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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不是天才就是蠢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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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树,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
  敲门一走进高三教师办公室,班主任赵红英就热情的向自己招呼起来。
  这让杨树有点受宠若惊,他愣了一下,然后忐忑的走到她的办公桌前,说:“老师您...找我?”
  正不知如何开口,便打算先听听赵红英对自己说什么,再伺机行事。
  赵红英拿起笔一边批改作业,一边轻松的说道:
  “我最近听好几个老师反馈说,你这几天上课好像不在状态,怎么回事啊?说说吧。”
  好嘛!原来自己的拙劣表演并没有逃过老师们的法眼。
  “呃...也没什么,可能是初来乍到火箭班,有点不适应。”
  “嗯。”赵红英点了点头,安慰道:“老师能理解,火箭班的学习强度确实很强,但老师相信你会慢慢调整过来的,挺过这一段时间就好了,心里千万不要有包袱。”
  “老师,我...怕我挺不过去...”杨树咬牙说道。
  听出杨树话外有他意,赵红英立马停下手中的笔,转头看了看杨树,关心道:
  “是不是有什么困难?说出来,我们当老师的能帮肯定都会帮你解决。”
  “没有。”
  杨树微一沉吟,摊牌道:“老师,我...想退出火箭班!”
  “什么?!”
  赵红英睁大了眼睛,眉头一皱,又眨巴了几下眼睛,很是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听错了。
  脸上先露出几分不解,然后又渐渐转为失望之色。
  在开学之初,她对杨树这个学生是做过一些了解的。
  她从他原来的班主任口中得知,这是一个性格沉稳,学习刻苦,抗压能力极强的学生。
  但此刻,对于这种认知,她突然有点动摇了。
  “杨树,你想好了吗?”
  赵红英正色道:
  “你可知道,火箭班不管是师资力量,还是教育资源都是其他班不能比的,如果你退出了回到你原来的班,不仅没有了这些待遇,后悔了想再回来可就没机会了。”
  杨树摆了摆手,一不做二不休,趁热打铁的丢出他今天真正的炸弹。
  “老师,我不是想要回我原来的班,我是想转到文科班去。”
  “什么!?”
  果然,赵红英又是一声大吼,再也忍不住,终于“啪”的一声,把正在修改作业的笔摔在了办公桌上。
  然后站起身,又惊又怒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平时丝毫不起眼的学生杨树。
  她突然又有点怀疑人生了。
  “我想转到文科班去。”
  杨树铿锵有力的再次重复了一遍。
  看着杨树一脸的坚决与笃定,赵红英呆呆的愣了几秒后,瞬间爆发了。
  “杨树!你是疯了还是傻了?”
  “如果你因为不适应火箭班的节奏而退出火箭班回到你原来的班,我勉强还可以理解,但现在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你跟我说你要转到文科班去,你说...你是怎么想的?”
  杨树抹了抹喷在脸上的唾沫星子,张口正要解释,却被赵红英挥手打断道:
  “你先给我闭嘴!现在还轮不到你说话。”
  杨树无奈的摇了摇头,心说不是你要问我怎么想的嘛。
  赵红英弯着腰在办公桌右上角的文件夹里取出一张上学期的期末考试成绩单,手指从上到下,在滑到第48名位置上时,她看到了杨树的名字。
  然后“唰”的一下,把成绩单怼在了杨树的脸上,厉声道:“你给我仔细看看!”
  “你现在是我们阳湖一中高三年级621名理科生中的第48名,这个成绩,你知道意味着什么吗?”
  杨树想起刚刚的遭遇,又想起这时候的老师好像都有自问自答的陋习,于是为了避免再次挨骂,他赶紧闭紧了嘴巴。
  果然,赵红英眨巴了几下布满细纹的眼皮后,开始煞有介事的自我解答:
  “意味着以你现在的势头,在最后这四个月的时间再努努力,到时考个211根本不成问题,如果超常发挥,985都有可能有你一席之地,明白吗?”
  我去!
  老师你看人还真准,学生我上辈子确实考了个985!
