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赋者

　　江澜听了觉得这真是个不服老的野心家，相比起来自己对于这些倒是没什么追求。
　　有能力保护自己，保护小艾，保护督稽府，保护他拥有的一切，就这样一生过下去，就很让他心满意足了。
　　他一个重获新生的人，也并不想要求太多。
　　只听杨天心还在一旁絮叨：“现任国主唐明旭是个明白人，他为什么会同意设立督稽府，自然不只是为了处理所谓的特殊事件。我们想要的，是属于渭国自己的天赋者部队，一只在东西方突袭我们时，至少能够撑到另一方赶来的部队，这是渭国不会随意被进犯的第一保险。陈之安为什么总想撤销督稽府，因为督稽府在我的手里，他更希望天赋者部队能够直接并入军队。”
　　“只可惜，现在说这些都太早，天赋者在渭国还是太罕见了，根本组不出足够的力量。”杨天心的目光忽然锐利起来，“这就是今天我来找你的原因，这伙盗贼中，听说有境外流入的天赋者，我希望督稽府能够探清虚实。如果是真的，一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活捉他。”
　　“这——我只能说尽力，太师也是知道的，抓捕一个天赋者有多难，如果执意逃跑，而不是跟我们冲突的话，像城里那个月鬼，直到现在我们还没有办法抓到他的尾巴。”
　　江澜忽然有些头痛，原本以为这只是一伙普通的盗贼，那么他自己还尚可处理，实在不行，自己督稽府的一众人也不是吃素的。
　　但如果对方有天赋者的话，可以依靠的人就只有他自己了。
　　不论是向苏文求助，抑或推脱，都不符合江澜的行为方式。
　　如果人设崩塌的话还挺麻烦的，江澜还挺需要自己现在的形象。
　　“我明白，根据消息，那名天赋者应该不强，希望你能尽全力，督稽府需要任何的援助我都可以提供——但是只有一条，不能闹出太大动静，联盟和雀国的眼睛都在盯着我们，天赋者部队的事情是不会让他们高兴的，这也是我今天单独见你的原因。”
　　“明白了。”江澜答应道。
　　杨天心忽然一笑：“还有一件事，之所以刚才会绕一大圈，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经过我的观察，你是一个值得更高地位的人，能力、信念、见闻、胆识，在渭国的年轻一辈中，都再也找不出你这样的人才了。”
　　江澜自从来到这边以后，已经被人吹捧看高习惯了，只是礼貌地笑了笑。
　　“渭国的殿前将军一位一直空缺，如果你有意愿的话，老夫可以为你向国主推荐，兼职督稽府总管，或者不用每日上朝之类的要求，都可以由老夫帮你向国主斡旋。”杨天心接着说道。
　　殿前将军，已经是渭国武将中很高的位子了，虽然权力比起国公太师这样的要差了些，但同样也是号令一方的人物。
　　关键是，能迅速化解督稽府和自己的经济危机。
　　江澜心想这个老头真的很看重自己，不惜丢出这么大的诱惑，不过——
　　他微笑着轻轻摇了摇头，“感谢太师的好意，但是就像太师说的那样，督稽府是一个很敏感的机构，我们现在需要的是韬光养晦。殿前将军这个位置，太招摇了，若是引来雀国和西方联盟的视线，可就本末倒置了。要为国家，为太师做事，现在还是督稽府总管这个位置，更方便一些。”
　　他特意还加重了“太师”两个字的发音。
　　“有道理。”杨天心捋了捋胡子，一脸满意的表情。
　　殿前将军这样的位置本来也不是他想就能随便给的，他抛出这个诱惑来，本意也只是看看江澜的反应。
　　但是江澜不但非常清醒地拒绝了，并且给出的理由十分合理，同时也表示出了自己是站在太师这一边的人，并不是因为他而拒绝。
　　这个少年，未来无量啊。杨天心甚至觉得江澜留在渭国太可惜了，毕竟不是每个人都跟他这个疯子的想法一样。
　　三十年，不，或许十年之后，这个少年的名字就会传遍整个世界吧。
　　他心里坚定地认为。
　　以后，或许真的可以把越来越多的事情和权力，逐步托付给他。
