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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长公主休了驸马后 / 第五章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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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淮耐心地等着顾百里对自己的评价,这还是她首次这般近距离看着顾百里。
  她的英雄皮囊都是最最上乘的。
  目光之内,眉目英俊,五官深刻。瞳孔深处带着对虞淮常年而积的冷漠因而显得面相有些深沉。
  
  像是不明白虞淮哪里来的脸问自己,那俊毅的面容渐渐露出讥讽来,仿佛所有答案都清清楚楚地挂在台面之上。
  看见顾百里唇畔的嘲讽和厌恶,虞淮怔愣片刻,她忽而想到顾百里的身体里有一半流淌着赤人的血。
  
  她虽不似太子和各位皇子□□日要往上书房学功课,但也知一些国事。
  其中最让人堪忧的便是赤军和大梁间岌岌可危的关系。
  
  因着赤军前身是赤人是土匪,归降大梁后一些陋习并未改变。引得大梁百姓和大梁军队对其多有另外眼光。
  赤军归顺大梁没多久,遇太皇太后百岁驾崩,崇安帝为庆喜丧和平定多年的削藩之乱,大赦天下大封天下。
  这份不世出之隆恩落到军队便是人人记军功。
  
  只是大梁的军有削藩之功,但赤军没有。
  梁军觉得赤军不该受赏,而赤军却觉得既已为梁军,必须一视同仁。
  
  顾百里双亲便主动提议梁军受削藩之赏,赤军受归顺之赏。
  此举倒是解了崇安帝两难。
  
  但谁也没曾想,大宴当日,梁军的一位将军和赤军的一位将军多喝了几盏酒起了口角。
  大梁将军嘲赤军是天下掉下来的功勋,若早知这功勋这般好拿,也要效仿他们先叛后顺。
  赤军本就匪惯了,那赤人将军不堪受辱,一刀让嘲讽之人人头落地。
  
  这便大事不妙了,梁军便要赤军以命抵命。
  这赤人将军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行刑那日褪去大梁军服,大喊三声“我赤军死得辱不得”,随后拔刀自刎。
  自此之后赤军便与大梁生了嫌隙。
  
  虞淮不禁想顾百里从小厌恶自己,是不是也有这个缘由。
  “父皇曾与我说过,千百年前赤人就是梁人……”她抿唇默然片刻道:“父皇许诺过镇国大将军,赤人归降大梁便是他们的家。”
  
  顾百里不耐烦道:“是吗?那大梁尊贵的长公主如何看待赤军?”
  
  虞淮呛了下。
  幼时她去东宫寻太子陪自己玩耍。太子正头疼作业,虞淮朝书中一窥不以为然道:“赤人陋习难改,将赤人都赶出大梁便没那么多事了。”
  三岁小孩又怎么懂其中的难处,她觉得那只是自己的童言无忌,她若真那么有狠厉,说得便不是赶走赤人而是坑杀赤人了。
  
  这时顾百里提及这个,虞淮做贼心虚地垂下脑袋。
  她怀疑这句话是不是漏到了顾百里耳中。
  
  而今又有她刺杀顾百里一案,虞淮想跳进那滔滔黄河好好反省一下自个儿。
  于是她头垂得更低了,但心中更是坚定不能告诉顾百里,她到底向谁说了玉符的用处。
  
  所幸顾百里并未在意她到底与何人透露过玉符,仿佛他替虞淮洗白的,那敷衍得不能再敷衍的解释就是真的。
  案子已盖棺定论,他向崇安帝也交了差,一切尘埃落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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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淮往将军府送人参送了个寂寞。
  带着一肚子的惆怅和委屈回了公主府。
  
  是夜,她望着人参发呆。
  她其实挺担心顾百里,便让婕玉请了替顾百里清毒的陆院判来。
  
  圆月都躲在层层叠叠的云里。
  陆院判在公主府向虞淮禀报顾百里伤情。
  “余毒已清,只是当时毒已进五脏六腑,如今驸马气血还虚着。”
  
  虞淮受惊,忙问:“气血两虚?可有补救之法?我这府上还有上好的人参灵芝什么的,对驸马的身子可有用?”
  如果真有用,她也可以再往将军府送一回。
  
  陆院判摇了摇头宽慰道:“人参灵芝确实大补,但水满则溢月满则亏。毒虽损了驸马身子,但好在驸马素日身子健壮,这些补品用在驸马身上不适宜。殿下也莫担心,驸马只需静养调理即刻,若殿下实在不放心,也可用次等补品为驸马服用。”
  
  “为何次等补品?”
  “鸡蛋、乌鸡、猪蹄……”
  
  虞淮懂了,便让婕玉送人离去。等婕玉回来,虞淮从书房旮沓角里翻到了一本食谱,她正用笔在纸上圈圈画画。
  
  婕玉凑近一看,那被特意圈出来的三字——鸡蛋羹。
  虞淮皱着眉道:“我瞧着步骤还算简单,让厨房起灶,我要学着做给夫君。”
  
  婕玉犹豫:“殿下金枝玉叶……怎可去那庖厨之地。”
  虞淮带着食谱就往厨房去,一边走一边抱怨道:“你又来了,若夫君久病不愈,我可是要随着他一同共赴黄泉的。”
  
  这话吓跪了一排婢女,婕玉更不敢拦着了,甚至手把手教着虞淮怎么做那鸡蛋羹。
  虞淮学了一宿,终于将那鸡蛋羹做的漂亮又好吃。于是命人取来雕刻翔云纹的食盒,拿过雕龙画凤的盒盖,取下名人题诗的榫栓,这才小心翼翼地将盛着鸡蛋羹的琉璃盏放进屉内。
  
