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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我还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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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道银色的月芒被中心的圆环镶嵌其中。
  这就是银辉之月,同样也是摩尔家族的图腾族徽。
  两匹体型健硕的雪蛟马交错脖颈喘着粗气。
  车轮滚着雪泥,看样子马车的主人刚刚从雪原归来。
  驾车的是一副绅士模样,脸色严肃的英朗老人。
  他的白色手套轻轻抚着胸前的勋章,对小孩子同样保持着贵族侍者应有的礼仪。
  贝尔熟练地微微弯腰,而米莉惊讶了一跳,学着贝尔的方式弓腰行礼。
  老人向上推了推自己金色边款的单眼镜。
  “是贝尔先生和米莉小姐吧?”
  “是的先生。”
  “是,是的先生。”
  仅仅一瞥,老人似乎就能阅尽旁人半生。
  因为他是摩尔家族的大管家,同样也是整座城堡的管理者。
  拥有土元素高阶魔法之力的他是这座城堡的看守者,他是摩尔家族幼辈们的守望人-爱洛因。
  陪伴摩尔家族三代的他见过无数能人异士,更为了主人的安全练就了一身相人用人的本事。
  爱洛因看着米莉,从少女羞涩紧张的姿态来看,对方应该是意识到了自己身份与其意义的特殊,同样,也是因为其常年卑弱的性格所致。
  兽人和人族的孩子吗?大概前半生在人族的世界里过得很艰辛吧。
  但爱洛因并不同情米莉,因为他是人族,同样很难不注意到如此火红的长发。
  对于他个人来说,他非常厌恶“红”这个颜色。
  那是火焰的象征,那是他噩梦的根源,这会让他想起前尘往事而内心绞痛。
  但是他岁过半百的人生阅历不会让他的喜好轻易暴露在人前。
  但当他看向贝尔的时候,他思索了很久,意识到了一些问题。
  这个少年表现的太过镇定了些。
  甚至,可以说是对自己的存在有些不上心。
  他并不在意自己的出现?
  从他眼睛深处里隐藏的那汪清泉里窥探,自己似乎没有资格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一样。
  他只是在表面尊敬自己。
  这可真是一个傲慢的家伙啊,要给他个教训才行。
  而这个时候,贝尔不留痕迹地朝米莉靠了靠,脸上露出了少年懵懂纯真的笑容,那憨态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揉他稚嫩的脸蛋。
  “您是城堡的管家大人,爱洛因先生吗?”
  “哦?你认识我?”
  “嗯,爱洛因先生这是刚刚从雪山回来吗?”
  “小家伙眼力还挺不错,那你猜猜,我是去的哪座雪山?猜对了的话,我可以给你一些奖励。”
  这个少年的傲慢和问题让爱洛因觉得十分有趣。
  他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有趣的孩子了。
  在上午,他听说将有两个平民的孩子住进城堡的时候就有些意外。
  要知道,这里可是城主堡,是必须千百次确认安全的地方。
  如果让来历不明的家伙住进来可是会出大乱子的。
  特别是那些不懂事的小孩子。
  谁知道因为少年少女的好奇心和粗心他们会为城堡造成多大的损失。
  所以他的内心对这两个孩子下意识的是排斥的。
  这个性格卑怯的小姑娘应该不会是问题的根源,但这个傲慢的小男孩或许会造成什么麻烦,所以自己要先给他个下马威才行。
  可贝尔是谁,他是整个游戏的设计者,自然知道在银辉城四周的雪山要塞中,爱洛因去的是哪里。
  不但如此,他更知道对方对米莉的敌意,那是深固在人族血脉里的印象。
  他更知道对方对自己的心思,毕竟自己刚刚表现出的态度就是为了给爱洛因看的。
  他需要从头建构自己和这位大管家之间的关系,为的就是将来能够在这座城堡中横行。
  为的是,将来自己可以站在和对方同一高度交流。
  贝尔微笑地看着爱洛因,二人一个在马上,靠着城堡的墙。
  “嗯……据我所知,爱洛因先生您是一个特别负责的大管家,每天清晨必须嘱咐完城堡所有的事项才会去完成自己的工作。”
  “城堡的护理者们起床的时间是清晨五时,那么您应该在六时后才有时间离开城堡。”
  贝尔摸着自己的小下巴,呆头呆脑地盘坐在地上,开始用手指在草坪上画着圆圈。
  “马车车轮冻伤的痕迹非常厉害,如果是拥有丰富御车经验的您不应该没有注意到车轮的问题。但事情还是发生了,这说明有什么紧急的事情发生,让您没有时间为马车更换车轮和防冻链。”
  “您回程的时候明显比去的时候拥有更多的时间,不然您也不会有时间和我们这两个孩子打招呼,甚至是说这么多的事情。”
  说着,贝尔在周围人惊愕的目光中开始打量刻有银辉之月的马车。
  他指着车厢后的木板说道:“在这里有明显的刮痕,而且种类单一,说明曾经有某种尖锐的物品,可以推测为成捆的长剑。结合车轮的伤冻,还有最近雪山的消息,您应该是收到了前线雪峰要塞资源告急的情报,在清晨立刻启程去了雪山。”
  “东伦雪峰,爱洛因大人,您是去了那里吧?”
