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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话:君命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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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想到……”何尘艰难的开口:“竟然是你,你究竟……要干什么……”
  “只是想请你身体里的人出来一趟。”
  “我身体里……的人?”何尘愣住,他可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存在着什么人。
  “嗯?翼天离没有告诉你吗?我还以为你拔出那把刀他就会告诉你呢。”
  “什么意思?”
  “就是说你是……”
  话未说完,黑衣人脸色一变,向后退去,几乎是同时,一枚子弹擦肩而过。一道靓影从楼顶跃下,牵着绳索荡进走廊。
  “死小孩!为什么不接电话!”罗悠悠气冲冲的吼道,但是看见何尘现在的样子,声音一下子颤抖起来:“你……没事吧……”
  “怎么可能没事,但是比起这个……”何尘奋力挣扎起来,但关节被钉在墙上,完全没法用力。
  罗悠悠一边盯着跳远的黑衣人一边跑向何尘,但当她看清那人的脸时,一时间竟忘了奔跑,愣在原地。
  “是你?”
  操场上,一个人影站在几乎要倒下去的云慕流身后高举手臂:
  “那么,该结束了。”
  手臂落下的瞬间,一道滔天水柱倾泻而下,一个人在云慕流被击中的前零点一秒的刹那将他扛起,跳向远处。
  神赋·幻水——天灾!
  巨大的水流将黑影吞没,水流散去,地上只剩一片残骸。
  霍德尔将云慕流放下,解开缠在云慕流手上的衣服,将“甘雨”丢在一边。他向来视云慕流为自己在学院中的唯一对手,所以发生了什么他一眼就明白了。
  看着面前的傀儡,高举双手。
  神赋·幻水——泛洪。
  刚刚水柱落下的地方突然有大量的水喷涌而出,瞬间吞没了操场上的一切!
  “凝!”霍德尔高呼一声,洪水退去,此时,每一个傀儡都包裹着一层蓝色物体,无法动弹。
  “这是怎么回事?你怎么伤成这样?”霍德尔暂时控制住局面,转身蹲下面对云慕流:“到达发生了什么?”
  “快……”云慕流艰难的开口:“快上楼,这次行动里有叛徒……那个内鬼……是离陌!”
  霍德尔自然是认识圣域的前任会长,在这里听到离陌的名字让他愣了半天,才难以置信的开口:“你在说什么啊,这次行动只有你和新生还有支援小队啊。”
  “没时间了!”云慕流用尽最后力气抓住霍德尔的衣领:“他是叛徒!去救何尘!”
  喊完最后一句话,云慕流身上再也没有一丝力气,他松开抓着霍德尔的手到了下去,他现在已经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心里清楚,这场战役的走向,已经不是他能左右的了。
  云慕流在准备面临死亡的那一刻,思路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境界,之前忽略的一切都在那一刻被想起。
  校长在他出发时曾说过会在当地派出支援组,但当到达机场时却没有任何人前来交接,反而是在何尘的小区里遇到离陌一个人。现在想来,自己当时就应该注意到问题,但却因为出于对离陌的信任忽略了这一点。
  至于原本的支援组,大概率已经被离陌一人“处理”掉了,而原本讨厌手机壳的离陌之所以在这次使用手机壳并且频繁的发送信息接收电话,恐怕是因为那同一样式的手机壳下的手机款式并不相同!这样想来,身经百战拥有丰富实战经验的离陌早晨扔下两人离队的行为也就解释的通了。
  并且从刚刚的触感来讲,那个被霍德尔消灭的应该只是离陌神赋加持下的傀儡,而他的本体应该已经在楼顶准备对何尘下手,而这么长时间的战斗没有引发一点骚乱,证明敌人中还有一人可以屏蔽外界视听,再加上操控这些傀儡的人,敌人至少有三个。但是即使知道这些,现在云慕流能做的,也只有祈祷何尘不要有事而已。
