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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不眠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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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会议室内,于渊和卡尔莫斯两人僵持良久,终于,于渊收回长剑,向门口走去。
  “既然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怎么选择是你的权利,以你的智力,我没有骗你的必要,反正就算我现在敷衍过去,你还是可以自己调查出真相。这个事情可能一时间很难接受,但还是请你考虑清楚之后再做出决定。”
  “我只是一个炼金术师而已,”卡尔莫斯拉上风衣拉链:“炼金术师只在意事情的真相,但不会干涉事情的走向,既然知道了答案,那你是什么立场对我来说就不是那么重要了。”起身时卡尔莫斯清晰的感受到炼金设备的重量,不禁在心里自嘲了一下,还说什么全身而退,自己还是太高估炼金设备,或者应该说是太小看这把格林萨克学院的“剑”了。
  两人前后走出会议室,刚刚还吵吵嚷嚷的会议室此时恢复了一片死寂。
  格林萨克学院,医务楼下的树林中,两个身影结伴而行。
  “你真的没关系吧,我没想到那个地方会有人的,抱歉抱歉。”夏婷双手合十,她没想到何尘竟然坐在自己落下的地方,结果从二楼翻下来的她结结实实的坐在了何尘身上。
  “没什么的,”何尘摇了摇肩膀,因为神赋的关系,刚刚好像脱臼的胳膊已经恢复,看着眼前的夏婷,何尘疑惑的问道:“倒是你,为什么会从那里跳下来?”
  “我是不小心摔下来的,本来想好好看看月亮,但是一个不小心就掉下来……”夏婷边说边用眼睛偷瞟何尘,仿佛在确定何尘是否相信。看到到何尘一脸的无语,夏婷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摆摆手:“好吧好吧,我撒谎了,真正的原因不能告诉你啦。”说罢,夏婷赌气一样的把脸转到另一面,扭头不看何尘。
  何尘并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跟在夏婷身后。刚刚两人互相认出对方后,可能是出于新生和新生之间特有的亲切感,何尘答应了夏婷提出的一起走走的提议。
  察觉到何尘并没说什么,夏婷忍不住问道:“你就不想问问吗?”
  “怎么可能不想,”何尘回答的很坦诚:“但是你不是说了不能告诉我的吗?”何尘在人际交往上可能有很多缺点,但唯独这一点他做得很好,别人不想说的他绝对不会过分追问。
  “那就不稍稍微微的问一下原因吗?”夏婷此时竟然出现了一丝丝不甘心的感觉。
  何尘微微一笑:“每个人都有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对吧。”
  月光洒在何尘的脸上,夏婷看的愣了一下,虽然没有多少交际,但她觉得和何尘相处起来有种很舒服的感觉。在何尘报到之前,其他的三位评级Top1的新生已经有了几天的接触时间。夏婷本以为唯一迟到的何尘会是一个很难相处的人,但现在看来,何尘既没有伊莎贝莉的傲气,也没有像吴昊那样始终给人一种很忙没有时间的感觉,这样看来何尘反而是三人中最好相处的一个。
  “你怎么了?”何尘察觉到夏婷的动作停下来了。
  “啊,没事没事。”夏婷咬着嘴唇,转过身背对着何尘向前走去。终于,像是下定什么决心一般,夏婷转过头直面何尘:“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没有人会在这个时候不解风情的说不可以吧。”何尘想了想:“如果你真的考虑好了就问吧。”他意识到夏婷想问的问题很大概率和那个不能告诉自己的原因有关。
  “如果是你,应该没关系吧……”夏婷勉强的笑了笑:“我觉得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呢。”
  “可能吧……”何尘苦笑,自己何德何能可以让眼前这个女生说出这样的话,要知道在高中时,何尘同学和老师眼中就像是不靠谱的代言人,没有一个人敢分配任何任务给何尘。倒不是因为何尘搞砸过什么事情,只是因为学校给何尘扣上的那顶不良少年的帽子让老师同学先入而主的不信任何尘而已。很多时候就是这样,这个社会不需要你真的做错了什么,只要一部分人认为你错了,所有人就会跟着他们一起说你错了。
  “如果……你有一份很强大的力量,强大到自己可能无法控制,会伤害到身边的人,你会怎么办?”夏婷低着头,仿佛在等待什么审判一样。
  何尘看着夏婷,面无表情:“大概会自己找个地方安安静静的去死吧。”一阵风吹过,两人之间是死一般的寂静,甚至可以清晰的听见树叶的沙沙声。
  “果然是这样吗……”夏婷低着头,身体微微颤抖。
  “如果是之前的我确实会这样做,”两人在言语之间已经走出了树林,何尘看着明亮的月亮,一个身影浮现在脑海里:“但是不久前我遇到了一个人,那是个又麻烦又难搞,只会给我添麻烦的人,”何尘笑了笑收回目光,看向眼前的夏婷:“但是她的出现教会我一个道理:无论你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或者变成什么样的人,这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站在你的身边支持你,那个人会在你最难过的时候给你安慰,最迷茫的时候给你指引,有必要的时候她也会给你一巴掌让你清醒。想到那个人的存在,即使是自己现在控制不了的力量,我也会想着如何把它转化成可以保护她的力量。”何尘想起了现在躺在病房地板上的神骸:“毕竟拥有无法控制的力量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不是吗?”
