地的群众代表。人的大会会场里座无虚席。会场两侧挂满了***语录和反修防修、准备仗的标语口号。会场前面主席台上方悬挂着“热烈欢送新兵入伍庆祝大会“横额。会场气氛热烈,新兵们都怀着一颗激动的心情和对未来军营生的向往,兴奋不已。家长和亲人们则感到了无上的荣。会议开始了,在公社领导和征兵部队代表李新有导员讲话之后,下来的发言人是新兵代表cxm。这是一个激情澎湃力四射的小伙子。浓眉大眼,粗壮敦实,声音洪亮,语言朴实。陈秀茂在发言中恰到好处地表达了我们这批新兵的心声,那就是感谢父老乡亲对我们的培养和育,感谢领导和部队首长对我们的和厚爱。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我们到了部队以后一定好好干,不辜负领导和亲人的望。
  在新兵家长发言的环节,我惊奇地发现上台讲话的竟然是我的父亲,这大大出乎我的意料。在此之前的很长一时间里。看到父亲天能够上台发言我又惊又喜。惊的是父亲只拿了一张小小的纸片,个讲话语言畅,直抒胸臆,语调沉稳,不卑不亢。提要,谈希望,盼平,的父爱融进短短的讲话中。父亲在我心中的形一下子又高大了许多。喜的是父亲多年来加在身上的不实之词,随着天他在台上的亮相烟消云散。我当兵穿上了新军装,父亲政上获得了解,这双重的喜事让我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大会是在当地学生为我们演出的文艺节目和映《宁死不屈》《平原游击队》电后结束的。到家里已午夜。躺在炕上辗转反侧,兴奋的睡不着觉,许多问号在头脑里闪现。我问父亲:“咱家有结论了吗?“父亲说:“组织上调查了很久,虽然没有正结论,但本搞楚了。我听一领导说给咱家的成分最后定为独立生产者,相当于农村的中农,这个定性是符合实际的。我当国民党兵的那历史不作为问题对待,因为在解四平战斗中我有军功在身。“我十分开心地说:“没想到我这当兵这么顺利。“父亲笑着说:“你小子有点福气,遇到贵人了。“我不解地问:“遇到谁了?“父亲说:“我听人说,在定兵的时候,有人对你当兵提出了反对意见,理由是我曾经当过国民党兵的问题。会上有一领导对这两事作了权威性的解释,排除了对你当兵的响。可是那个人又提出了你母亲有识,有文化,谈吐不俗和当时农村大多数妇女没有文化形成巨大反差,怀疑家庭出身是不是有问题,建议调查一下。还是那个领导把你的舅舅是产党员,现在在部队服役的情况作了介绍,以此论你的母亲家庭不可能有问题。重在个人表现。通过征兵人员调查,你无论是在生产队当青还是在煤矿当工人,表现的都非优秀,这样的年青人不让他当兵让谁当兵?领导说出这番话以后,那个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最后也投了同意你当兵的赞成票。“我急切的问:“这个贵人是谁呀?么字?“父亲说:“我也不道,我问过那个熟人他不肯告诉我是谁。“
  12月18日是我们离开家乡前往部队的日子。这天早上,天飘起了雪。家人簇拥着我们早早来到公社大院合。院里院外站满了欢送的人群。8时许李导员下达了合队伍的令。临时为新兵班长的cxm吹响了合的哨子。在他的催促下新兵们跑排成两列。这时公社工作人员给我们人胸前戴上一朵大红。列队毕,cxm向导员作了报告。导员手一挥,发出了“出发“的令。
  两列队伍行走在通往火车站的大街上。雪飘洒,落在脸上有一种凉爽和亲切的感觉。前后左右都是欢送的人群。队伍后面紧跟着的是锣鼓队。一上锣鼓喧天,彩绸飞舞。看着这热闹的场面和熟悉的街道、熟悉的人群,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荣和从未有过的依恋。家乡啊,你养育了我,培养了我,如又要送我离开,么时候能够来见到你?妹妹着父亲的手紧跟在队伍的旁边,小快跑与我并行。妹妹的两个小脸蛋冻得紫红,眼里出的泪水也结成了冰痕。望着这一老一小的两个亲人,我的心里又涌起一股依依不舍和无比惆怅的潮水。此一去也许三年五载,在没有我的日子里父亲是不是会劳累?孤独?妹妹的学习会不会到响?没有母亲的孩子到人的欺负时怎么办?父亲在外地工作,学后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害怕?想到这些泪水悄悄溢出了眼眶。
  到了火车站,雪已是漫天飞舞。亲人们围在新兵们身前身后般叮咛,万般嘱咐。离的伤感,远离家乡的惆怅,新兵和家人们早已是泪水涟涟了。军用专列火车呼啸着在我们面前缓缓停了下来。新兵们在导员的挥下有序登上火车。走进车厢大家迅
  开车窗探出头去,向站在月台上的亲人们拼命地招手高喊见。此时,月台上的亲人们已是满身雪泪满面。火车缓缓驶离。
  站台,透过茫茫的雪雾,我看到了人群里的父亲和妹妹,他们在频频招手,嘴里喊着么却听不。我看到小妹红色绒线帽下的两飘带,凛冽的寒风吹了起来,像两朵红色的火焰凌飞舞。我感,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泪雨滂沱。这一幕永远定格在我记忆的处。我在心里默默地说,见了,我的家乡!见了,我可爱的亲人!
  后记:2017年8月23日,已年愈古稀的lxy导员和wxq连长分携夫人专程来通看望他们当年带的兵。24日在果松镇(当年的道沟公社),25日在市,两地的战友们怀着激动的心情,向可亲可敬的老首长分汇报了员后各自的人生经历。首长还像当年一样对我们这些战士倍加关心,逐一问到,如数家珍。当听到有几战友英年早逝时不禁唏嘘伤感。战友们把首长的到来视为一盛大的节日,载歌载舞,开怀畅饮,对于变自己人生命运的领人,充满了感激和感恩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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