  霍德尔扶助云慕流下落的身体,将他轻轻地放在地上,面对傀儡,他虽然很难相信那个印象中爽朗明理的学长会成为叛徒,但是他相信着云慕流,他知道这个三年来唯一有资格让他视为对手的男人不会没有根据的轻易说出这样的话,所以他现在只能去找到离陌,击败他,保护眼前这里的所有人。
  霍德尔冲向被控制住的傀儡,双拳泛起蓝色光芒,暴力的拳法所过之处傀儡摧枯拉朽般倒下,但是很快霍德尔就发现了问题所在,傀儡不断涌出填补着空缺,自己明明已经连续挥拳几分钟,却是只前进了几步的距离,以这个速度不要说到达顶楼,就连走到教学楼门口都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时间,怪不得云慕流会操之过急透支自己。
  但霍德尔转念一想,不管傀儡师多强,傀儡的数量都是有限的,就是说自己消耗掉的傀儡越多,何尘和罗悠悠要面对的傀儡就越少,这样想着,霍德尔更加卖力的挥拳,势如破竹的毁灭着眼前的傀儡。
  天色暗了下来,丝丝雨滴落了下来。
  罗悠悠将何尘放了下来,那四根贯穿何尘双肘和膝盖的铁柱被拔出,何尘躺在罗悠悠的怀里喘着粗气。
  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此时已经开始愈合,罗悠悠长舒一口气,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对不起……又让你担心了……”何尘感到一丝疲倦,不知道是愈合这样的伤口带来的疲劳值过大,还是罗悠悠的出现让他感到安心。
  “先别说这些。”罗悠悠看到何尘没事,收回目光看向四周,拔出枪果断的向着楼梯处连开三枪,子弹两次弹返之后像是击中了什么,楼下传来金属碰撞倒地的声音。
  “危险还没解除,你应该看见刚才那个人的脸了吧。”
  “嗯。”何尘点点头,心里五味杂陈,他怎么也想不到昨天晚上还在和自己推杯换盏的人今天就要提刀杀他。
  “那个是圣域的前任社长,他的神赋和气流有关,他退走的原因恐怕是……”罗悠悠看了看身后燃烧的火焰,正在雨水的拍打下越来越小,火焰的燃烧会改变空气的走向,让离陌难以发挥出神赋的最强威力:“总之,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快点一起下去。”
  罗悠悠扶起何尘,此时何尘已经可以勉强自己直立行走了。
  “死小孩,抱紧我。”
  “唉?”何尘看着眼前这美妙的身躯愣了一下。
  “别磨蹭了,快点!”罗悠悠已经将勾爪固定,她准备就这样带着何尘跳下去。
  “哦哦……”何尘从侧面抱紧罗悠悠,秀发的香味止不住的涌进何尘的鼻孔。
  罗悠悠正要跃下,何尘脸色一变,用力将罗悠悠扑倒在地死死压在地上。
  “唔……”罗悠悠揉着头睁开眼睛,正想问何尘原因,却发现趴在自己身上的男孩背上四道骇人的伤口,最深的一道甚至已经可以看见脊椎!
  “这……”
  罗悠悠目瞪口呆之际,左边响起了巨物落地的声音,扭头看去,一个两人高的傀儡正盯着两人,这个傀儡的双臂特别粗大强壮,手上那骇人的利爪沾满鲜血,刚刚如果不是何尘反应及时,恐怕现在自己已经被撕裂成几段了。
  还没来得及从眼前的震惊中回过神,一道水流冲上,走廊中的火焰瞬间被扑灭。
  是霍德尔的“幻水”!这家伙恐怕是以为火焰会阻断两人的逃跑路线,将火焰浇灭了。
  罗悠悠的心凉了下来,这下子,恐怕离陌不久就会回来。
  何尘挣扎着爬起,罗悠悠注意到,何尘不知何时拔出了自己腰间的短刀握在手中。
  看着眼前的庞然大物,何尘摸了摸腰间,还剩最后一支药剂和两瓶液体。
  “还好没摔碎。”没有一丝犹豫,何尘将最后一只肾上腺素注入,向着傀儡冲了上去!
  傀儡不甘示弱,挥动巨爪攻击。没想到何尘不进反退,硬生生接下了这一击!
  “啊!”罗悠悠惊叹出声,傀儡的利爪结结实实砍在何尘的左臂,显然已经镶入骨头。
  傀儡后撤,却发现利爪被何尘的骨头卡住,一时间竟拔不出来。
  “嘿嘿……”何尘的脸上露出痞痞的笑容:“混蛋……动不了了吧,但是……我还能动!”
  何尘猛地挥舞右臂,短刀直直刺入傀儡的手肘关节,越是精密的傀儡,关节处就越容易被击破。然而何尘并没有继续发力斩断傀儡的手臂,而是握着死命向后拉,将自己的左臂从利爪之中生生拔出!
  没有给傀儡反应的时间,何尘右手紧握短刀,拼尽全力向下发力,同时高高跃起,双手拿着两个玻璃瓶飞向傀儡的头部!
  啪!