  遇到罗悠悠之前,何尘确实这几年都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他找人打架,战胜每一个想对德仁高中不利的混混,说是在用自己的方式保护学校,其实只是为了找到自己的存在于德仁高中的意义而已,只有通过这种方式,他才能感觉到自己确确实实有存在的价值。这些年,他都是靠着这一点点的心理慰藉支撑过来,他知道自己不停的打架只是在麻痹自己而已,可是他找不到除了这样做之外自己活着的意义,但这一切好像都随着罗悠悠的出现改变了,所有的力量从遇见罗悠悠开始都有了存在的意义。
  “之前的我如果有了那种力量,大概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死掉,但是现在我选择相信身边的人,也相信自己。”何尘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夏婷:“所以我想不会有人蠢到还有人可以依靠的时候放弃吧。”
  夏婷依旧低着头,双拳紧握:“那……如果你有一天……不,如果我有一天……”夏婷的声音逐渐哽咽,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
  “如果有一天你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就由我来杀了你,可以吗?”
  “真的吗?”夏婷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向着何尘伸出小指:“我们拉钩。”
  “好,我答应你。”何尘也伸出手指,两个人的小指勾在一起,拇指抵在一块:“为了我要保护的人,也为了你。”何尘从夏婷最开始提出的问题就听出夏婷害怕的只是自己的力量会伤到别人而已。
  “说谎的人是小狗。”夏婷小孩子一般将两人拉在一起的手晃了起来。两人度没注意到,在远处,一个身影看见这一幕,悄悄的离开了。
  “对了,何尘,你有喜欢的女生吗?”两个人坐在长椅上,夏婷的情绪已经稍稍平复。
  “有过,”何尘的脑海里闪过了陈芷微的影子,苦笑了一下:“大概以后不会再见了吧……”
  “今天的月色真美呢……”
  “是啊,”何尘看了看天空:“是个晴天。”话刚出口,何尘突然意识到事情不对,转头看向身边坐着的夏婷。果然!夏婷的脸上竟挂着那该死的红晕!在高中的时候,可能是叛逆心理作祟,德仁高中的女神之一安静雯和何尘关系勉强算是不错,她不喜欢何尘,何尘也不喜欢她,这样听起来滑稽的关系却让两个人相处起来没什么心理负担,她曾经给何尘科普过这个知识点:夏目漱石的学生曾把“Iloveyou”翻译为“我爱你”,但是夏目漱石认为其不够含蓄,故翻译为“今夜は月が绮丽ですね(今晚月色真美)”,就这样,月色真美,也可以用来含蓄的表白。这本来是安静雯为了鼓动他向刘芷微表白才告诉他的方法,何尘做梦也没想到会在这里听到一个刚见面不久的女生对他说出这句话。
  “噗嗤,”夏婷看着何尘突然笑了起来:“你怎么啦,我又不会除吃了你,来,把手伸出来,给你一个东西。”
  “哦……”何尘的大脑此时已经处于死机状态,反射性的伸出手。
  “收好啦,我先走咯。”夏婷将一张卡片放到了何尘手上,蹦蹦跳跳沿着来时的方向离开。
  “大学生活真是丰富多彩啊……”何尘举起卡片对着月光发出感慨,卡片在月光的照耀下散发阵阵光芒。
  回到病房,何尘发现罗悠悠和她的狙击枪都不见了,柜子上留下了一张纸条和一条巧克力:
  “死小孩,姐姐还不用你照顾啦,好好睡觉,姐姐我回去了。”
