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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你没事吧？”
回过神来，凌辰才察觉到周娜的身子，一直在发抖，但却紧咬嘴唇并未言语。
察觉到自己所散发出来的杀气，影响了周娜，凌辰赶忙敛住心神。
虽然凌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散发出来的杀气是什么。
但他大概能猜到，多半是因为他一天以来，杀人太多而导致的。
“恩公不必在意，小女子无事。”
周娜抿着嘴，故作无恙的说道。
“你先再此地等我，我先将哪群贼人斩杀干净，再回来带你回家。”
“好……”
“恩公，可否留下尊名？”
“什么尊名不尊名的，我叫凌辰，凌霄的凌，辰时的辰。”
凌辰回头一笑，顺手将地上男子尸首收走，转身走了出去。
丝毫没有注意到，周娜注视着自己离去背影十的神情，充满落寞不舍，眼角含泪。
“凌辰……”周娜默念一声，泪珠滑落。
半个时辰后，凌辰已经将这连山门，上上下下屠了个遍。
但因凌辰之前所杀的人被发现，这连山门的人已跑了大半。
凌辰将连山门方圆五十里搜寻个遍后，便不再继续追杀。
折返回到连山门半山腰，顺着暗道一路向里走去。
最深处的房间，周娜已不见踪影，墙上留有一段以鲜血书成的话：
“恩公，请恕小女子不辞而别。”
“小女子今日受辱，贞洁不保，清白不存，实不敢苟活。”
“遇恩公搭救，小女子幸也；不能以清白之身相见相谢恩公，小女子悲也。”
“不辞而别，实属无颜。”
“本应悬梁，以洗清白，又恐负恩公救命之恩。”
“思之念之，不敢负之，唯辞君而去。”
“若生，则日日焚香为恩公祈福。若亡，愿夜夜随风伴恩公左右。”
“小女子此去，海天在望，不尽依依。”
“望恩公勿忧勿念。”
“周娜百拜。”
凌辰望着墙上的血书，久久不能自已。
他在自责，他认为是因为自己的拒绝，伤害了周娜，才导致周娜绝望离去。
同时也是在自责，自己搜寻了连山门方圆五十里，竟然没有发现辞别的周娜。
良久，凌辰长叹一声。
“这就是外面的世界么……原来这就是小说里写的爱恨别离……”
“在周娜心中，我是不是，已经成了一个狠心的负心汉呢……”
回想着一天以来的种种，凌辰对外面世界的感受，五味杂陈。
消化完翻涌的思绪，凌辰再度看了一眼血书。
“外面的女孩子，都这么傻的么……这得费多少血啊……”
漫无目的，只知一路朝前走着的周娜，听不到凌辰的喃喃自语。
她想过凌辰看到血书的所有反应。
却绝想不到凌辰的注意力，会如此与众不同。
一刻钟后，凌辰也不再停留，踏剑离开了此地。
只留下一片冲天大火，燃烧着连山门的一切痕迹。
凌辰也不知为何，偏偏想要将连山门烧毁，但想不明白，他也就不再多想了。
一路疾飞。
凌辰先是找到了凌霜儿，而后才赶往与吴悠的约定之地相会。
途中，凌辰数次停下，扑到凌霜儿怀中，紧紧抱住。
毫无保留的倾诉着，这一日内心的五味杂陈。
凌霜儿也都温柔的将凌辰揽在怀里，心疼的安抚着。
在凌霜儿的怀里，凌辰紧绷了一夜的冷漠狠厉，全部融化。
从小没了娘，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
对凌辰而言，朝夕相处，悉心伺候自己的凌霜儿，就是亲人，如母如姐。
凌辰对凌霜儿有极高的依赖感。
入夜，寒苍武院入院试开始的第二晚。
“你也别想那么多了，也许她已经回家了呢。不过说真的，带我一起去，你至少不会伤害到人家。”
火堆旁，听完凌辰此行经过，吴悠说完，大口撕扯下一口鱼肉，满嘴流香。
“我也觉得自己对她有愧疚……”
凌辰没有吃鱼，只是盯着摇曳的柴火。
“愧疚有啥用，你也真是，话都不让人家说完。人家肯定以为你嫌弃她，觉得恶心啥的。”
“又加上失去清白……换做是我，我也不想活了。”
“但被你救下，如果寻短见，就是在辜负你的救命之恩。”
“一心寻死，还必须要为你活着，又被你拒绝收留……杀人诛心不过如此了！”
吴悠似乎亲身经历一样，声情并茂的模仿着，幻想中周娜的内心想法。
连手中的烤鱼都不香了。
“你啊，你就作孽吧。欠了情债不得好死的男人，在书里比比皆是……”
“可怜那痴情女子，被你这负心汉无情的抛弃……从此只身流落天涯，在煎熬中度过余生……”
看着吴悠身临其境的情绪代入，凌辰一手扶额，无言以对。
“你都看的啥子邪书？把你毒害成这样……”
憋了半晌，凌辰才忍不住问询道。
“你才看的邪书，我看得可都是感天动地的传世佳话！”
吴悠瞪了凌辰一眼，翻手拿出一册书本，晃了晃。