  “然而你现在跟我说,你不仅要退出火箭班,还要转去文科?你是不是傻!来来来,你快告诉老师,到底是哪头驴踢了你的脑袋?”
  “噗!”
  杨树不知怎么竟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
  “笑!你还笑得出来啊?......杨树啊,你今天真是让我刮目相看了啊!你简直就是自甘堕落.....”
  火箭班班主任赵红英的脾气是属于易燃易爆炸类型的,办事风格同样是雷厉风行,准则就是今天事要今日毕。
  所以,除了教学水平高超外,这也是她成为这届火箭班班主任的主要原因。
  因为她有时突然爆发出的盛气凌人的气势完全镇得住场子。
  但杨树还记得她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那脾气来的快走的也快。
  所以,看此情景,他顿时就临时改变了策略。
  不着急先去说服她,先默默装会孙子,等她骂够了,气消了再说。
  他四下一看,从办公桌下抱起一个暖水瓶,取下塞子,先给赵红英的水杯倒满了热水。
  然后又走到门后,拿起一把扫帚,开始认真的打扫起办公室来。
  听着耳边赵红英对自己爱之深责之切的训斥,杨树竟感到有些幸福。
  但他也只能无奈的在心里默默的跟她解释:
  “老师,我理解您的用心良苦,但我也没办法,因为实力已经不允许我在火箭班待下去了。”
  “好了,你不要在我面前晃悠了,给我滚回教室自习去。”
  赵红英有点骂累了,愤而发出了逐客令。
  但杨树依然假装没听见,继续把她的办公桌擦的一尘不染。
  果然,又过了一会,赵红英的音量渐渐小了下去。
  再过一会,却听她叹了一口气,语气终于缓和下来说:
  “行了,想扫这周班里的卫生就都交给你了,过来说说你到底怎么想的?”
  杨树本想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结合自己的身世,编上一套自己是如何与理科渐行渐远,互相嫌弃,然后又是怎么与文科结下不解之缘的故事。
  但当他重新站在赵红英跟前正要开口说的时候,突然觉得说的再多好像都显得苍白无力,也非常不符合自己当下沉默寡言闷骚男的人设。
  于是他改变了主意,言简意赅的说:“因为我喜欢文科!”
  赵红英横了他一眼,挑了一下眉毛,那感觉好像就在说:
  “就这?你特么在逗我?”
  但她转念一想,好像这理由才是最好的理由,挑不出半点毛病。
  “高二分文理班的时候你干什么去了?”
  “那时并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是随着大流走的。”杨树道。
  “可现在还有四个月就高考了啊?”赵红英焦急的说道。
  “老师我都知道,但我的学习能力,是有目共睹的。四个月的时间对我来说,完全追的上。”
  这时候了,杨树也只能硬着头皮吹了,表面虽平静,内心其实慌得一批。
  赵红英若有所思,总觉得今天这事发生得太过突然了。
  突然有个念头闪了出来,莫非是早恋了?
  想到这,赵红英看杨树的眼神突然变得复杂起来,然后试探着问:“那你想转到文科哪个班呢?”
  “随便!”杨树脱口而出。
  “嘶.....”
  杨树丝毫不迟疑的回答,却让赵红英又重新陷入了迷茫。
  如果杨树是因为文科班某个女孩而想转到她的班和她朝夕相处,耳鬓厮磨的话,那他回答这个问题时,至少会有一丝犹豫才对。
  但他并没有,很痛快!
  难道真是因为喜欢文科才转?
  杨树啊,杨树,老师真实搞不懂你啊。
  你呀不是天才,哼,就是个蠢材!
  “行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转文科不是我一人能拍板的,我还要和学校商量处理。”
  “那老师我能不能有个请求?”杨树说。
  “说说看。”
  “这件事能不能不通知我父母,他们现在都在外地打工,也不懂什么文科理科,在他们眼中我能考上好大学,不管我学什么的。如果您通知他们,他们会以为我出了什么事,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我......”
  “好的,我知道了。”
  “谢谢老师!”
  说完,杨树躬身行礼之后,退出了高三教师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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