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出门

　　树风习惯性地靠在转椅上，咔，点燃了一支烟，随后叼在嘴中，接着烟雾从他的口鼻中喷出。今天白天他都没有把店门打开，但他这种行业客户大都来自熟人间的口口相传，所以也影响不大。
　　二楼的水流声不断地传来，他目光上斜，想到夏生怯生生的模样，嘴角翘了起来，也为她能走出来像普通人那样生活感到高兴。
　　烟雾在他面前萦绕，平时他抽烟不多的，只是这几天的事情有些多，心中充满困惑。
　　听到脚步声，他回过头，只见夏生穿着他的T恤走下楼梯，看到时他脸上一红。
　　就如套着睡袍，T恤盖住了短裤，光着的腿露出来，两个小脚丫趿着他的大拖鞋，这显得她更为娇小。
　　“你就坐这里吧”树风笑着打声招呼，去厨房端来饭菜摆到桌上，接着在她对面坐下。
　　他是无肉不欢，也知道这个小丫头很能吃，所以这次炖了一大盆牛肉。
　　对他来说，在庇护区主要的生活成本就是每月二十万的居住税，相较而言生活成本算是不值一提。
　　“吃呀，尝尝味道怎么样。”
　　“嗯。”夏生端起米饭。
　　树风知道她脸皮嫩，于是抓过汤勺连肉带汤给她盛了两大勺，“多吃点，你需要补补。”
　　夏生僵硬地端着碗，脸上一直红扑扑的，直到偷看到树风若无其事地吃了起来，才拿起筷子往小嘴里扒饭。
　　树风故意吃得慢一点，又给她盛了一次饭，加了两勺肉，等到她吃得差不多时，才匆匆把饭吃完。
　　“晚上我要出去一下，一会儿你去楼上休息吧。”想到楼上虽然还有两个空屋，但都空空如也连床都没有，树风道：“好久没在床上睡过了吧？今晚你睡床，我在楼下凑合一下。明天的话，我去买个来。”
　　“嗯……”夏生抬起头，鼓起勇气道：“我……我以后可以叫你风哥吗？”
　　“呵呵，当然可以。”
　　“嗯，风……风哥，你晚上要去做什么？”
　　“我呀……”
　　他现在每晚都要去老蝎子那打黑拳，如果没有人加注的话，胜一场一万块。败的话只有1000块。
　　思考了下他笑道：“我去工作……最近店里生意不好。”
　　“是不是因为……因为我把你的蛇……”
　　“夏生。”
　　“嗯？”她一愣茫然抬起头，只见树风正带着笑意盯着她。
　　“已经过去的事情呢就是想再多也没有用了，我的原则，只向前（钱）看。”
　　“是……”
　　“吃饱了吗了？”
　　“嗯……”嗝……夏生的肚子瞅准时机打了个嗝，小圆脸一下子通红。
　　树风暗笑这丫头的肚子怎么跟能听懂我说的话似的。
　　“好了。”他站起身，开始收拾，夏生也连忙帮忙。
　　……
　　“风哥……”夏生张张嘴，终于发说出口。
　　“嗯？”树风拉开店门正要往外走，这时回过头，看她欲言又止，笑道：“怎么了？一个人害怕？”
　　“我，我是真的不会被他们发现了……是吗？”
　　原来还是害怕这个，不过也难怪，对于她这样的女孩，那种游离在生死边缘的阴影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消散。
　　树风安慰道：“当然，我不是把那个小球送给你了吗？只要它在你手上不发光，就不会有问题。对了，你可千万不要随便拿出来。”
　　“嗯……”夏生默默地走了过来，轻轻抓住了他的衣角。“那，那我也想陪你一起出去，可以吗？”
　　“呃……”树风一呆，然后上下打量了一下她，“你……还是让我先给你买些衣服好一些……”
　　但过了半晌夏生的小手仍不松开，树风叹了口气，把门合上，又转过身。
　　他思考了一下，“好那你跟我来。”
　　再次上了二楼，翻遍了柜子，才找到一个最小号且有些旧的T恤和牛仔裤。
　　他拿着裤子在夏生身上比划了一下，然后拿出匕首刷一下把库管截短一节，然后用手撕出些线絮。
　　提起来一看较为满意，然后把她那双鞋找了过来，虽然脏了些，但还能穿。
