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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狼给的诱惑 / 第五章 救赎

第五章 救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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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森林里本来是没有路的,走的野兽多了,也就成了路。
  我们沿着崎岖的山路走着,顺道也检查了早前挖下的陷阱和布下的机关。
  一只后退被捕兽夹子夹住的野兔已经饿得瘦骨嶙峋奄奄一息。看到我们到来,它的眼神分不出是绝望还是解脱。看样子,这家伙被夹住了好几天,可竟然也没有被大一点的食肉动物给吃了。
  父亲用马刀利索地割断了野兔的脖子,放空了野兔腹腔里的血液,随手将它扔在背篮里,收拾了下继续往前走。
  再往前走,就是三个月前的战场。
  硝烟殆尽,当时毙命的犲狗很明显在战斗结束不久就成了另外一种食肉动物的盘中餐,成了食物链里面能量供给的一部分。
  地上除了残留的骨头和几支父亲的箭,再也没有其他东西,连地下的血迹也被雨水冲刷干净。
  四周又恢复平静,如果不是事件当事人,是难想象当时这里曾发生过如此悲壮的战斗。
  我怔在原地,当时的战斗场面又像一幅幅电影帧片在我眼前上演。
  临危之际小虎横空出世,然后是天降狼群,接着就是一场鏖战,然后,一支箭“嗖”地一声从我的耳畔飞过,慢动作里,一只中箭的狼缓缓地将目光投向我,目光由温暖变成得冷峻,然后伤狼张开了血盆大口……
  “啊……”我突然触电似地打了个寒战,全身一下子惊醒了过来。
  父亲拾起那几支完好的箭,指着当时狼群撤离的方向示意我继续往前走。
  是的,我猜的没错,父亲是在找寻什么。
  父亲在前面带路,一路上还是不说一句话。连我问他好多关于狼群的问题,父亲都没有回答我。
  父亲一定也在思考一个问题,那只误伤的狼现在怎么样了?没有父亲的解药,它还活的成么?
  而我,一路上也在思考一个问题:小虎眼里的仇恨为什么从小就这么执着?是狼群该有的习性,还是狼终究不能与人共舞?
  他为什么不肯老老实实给我们家看门?大鱼大肉伺候的日子不过,非要折腾到森林里过居无定所的日子?难道它崇尚的是自由?它喜欢仗剑江湖?还是我们家亏欠了它什么?它为什么每次都盯着父亲身上的皮褂?这皮褂和它有什么关系?
  它们在哪儿?它救我们真的只是出于感恩?下次我遇到危险小虎会不会再次出现?有一天它会不会与我们为敌?要是我和小虎面对面决斗会是什么样的场景?
  “哎呀,太烦了。”我想着想着自言自语地冒出一句话来。
  “怎么了?”父亲听到我说话,转过身来。他以为我在抱怨路太难走。
  “哦,没什么。走吧,走吧。”
  “真的?”
  “嗯。”
  “那跟紧点。”父亲又转过身,继续在前面带路。
  我也懒得再思考了,这许许多多的问题我想只要见到小虎,都会有答案的。
  我和父亲继续朝森林深处走去。
  森林里其实是饿不死人的。就像山里的动物,不管是食肉的还是吃素的,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也没有见到过有饿死的动物尸体。这不,前面满山的红山果足够让我和父亲来点餐前水果的。
  我跟在父亲的身后,随手摘了些颜色鲜艳的野果放在嘴里。没走多远,我的嘴角就被各种野果染成了紫色。
  根据太阳的方向判断,父亲领着我走的是一条直线。一路上,连一只松鼠都没有。
  松涛阵阵,松果在枝间熟透炸开,松子落了一地。松树脚的灌木丛越来越密,越来越深。我虽然使着马刀劈开挡在身前的树枝和荆棘,但手上、脚上还有脸上都不同程度的挂了彩。
  我开始抱怨起这条路来,对父亲明知故问:我们这是去干嘛,狩猎么?那我们为什么不找寻猎物的踪迹,而是像《西游记》师傅一样赶路?