  这一刻,少年人畜无害天真的外表让爱洛因觉得有些可怕。
  聪明,这是一个十二岁的家伙应该有的观察力和推测力吗?
  可是米莉和周围的人却不知道那么多,他们纷纷为贝尔的聪明所惊讶,几个认识贝尔的大妈竟然还骄傲的走过来揉着贝尔的头。
  爱洛因复杂的心情仅仅在面容上停留了一瞬,转而就变成了一个疼爱孩子的老绅士模样。
  他在人群的注视下走了过来,主动蹲下身子,露出和蔼的笑容拍了拍少年的肩膀。
  “你拥有非常灵光的头脑和过人的眼光,不错,我能明白迪莉娅小姐为什么会邀请你们俩住进城堡了,跟我来,我带你们俩个进去。”
  但贝尔并不这么认为,此刻的贝尔望着两匹雪蛟马,有了一个更好的想法。
  “不好意思爱洛因先生,现在的话,我希望爱洛因先生能够给我那个解开谜题的奖励。”
  ……
  米莉从来没有骑过马,更只在梦里才想过坐在雪蛟马的马背上。
  于是当贝尔搂着她的腰坐,坐在她后面牵着马绳时,米莉整个人是僵直的。
  从那树立到炸毛的尾巴和绷直的双腿与双耳就能看出现在的少女到底有多么紧张。
  贝尔略微尴尬,他轻轻点了点少女的腰。
  “放轻松点。”
  “可,可是……”
  米莉很想要说,现在的耳边最重的声音就是自己的心跳,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胸口有些痛。
  “有我在,你放轻松就好。”
  贝尔继续说道:“这次只是让你体验一下骑马的感觉,米莉将来可是要成为骑士的,马是骑士最强的机动力,他们可以和我们的斗气配合,让我们在战场上发挥出更恐怖的破坏力。”
  “米莉你要记住,雪蛟马是非常聪明的,当它意识到自己的主人过于紧张和恐惧的时候,这份心情也会传达给它,它是不会为了你在敌人的枪林弹雨中奔跑的。”
  “所以你要镇定。”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重如山。最后的重,代表着稳重,现在慢慢让自己的心安静下来,然后牵住我手中的缰绳,按照我刚刚交给你的呼吸和节奏开始驾驭它。”
  “放心吧,你能做到的。”
  爱洛因沉默着,他没有阻止,也没有帮助,就以旁观者的视角看着少年一步步教导着少女如何牵住了命运的缰绳。
  望着逐渐汇聚的人群,他逐渐明白了这个少年为何要让这份承诺如此实现的原因。
  开始还有些躁动不安的雪蛟马竟然接受了这个未曾蒙面的小主人。
  神奇,甚至是不可思议。
  疾如风,徐如林,掠如火,重如山……哪怕自己不是骑士,爱洛因也知道这十二个字中暗含之意,这甚至很可能是出自名人大师之手的总结要义。
  这个少年没有要任何其他的奖励,他只需要一个让米莉骑马的机会。
  爱洛因靠在马车的后车厢,用手轻轻扶了扶自己的眼睛:“有意思……”
  城堡的闸门之下,少女的心跳得飞快。
  太多人再看自己了,米莉从小卑怯的性格不允许自己的身体在这样的环境中放松。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因为有贝尔的耳语,自己的心真的跳的越来越稳。
  周围的居民们下意识停住了手上的事,有的人打开了窗户探出了头,有的人放下了扁担开始手出汗。
  那些附近爱说杂话的妇人们这一刻都紧张的闭上了嘴。
  她们知道,这个小姑娘想要征服雪蛟马需要拿出多么巨大的勇气。
  而当贝尔笑着慢慢松开了手时,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
  米莉已经像一个小骑士一样有模有样地在骑着雪蛟马缓缓走进城堡之中。
  雪蛟马甚至有些疑惑的扭过头,对着自己的小主人友好的沉吟了两声。
  在他们的注视下,这个兽人和人族的孩子竟然慢慢开始驱动手中的缰绳,而雪蛟马真的开始稳稳地朝前走去。
  再看雪蛟马的眸子,它似乎还有些享受被驾驭的过程,或许它想要让米莉允许自己朝着远方奔跑!
  “干得好小家伙!”掌声,欢呼声随即接踵而至。
  “米莉!那是米莉!天呢!她竟然能骑雪蛟马!”
  “未来的骑士苗子啊!”
  “不行,我要快点去给我儿子提亲去,现在去说不定还有机会!”
  “得了吧,人家成为骑士的时候才看不上你家儿子呢。”
  “米莉后面的那个男孩呢?我还有个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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