　　做完这些他转过身，看夏生一直静静地站在那里，便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恶作剧地把还潮湿的黑发揉乱，笑道：“你把这些穿上，试试看还扎不扎眼，我在楼下等你。”
　　树风不知道一个人长期生活在狭小的箱子内，一旦出来内心会有怎样的变化，但想着如果能陪陪她，让她尽快适应还是好的。
　　没过多久，夏生走了下来。
　　她这时的装扮像是喜爱宽大风格的女孩，虽然细看还是很不合体，但在夜晚已经不怎么引人注意了。
　　“嗯……不错。”树风看着她点点头，接着笑道：“好了，出发！”
　　从店门出来，树风带着她走上了北边桂花大街，时间还早树风打算先给她买些必备的衣物，所以目标先是东北边的一个汇通步行街。
　　晚饭清凉，吹拂到皮肤上，有一阵阵舒爽。
　　夏生很安静，既不问也不吭声，就用手攥住树风腰间的一小撮T恤，树风走到哪她跟到哪。
　　很快二人走到步行街上，这里的行人还是不少，环境也亮了很多。
　　“这里……要不你自己去选吧。”
　　夏生这时才抬起头，见树风指着一家女士内衣店，她的脸一红，扭捏了一下还是点点头。
　　“多备几件，你不用担心，我会付钱。”
　　待夏生走进去，树风就在门口随手点上一根烟，随意打量这条短短的街。
　　不一会目光却锁定了两个年轻人，这两个人的装扮风格并不相同。
　　一个看起来普通，另一个染着红发穿着嘻哈。
　　引起他注意的是，他们相隔一段距离快步而行，一左一右从后面靠近一个正低着头，专注看着手机的女孩子。
　　嘭，那个普通青年身子一斜头和女孩的头碰在一起，啪！他手机掉在地上，“喂，看着点路啊，美女！”
　　被结结实实地砰了一下，女孩也抱着头叫痛，但好在手机没掉下去。
　　只见普通青年从地上捡起手机，一看屏幕粉碎，一边还已经裂开。
　　“美女，这你怎么赔我啊？”他把手机拿到女孩眼前。
　　“对……对不起哦……不，不过好像是你撞得我吧？”
　　就在他们争执的时候，那个红发男从背后把手伸向了那个女孩的包。
　　树风眉头皱了起来，这种偷窃的水平并不高明，甚至有些明目张胆。
　　他注意到到有很多人已经完全看到了他们的举动，但都只瞥了一眼，便快步远离。
　　唉……叹了口气，吸口烟后，他把烟蒂弹进旁边的垃圾桶内，然后迈开步走了过去。
　　突然感觉到肩膀被人按住，红发男猛然转头，却看到一个笑脸，脸色一沉甩开树风的胳膊，然后不善地盯着树风。
　　“你当这里人都是瞎子啊？回去练练技术吧，老弟。”
　　听到人声，那个女孩也吓得转身，看到如此近距离的树风两人，连忙后退两步，接着她就看到手提袋内被拉出半截的钱包，立刻恍然。
　　“还有你那个手机，是样品机吧。”
　　“CNM！你有病是不是？！”那个身着普通的青年脸色一改刚才的平和，凶狠相立刻暴露。
　　树风脸色一沉，向他踏上一步。
　　那人一拳向树风的脸上挥来，树风抬手便扣住他的手腕，向外一拧。
　　“啊~”那人痛叫着背过身。
　　手向前一送，那人跌出好几步，险些摔倒。
　　红发男走到他身边，两人都恶狠狠地向他瞪了一眼，充满威胁意味地点点头，转身并肩离开。
　　“谢，谢谢啊……”女孩结结巴巴地道谢。
　　树风对她一笑，女孩一点头抱着包转身跑了。
　　刚才的事情很多人都看的清楚，待见树风的目光扫过来，都低下头连忙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片刻后，夏生红着小脸走了出来，树风一笑，做了个稍等的手势，走到店里付账。
　　庇护区内个人账户只跟你的个人房产绑定，用来扣除各种税款，当然也可以用手机支付。
　　就在树风付款的时候，那个年轻的女店长，压低声音道，“喂，刚才我都看到了，你好勇敢啊……”
　　树风一愣，笑着点点头。
　　“我给你打个八折。”
　　“那谢谢了。”
　　“不过，我听说他们人很多，你要小心点啊，要不就跟你女朋友早早回去吧。”
　　树风再次道了谢，然后走出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