“《官人再爱我一次》……这是哪个人才写的，我看看。”
凌辰看着封面上的几个字，眉毛一挑，忍不住想看看里面到底写了啥。
吴悠也没有拒绝，反而有些炫耀的将书递给了凌辰。
“这……”
快速的翻看了几页，凌辰神情古怪，半天说不出话来。
“怎么样，被震撼感动到了是不是？这可都是真实存在的传奇佳话……”
吴悠神色向往的说着，凌辰没有回答，而是翻开书的第一页，指着一行字，拿到吴悠眼前。
“本故事纯属虚构……”
夜深，蜀州北部境内，风落山脉。
“我都两天没睡觉了，就不能休息一晚再做任务啊？就一晚上的时间，猴子难不成就集体搬家了？”
凌辰踩着流墨，跟在吴悠身后发着牢骚。
而前面的吴悠阴沉个脸，一言不发。
“唉，外面的女人，一个个的，都这么不可理喻的嘛？还是霜儿姐好……”
一路破风而行，凌辰低声的嘟囔，全都被琥珀里的凌霜儿，听得一清二楚。
凌辰能让琥珀里的人感知到外面。
但哪怕是凌辰自己，至少现在，也无法从外面感知到里面。
途中停歇了一次，二人终于来到了地图上标注的目标范围。
“这么大的范围，这么多的山林，黑灯瞎火的，要咋找啊？”
“咱先休息一晚行不，猴子也得睡觉啊……”
凌辰跟在吴悠后面，跟没头苍蝇一样，在山林里乱窜了半天。
“闭嘴！哼，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你又不是看不见，不要装。”
吴悠娇气的说着，头也不回。
自己多年来拜读的故事是假的，而且就写在书的第一页，自己都没发现。
被凌辰当面打脸的她，此刻也只能如此，掩藏自己的羞愧尴尬。
凌辰无奈摇头，只能打着哈欠继续跟在后面。
不知是不是运气不好，二人一直找寻到天亮，连一根猴毛都没见过。
又过了半个时辰。
二人在地图圈出的范围内，不断深入搜寻，终于发现了一只大尾猴的踪迹。
那只大尾猴，毛色灰白，毛茸茸的尾巴比腿还粗，与腿差不多长，拖在身后。
其形态像是个驼着背的瘦小老头，面上戴着一个晶莹剔透，红中带白的面具。
此刻正在一颗树上摘果子。
“别急！你把这只抓了，我们又得找半天！跟着它，回它的猴窝，一口气就能搞定。”
凌辰拦住就欲动手的吴悠，说道。
吴悠闻言，虽然没有回话，但也没有继续冲动的出手。
等了好一会儿，那只大尾猴吃了几个果子，又摘上几个用尾巴卷着。
这才窜上一颗树，在树枝上荡跃着离开。
凌辰与吴悠放慢速度，远远的跟在那只大尾猴身后。
七拐八绕后，那猴在一座山脚向上一跃，攀着树干，上山而去。
“凌辰，你有没有感觉到一股压力，似乎在排斥你？”
二人紧随其后上山，飞了二十来丈，吴悠便感觉到了一股压力，不断排斥着自己。
并且越往山上飞，压力越大。
“没有啊，我没什么感觉啊。”
凌辰听完吴悠的话，一头雾水的回答道。
“我真的感觉到了一股压力，而且越来越大，再往上飞一点，估计就寸步难行了……”
吴悠略有些吃力的说着，停在了半空，气喘吁吁。
“要不，你在山脚等我吧，我先去追猴子。不然就追不上了。反正我帮你拿到面具，也算你完成任务。”
凌辰见吴悠似乎是真的上不去了，只好开口劝道。
吴悠看着那不断远去的大尾猴，沉吟几息，无奈点了点头。
没有压力排斥，凌辰顺利的追上那大尾猴，一路来到了半山腰。
此处有一片空地。
空地上，几个木头搭建的简陋房舍，形似帐篷，却没有门。
那只大尾猴钻进一处房舍，放好野果。
房舍内外还有约莫十来只，毛色不一的大尾猴，大都与十多岁的少年差不多高。
驼着背，围着火堆蹦跶着。
最大的一处房舍内，坐着一只黑毛大尾猴，体型硕大，壮如水牛。
凌辰来到大尾猴营地外围，离那只黑毛大尾猴最远的地方，而后找准目标，迅速出手。
就在凌辰动手的时候，大尾猴也发现了凌辰。
不但没有逃窜，反而一个个嚎叫着围住凌辰。
甚至拿起武器，露出凶相。
有拿着木棒的，有拿着简陋木盾的。
还有几个红毛大尾猴，拿着一个火把，不断挥舞着冲向凌辰。
远处几只大尾猴甚至端出弩箭，拉弦搭箭对准凌辰！
“这是啥猴？还会用弩箭？成精也不是这么成的吧。”
腹诽一声，凌辰快速闪转腾挪，躲开众猴的攻击。
流墨剑化作黑光，眨眼间取下三只猴头。
凌辰抬手一招，以气驭之，三只面具到手，立刻转身就跑。
最里的那只黑色大尾猴，此刻也已冲出，提着一板大斧，迅猛的冲撞追赶着凌辰。
而最开始的那只白毛大尾猴，不断的拿着一块块亮晶晶的小石头，气恼的砸向凌辰。
凌辰踏上流墨剑，顺手收走几个，发现和面具是同一种材质。
“这应该就是大尾猴的结晶了。”
自言自语一声，流墨速度加快，一个呼吸就飞没了踪影。
只留下一群大尾猴，在原地望着凌辰飞走的方向，嗷嗷乱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