  何尘拿着巧克力坐在床上,感受着内心的温暖。
  另一面,女生浴室里,空荡荡的温泉中只有两道靓影互相交谈着什么。
  “所以你就偷偷跟踪了人家一路?”木村雪奈无奈的看着罗悠悠:“好像猥琐变态痴汉哦。”
  “滚开啦,我只是好奇而已。”罗悠悠别过脸去。
  “如果只是好奇的话你会半夜把我拉起来泡温泉吗?”雪奈无奈的摇摇头,她这个室友在某些方面像小孩子一样:“你不会真的对那个一年级新生……”
  “怎么可能啦,只是觉得我们的经历有点像而已……”罗悠悠想了想:“你知道的,我也是个孤儿,但是我是校长带大的,感觉比那个小孩幸福太多了,那个死小孩明明受到了很多不公平的待遇,却总是什么也不说,她就好像是另一个极端的我,我在消费这个世界,他在为这个世界的错误买单。”
  “喂喂,你只是观察这两个月就对他有这种程度的认知了吗?为世界买单什么的,会不会太夸张了。”
  “可能这样说确实太夸张,但是至少他是在被他所在的环境所讨厌的情况下还在保护着讨厌他的人们。和你看见那些冰冷冷的数据不同,我看见的是活生生的人,他的那些表情,每次一个人的时候那委屈巴巴的样子和在别人面前那什么都无所谓的样子……啊!”罗悠悠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总之我现在每次看见他甚至想到他都想对他好一点……”罗悠悠慢慢下潜,只漏出眼睛看着雪奈,水下的嘴咕噜噜的吐着泡泡。
  “要是霍德尔看见你因为新生烦恼这个样子他一定会嫉妒死。”全校的人都知道,霍德尔对罗悠悠追求的狂热程度,霍德尔曾在罗悠悠生日的时候斥巨资举办了一场宴会,结果该到的人除了罗悠悠都到了。那一天,在众多学员的安慰下,霍德尔终于在一名中国学员的指导之下发现了新大陆,通过一款名为二锅头的白色液体暂时性的忘却了所有烦恼。
  “和那个傻大个有什么关系啊……”罗悠悠浮起来:“追我的人多了好不好……”说完话的罗悠悠又潜了下去。
  “这种东西顺其自然就好了,不要刻意的去寻找喜欢或是不喜欢的证据,感情这个东西是无法用数据证明的,你也不用现在立刻得到一个结果,”雪奈将手放在胸口:“慢慢相处,你的心会给你答案。”她知道,这个让人一看就像是很有恋爱经验的室友实际上是个恋爱小白,罗悠悠给人的那些错觉都来自她平时看的恋爱小说,面对霍德尔和那些追求者时她可以游刃有余的应对是因为罗悠悠明确的知道他们不合适,但当何尘这个可以引发她共鸣的新生出现时,罗悠悠一时间乱了手脚,她有了从前没有过的感觉,尽管罗悠悠一直告诉自己那是一种姐姐对弟弟的情感,但雪奈知道,这只是罗悠悠还没有准备好,或者说从来没想过恋爱是一种什么感觉而不愿意承认而已。
  “你和云慕流就是用心顺其自然的结果吗?”罗悠悠上浮:“还有雪奈你的胸好小哦。”
  “罗悠悠你这混蛋!”被戳中两个痛处的雪奈从水中站起,径直走向罗悠悠,两个人在水中嬉戏,溅出片片让人浮想联翩的水花。
  夜深了。
  于渊的话语在卡尔莫斯的脑中挥之不去,尝试睡眠无果后走进地下室,冲了杯咖啡开始继续实验。
  夏婷坐在病房的床上看着月亮,好像在享受着月光的沐浴;罗悠悠在床上翻来覆去,总觉得今晚的月亮有些过于刺眼。她们两人今夜因为同一个男生而难以入眠。
  何尘躺在床上,枕头上还留着罗悠悠洗发水的香气,回想起今天晚上做出的承诺,不出意外的,他,也失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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