　　“那么其他的也不需我多说，江总管是个聪明人，在这里就预祝你今天顺利归来，那个天赋者的相关信息我会托人告诉你的，不过信息也不是很明确就是了。”
　　于是就这样，又一位大人物为江澜打上了高分。
　　虽然江澜只是觉得自己没这本事才拒绝的职位。
　　…………
　　“老大，怎么样？那个杨天心跟你说了些什么？是不是要给督稽府加钱了？”
　　“真不愧是老大，什么时候都跟杨太师私交上了，看衙门那帮小崽子们以后还敢不敢龇牙。”
　　“老大你也太厉害了吧！以后不管有没有钱，我一定鞍前马后追随你！”
　　谈话结束之后，江澜一出门就遭到了部下们的围攻。
　　虽然他们都知道督稽府是杨天心主持下成立的，但是他却几乎没有亲自过问过督稽府的事情，实在不敢想象江澜能跟这样一个当朝权臣搭上关系。
　　“行了，一个个跟大姑娘进城似的。”江澜说。
　　“嘿嘿，老大这样的人，总是少见嘛，我以后总有一天，一定也要跟老大一样厉害，让身边的兄弟们，谁也不会受到欺负！”阿春傻笑着。
　　“你呀，现在最需要的是长点心，跟个傻小子一样，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好了，准备开工了。”江澜挥了挥手让众人散开，随即脸色一阴，“还有，关于这次的行动，代号龙。”
　　“什么？”
　　江澜话音刚落，所有人的表情都变得严肃了起来。
　　龙，在督稽府里是一个非常敏感的词汇，因为它代表着特殊事件，代表着极大可能性有天赋者的参与，也代表着整个行动可能会充满了不确定和危险。
　　并且这也就意味着——
　　他们作为一群只能抓抓贼、剿剿匪的家伙，需要更加努力地为江澜做好后勤工作……
　　“真的么？”雷九小声问道。
　　这一年来督稽府遇到代号龙的任务不超过三次，每次都会造成人员伤亡，虽然未必是督稽府的人，但也足够让一切沉重下来了。
　　来得有些突然了。
　　“好事啊！”阿春忽然说，“分量越重，报酬不就越多嘛，大家加油，不能每次都把活丢在头儿一个人身上。”阿春说道。
　　“不用逞强，量力而行，你们只用想着做好本职，一切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一切以自身安全为重。”江澜怕大家被阿春这个愣头青带歪了，急忙补充。
　　“明白！”
　　江澜没有起伏的声音为他们增加了不少信心。
　　管他什么特殊事件什么天赋者，在渭雨的守望者面前，都是不堪一击的东西！
　　是了，有江澜在，还有什么事情是需要他们操心的呢？
　　当然，虽然嘴上这么说，江澜心里可是特别没底的。
　　他这么做，只是出于责任感，和对自己部下们的保护。
　　毕竟天赋者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记忆中之前一年里的江澜也就遇上过一两次，哪怕是他这种资质超群的天赋者，也需要认真对待，何况自己这么一个才刚完成入门篇的呢？
　　确实他现在已经有了些资本，如果是刚刚觉醒的执礼，或许自己还有办法拿下，但要是灵魂再强一些，或者再会一些特殊能力的话，可就难了。
　　他之所以特别强调以自身安全为重，也是打定主意，如果自己搞不定的话，断不可能让部下们去送死，在生命面前面子又算得上什么。
　　走一步算一步了，只能这样，谁让他是渭雨的守望者呢。
　　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面子大法吗？
　　江澜发现自己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心态确实越来越好了。
　　“雷九啊，你找个人，去我家跟小艾联系一下，说我今晚有事情可能不回去了。”
　　江澜庆幸自己最后想起了这一茬，这事儿什么时候结束还不知道，不通知一声的话，再见到那丫头她非吃了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