  父亲没有回答我,而是一直走在前面,时不时回头嘱咐我跟紧点。
  俗话说,无限春光在远方。松林走完了,是荆棘丛林。荆棘丛林走完了,在我们前面的,是一片开满了野花的草场,草场中间,有小山丘一样的大石头堆积成了无数个大大小小的山洞。
  父亲看到前面的场景,拉着我藏在一棵树下观察,在确认前面的山洞什么都没有以后,他便拉起我加快脚步,直接冲到了那堆岩石后面,警惕地观察起每一个山洞。
  每一个山洞洞口都有动物留下的粪便,有些粪便看得出还是新鲜的。我养过小虎,知道这些粪便和小虎的粪便极其相似。也就是说,这里栖息的,极有可能就是传说中的狼窝。
  每个洞口的狼的粪便,就如同门牌号一样,狼张三的粪便在这个洞口,狼李四就不能再在这里居住了。说白了,就是划分了各自的房间领地。
  成年的狼就和人一样要分家,娶妻生子都在自己的洞里完成。当然,当时的我还没有这么聪明,能知道这么多,都是后来长大了看《动物世界》时,赵大爹告诉我的。
  有时候,猎人的鼻子比狗的鼻子还灵。这时,父亲俯下身子,仔细地闻辨着每个洞前的“门牌号”。在一处洞口最高,空间最大的地方,父亲停了下来,肯定地告诉我,那个最高最大的洞属于小虎,它,是这里的狼王。
  我们家真厉害,养条狗都能跑到这里来当王。哥哥我以后要走出去,走出这片大山去,我也要当王。
  你们别笑。山里的孩子没见过世面。从小就听爷爷说过,他那个时候的世界是有皇帝的,皇宫里面灿烂辉煌,三宫六院,上千嫔妃,山珍海味,绫罗绸缎,哪像我们家顿顿山芋。当然,最主要的,是皇帝的权势、威严,还有那指挥千军万马的豪气。
  我立志,当不了皇帝,也要当个大王,最好再找一个小王,组成一对炸弹。可惜,到最后我也没有成为大王,更没有找到传说中的小王,哪天要是遇到四个”二”,非把我给炸飞了。
  我骄傲于小虎当了狼王,就像骄傲于我的孩子当了国家元首一样,它挺给我争气的。当然,这个时候,我们是没有任何危险防备的。
  父亲继续找寻着每一个洞口。在小虎“家”背后一个仅次于小虎山洞的洞口,父亲发现了一具狼尸体,他急切地呼唤我过去。
  一条干瘪的狼尸体头朝外躺在洞口。尸体已经高度腐烂,可完整的狼皮还包裹着头颅和骨骼,洞口的泥土被肌肉组织腐烂后浸染成了黑色,无数只绿头苍蝇还四处飞窜。
  更为醒目的是——箭,父亲当时为了救我射向犲狗的箭,最后射穿犲狗的脖子又落在狼身上的箭,此时正静静地插在狼的尸体上。
  唯一不同的是,父亲的箭有近八十公分长,而狼尸身上的箭却已经被折断,只有约三十公分长,而且可以看出,这三十公分是全部都没入了狼的身体里,只因为尸体腐烂瘪了下去,这箭才露了出来。
  身体外面箭的部分,一定是被狼咬断了。
  父亲拿起断箭,久久地凝视着尸体,然后又对着狼的尸体深深地鞠了一躬,完了,让我也像他一样。
  我似乎有点明白了父亲的意思。它一定就是当时救我的狼,它是我们的恩狼,是被父亲误伤的那匹狼,是父亲一直在寻找的那匹狼。
  父亲是要我感谢我的救命恩狼,是啊,要是没有这匹狼救我,我早就葬身于犲狗肚子里,我的生命,是狼给的生命。
  追悼完毕,父亲将狼的尸骨聚拢起来,在岩石下面的地上用匕首刨了一个坑,将狼埋了起来,并堆起了一个小小的土包,将断箭插在坟前。
  父亲做完了这些,又一次爬到了小虎的洞口,从他的口袋里取出了一个装有绿色液体的小瓶,并将瓶放在洞口的空地上,随后,他跳到地上,拉起我的手,口气严厉地对我说:
  “走!赶紧离开这里!”
  我回头瞅见,那个小瓶就是我们家传说的解.药——B型毒,其作用就是专门为了解A型毒用的。
  我和父亲快速地离开了狼窝,按原路返回。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多了。山里的夜晚来得很早,我们务必要在天黑之前赶回家。当然,更主要的是,我们要趁小虎和狼群们回来之前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事态比我们想象的要复杂得多。从今天的现场来看,第一,狼群集体出差,我和父亲才得以近距离探访;
  第二,从狼尸体及其所处的位置和洞的容积来看,死狼的地位仅仅次于小虎,那就一定比其他战斗狼群要高,最起码得是个副将;
  第三,副将的死因一定是毒发身亡,小虎和狼群一定会更加误会父亲;
  第四,要是我们再不赶紧离开,也许等狼群回来,我们真的就难以脱身了。
  当然,我和父亲埋葬了副将,并将解药放在小虎的洞口,也表明了我们的心迹——那就是误伤狼我们很难过,我们是专门为它送解药来的,可没想到,它已经毒发身亡了。
  是的,我曾来过。为了你,我不远千山万水,我一个十岁孩童,你对我有恩,我一定要对你有义。虽然不幸和你错过,但来生——
  天黑了下来,我和父亲深一脚浅一脚地赶着路。
  也许,我们是在赶路,其实,我们更像是在逃命。特别是父亲,虽然今天他的心结解开了一部分,可总感觉他就是一个杀人逃犯,不,是杀狼逃犯。
  我们不敢去自首,更没有勇气一命还一命,我们只能遗憾地遥祝小虎和他的伙伴们:对不起,我们真不是故意的。
  父子两心事重重地逃跑着,当躲进野山果的丛林里时,在我们身后,在那个狼群聚聚的地方,响起了一声悲鸣的狼嚎。
  “爹,是小虎。”
  父亲定下身子,但并没有转身,而是背对着那个地方向我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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