  两个瓶子同时狠狠拍在傀儡脖子的两侧,何尘直直倒下,躺在地上打滚,发出了阵阵痛苦的嚎叫。
  傀儡把脚刚刚抬起,打算踩扁何尘,但是没等巨大的脚掌落下,那庞大的身躯就倒向一旁,脑袋咕噜噜的滚落在一旁。
  罗悠悠才反应过来,连忙跑到何尘身边查看,按住何尘。翻开手掌检查伤口的时候罗悠悠倒吸一口凉气。
  无数的玻璃碎片插在那双被腐蚀的不像样子的手中。
  “别……碰……”何尘痛苦的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剩下的两瓶液体是浓盐酸和浓硝酸,这是何尘高中化学唯一记住的东西,将这两样混合可以制成腐蚀性极强的王水,当时何尘感觉王水这种东西一定很帅,没想到会在现在派上用场。
  “那瘸子的东西还真是废物。”一个冰冷冷的声音传出,何尘与罗悠悠抬头,心凉了半截。刚刚离开的离陌再次出现在两人面前。
  “死小孩,你快走,直接跳下去,下面的霍德尔会保护你。”罗悠悠起身,目光始终锁定在离陌身上。
  “罗悠悠啊,你一个狙击手现在已经有信心站在我的面前了吗?”离陌把玩着手上的长刀。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几年我还从来没和你交过手啊。”罗悠悠快速拔枪,扣动扳机,悉数打出的子弹笔直的飞向离陌。
  离陌没有丝毫慌张,左手轻抬,周围的空气凝固了一瞬。
  神赋·流云——凝。
  空气墙壁将大部分的子弹阻拦,离陌又抽出长刀,那本是笔直的刀刃竟然肉眼可见的弯曲起来,子弹就要接触到离陌的瞬间,刀刃诡异的延伸将攻击悉数当下。
  神赋·流云——游斩。
  宽阔的走廊中此时只剩下子弹落地的叮叮当当的声音和雨点敲打地面的声音。
  何尘看着挡在自己身前的罗悠悠,他不想逃跑,他如果现在逃跑了,那罗悠悠必死无疑。
  何尘知道现在逃跑的话他确实死不了,就算留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但是他明白如果现在他逃跑了,自己这一辈子就不可能再跑回来了。
  人生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应该,但是不能。
  何尘跌跌撞撞跑向傀儡,拔出短刀,捧在手上,他想起了在学校里和翼天离的对话:
  “为什么神器会认主啊。”
  “因为它们还没被称作神器的时候跟随着当时的主人征战四方,久而久之,武器本身就有了主人的精神,所以多年之后,它们就不甘心被弱小的人使用,只有有人可以征服它们,它们才会心甘情愿的发挥最大的威力。”
  如果真的是这样……何尘死死盯着手中的短刀,那就救救你的主人啊!她现在要死了啊!如果没用精神力量,现在就算是注入我的精神也给我发挥出些什么力量吧。
  我需要力量!我要能保护她的力量!
  何尘在心中呐喊,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丝毫没有注意到短刀已经割开他紧握的手指。
  突然,短刀整个碎裂开来!
  一丝丝红光汇聚在何尘手中,随着红光的扩张,何尘瞪大了眼睛。
  罗悠悠已经飞速换好弹夹,通过刚才的射击她知道只有缩短两人的距离才有机会打败离陌,她不再犹豫,准备舍命一搏。
  就在罗悠悠准备冲出的瞬间,她敏锐的感觉到有一个东西挂在了她的腰间。
  罗悠悠惊讶的回头,撞上了何尘的脸。
  何尘把罗悠悠撞到窗前用力一推,将她推了下去。
  看着罗悠悠惊讶的眼神,何尘露出了微笑:
  “姐姐……好好活下去吧。”
  绳索到了尽头,罗悠悠停在二楼的位置。
  何尘留恋的收回目光,看向离陌:“你似乎对自己的神赋很自信啊。”
  看着走向自己的何尘,离陌竟然感受到了一丝威压,他紧张的拔刀摆好架势,多年的战斗经验告诉他,这小子身上发生了什么巨大的变化,继续小看他会吃大亏。
  何尘缓缓抬起右手,一柄腥红的巨戟浮现。
  何等可怕!离陌在心中感叹,这柄巨戟出现的瞬间,他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动作竟然是跪下!
  何尘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柄武器,但是当它出现在手中的瞬间,就好像是一个重逢的故人,戟的名字在他脑海中一下子浮现。
  何尘看着的离陌,那魁梧的身材此时在自己的眼中竟是如此渺小。
  右手落下,巨戟带着绝对的威压和仿佛可以碾压一切的力量毫不留情地飞向离陌。
  冥器——天龙破城戟——君命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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