  婕玉以为她要吩咐人给将军府送去,哪知她自个儿兴高采烈地拎起厚铜提手就要出门。
  婕玉忙说不可,这一宿未阖眼,这会儿外头出了大太阳,万一晕倒了她们所有人便是那‘万死难逃其咎’。
  
  虞淮上了车架,抱着食盒道:“若是夫君吃尽了我的鸡蛋羹,我兴许会高兴地厥过去……”
  话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对劲,她干脆道:“少废话。”
  
  到了将军府,婕玉一问,顾百里又没在府中。
  虞淮担心顾百里是不想见自己,再三确认后才知顾百里今日去了赤军营。
  
  想到顾百里那句带着嘲弄的逼问,‘大梁尊贵的长公主如何看待赤军’。
  虞淮沉思了许久:“去赤军营。”
  
  婕玉一听哪还了得。这会儿什么规矩都顾不得了,忙拦住车夫,惊恐地看向虞淮:“殿下,那可是赤军营,去不得!”
  
  莫说婕玉,就连车夫听到‘赤军营’三字,脚一软跌了下去。但他顾不得考虑在贵主面前失仪是什么罪,忙匍匐着磕头:“殿下,赤军营如何去得?”
  婕玉狂点头,面上的惊惧愈加明显:“那赤人个个蛮横不知一点礼数,说是莽夫对他们都是轻的了,他们连陛下都……”差点说出那杀头的话,婕玉及时收住,心有余悸道:“赤人对梁人天生带着敌视,殿下往赤营去无意是羊入虎穴啊。”
  
  虞淮也是怕的,说话时音调都在颤抖:“赤军再凶悍,那也是大梁的军。况且夫君在呢,若真有什么,夫君会……会护我的。”
  说到最后,竟也有丝犹豫。
  
  车夫连磕了三个头,引得柳安大道的行人侧目来看。婕玉此时也顾不上旁人的注视,一个劲劝道:“殿下莫忘了驸马当初为何退步接旨,指不定现在整个赤军营都恨着殿下呢。”
  顾百里有多讨厌虞淮,整个大梁都是心知肚明。至于为何顾百里肯接这赐婚的圣旨,百姓们也都心照不宣。
  甚至就连虞淮也捕风捉影听到过一则传言,便是崇安帝威胁顾百里,若抗旨就歼灭十万赤军。
  
  虞淮垂着眸子,纤长的眼睫盖住潋滟的双眸。她看见捧着的食盒指尖染了余温而微微发红,忽而她抬首肯定道:“去赤军营。”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父皇仁厚,这则逼婚的传言荒唐可笑,她行得正坐得端自是不怕的,于是犟道:“你们若不肯去,我便自己去。”
  
  婕玉听了心都跳了出来,她再害怕再讨厌赤军又哪敢放虞淮独自前往,只得退步道:“殿下执意要去赤军营,也要先回府带些家将。”
  公主府里的家将都是昔日御前的好手,若赤军真的暴起伤人,这些人也是能护住虞淮的。
  “府里的家将去了才会让赤军暴起。”虞淮催促:“赶紧驾马。”
  
  众人无法,车夫只能赶马,但婕玉还是不放心,悄悄让人回公主府将家将尽数带去赤军营外隐着。
  去赤军营的路途走得格外慢,虞淮捧着食盒靠着车壁。她的目光一直落在食盒上,心里却乱得很。
  
  可若是那则逼婚传言也传进了赤军的耳中……他们万一信了呢……
  顾百里也不是像会保护她的样子。
  如此这般看来,她去赤军营是真的挺危险。
  
  虞淮后悔了,她想回去。撩开车帘,便让车夫停车,轮毂陷在黄土里,耳畔传来震天的训练声。
  虞淮抬眼一眼,赤军营三个大字就在自己颅顶之上,而营门外值守两名赤军发现了她。
  
  “这位就是大梁的君和长公主。”
  “逼大将成婚那位。”
  
  虞淮:“……”当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差守营的赤军讨论后,其中一个赤军朝虞淮看过来语气不好:“你还有脸往赤军营来。”
  
  若是这般说话的是梁人,婕玉第一个要冲上去好好教训一番。可这些都是赤人,当时的赤地靠近蛮族,赤人有很多与蛮人通婚的,所以很多赤人长相都似蛮族,魁梧蛮横。
  婕玉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偏偏虞淮还好脾气地说明来意。
  那个语气差的赤军丝毫不惧虞淮的身份,道:“你莫是想毒害我们大将!”
  这话落地,另一赤军拦住他,低声劝道:“莫忘了大将立下的规矩。”
  
  那语气差的闻言收敛了些,却依旧警惕地看着虞淮。
  “殿下。”那人劝说的道:“请随属下来。”
  
  虞淮道了一声多谢,便抱着食盒跟上前。婕玉等人也想跟着虞淮入营,却被拦住。婕玉想说什么,虞淮回首朝她眨了眨眼,示意她们不要担心。
  
  赤军营地处京城最东,因着庞大的人数而占地辽阔。虞淮跟着那名赤军走了将近半柱香的时间才到大帅帐前,虞淮心‘砰砰’地跳,这一路走来她看到的全是不善的目光。
  带她往大帅帐来的赤军敷衍地一拱手道:“劳烦殿下在此等候,我去通报大将。”
  虞淮按下心绪,从皓白的腕间褪下玉镯往这人怀里塞道:“辛苦。”
  
  这名赤军侧身躲了,用一种好笑和不屑的语气道:“我们赤军营可没有这个规矩。”
  虞淮呛了一下,把玉镯重新戴回手腕。
  想来也是,顾百里不会允许他的军收这种莫名的打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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