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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上，盏盏灯发出鹅黄色的，远远看去连成一条狭长的绸带。
灯下，猫咪茫然的漫，不时停下来舔一舔小爪子。
……
白色的闪电划过。
柯白坐在副驾驶位置上，手里拿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腮帮子不停地上下起伏着。
“奇了怪了，这一上怎么一辆车都没有？”
“好事儿。我就不喜欢车多，车一多我就烦。”
“那个……师姐，我突然想起来个事儿。”
“么事？”
“貌似吃饭的时候你喝了不少吧……酒后驾车在中国可是违法的啊……”柯白幽幽地说。
“在国也一样。”
“草，那你还开！开的还是跑车！”
“哎一惊一乍的，我这不是也在车上么？反正要死的话你也不孤独，咱俩搭伴儿当小鬼儿。”
柯白咽了口唾沫，然生出一种悲壮感。
“好啦，担心，我也没够。我体质和平常人不一样，这点儿不会醉。”篝淡淡地说，“而不会的有人喝啤酒喝醉吧？”
目前他们时140迈，已经达到了这条的最高限。但对这台超跑来说，也就勉是起了个。其实也没办法，在城市主干道上这种等级的车没法开了跑，否则一拐弯就得飞出去。
……
柯白降下车窗，把手稍稍伸到车窗外面去，感着缝间飞逃逸的气。
他坐车经常把手伸到窗户外面去，为此姐姐骂过不少，直到后来刷b站看到那些血腥断手视频不敢这么搞了。但现在很宽，而就他们一辆车，问题不大。
“话说师姐，你经常夜开车么？”柯白突然问。
“嗯，如果要赶很远的，一般都是白天睡觉，晚上开车。”
“为么？”
“因为可以开得很快啊，不觉得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很爽么？”
“酷哎！”柯白感觉自己的观一刷新了。
“可惜了，我开夜车我姐肯定不心。”
“你很严么？”篝问。
“倒是不严。我本属于养，没么原则性问题一切都好量。翘个课上个网么的问题不大……当然不能去抢银行。”
“看来你这些年犯了不少原则性问题啊。”
“哪有……”
“啧啧。”
“师姐你怎样？你爸妈你应该不是很严吧，一般大学老师都很开明的。”
篝愣了一下，把头转去，笑了笑。
“我没有爸爸妈妈。”
“……么意？”
“字面意。”
柯白心一惊，从座位上直起身来。
“这种玩笑可不好笑啊……”
“我倒也希望我是在开玩笑。”篝耸耸肩。
“可你吃饭的时候不是还说……”
“骗你们的啊。”
柯白嚼着苹果的嘴巴不不觉停下了。嘴里传来一股苦涩的味道，应该是咬到了苹果核，连带着里面的苹果籽。
“我是孤儿，从记事开始就在孤儿院，没见过爸爸妈妈。”
女孩的声音很平静，像是在述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他们……”
“谁道呢。”
柯白偷偷地朝左瞥一眼。篝并没有么难过的表情，只是暗红色的瞳孔有些黯淡。女孩静地目视前方，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鬓角的几缕头发车窗外灌进的风吹起来。
“抱歉……”
“没关系。这点儿承能力都没有的话，我也长不了这么大了。”
篝转过头来对他笑笑。
柯白愣了一下，也不好意地笑了笑。
他重新躺座位上，慢慢地了几个呼吸。
原来……是这样。
他突然明白了。在火锅店吃饭的时候，篝为么一直盯着墙上那幅全家福出神。
一家三口，或一家四口，或者多一些……在某个普通不过的日子聚在一起，拍上几张普通不过的照片。或许孩子们还会因为拍照耽误了玩耍的时间而不情愿，于是照片上留下了他们撅起小嘴的一瞬间。
就是那么平凡，那么平凡的事情……对这个女孩来说，却那么遥远而难以触。
说谎的时候那么自然，那么熟练，是不想在大家面前让自己显得很悲情么？
……
“师姐，你厉害。”
“怎么突然这么说？”
“不道，反正就是觉得很厉害。酷，贼酷贼酷的，八匹大马都不来的那种！”
“那你不也一样么？彼此彼此。”
“啥呀？”
“家庭方面，你也比我不了多少吧。”
“这个你都道啊……”柯白叹了口气。
“这波啊，这波原来是孤苦伶仃组。”篝苦笑。
“嘶……孤儿竟在我身边。”
“孤儿竟是我自己。”
“哈哈哈哈哈，孤儿竟是我们俩。”柯白也笑了。
虽然是很伤心的事情……但看这俩人自嘲的样子，似乎都不太在意自己的身。
“我倒没觉得怎么样，我姐对我挺好的，孤儿就孤儿吧，无所谓了。”
“那实。”篝点点头，“反正怎么样都得继续下去啊。”
……
聊天的是消磨时间的好办法。不不觉中，他们已经到达了高公的尽头。
车辆驶过自动费站，下来等待着他们的是长达二十几公里的跨河大桥。
然而刚到大桥上，篝却把车停了下来。
“没了？”
篝摇摇头。
“怎么不走了？”
“还记得塞壬么？”
时隔几天听到这个字，柯白还是不免了个激灵。那种黑暗中某只眼睛监视的感觉，让他一直记忆犹新。
“记得。”
“我应该用不着给你普吧？。”
“希腊神话，魔力歌声，妖，吃人。”柯白总结的干净利落，“不过师姐你说这个干……”
欸？！
“不会吧……难道……”
“没错，是我。”
柯白人傻了。
“那天跟你solo的是我，虽然严格意义上并不只是我，还有学院的中央电脑。”
“我说怎么比开脚本还离谱……”柯白扶额。
他现在心情五味杂陈。本以为的遇到了大神，没想到是在跟台机斗智斗勇。
不过这倒也让柯白松了口气。那种恐怖的计力，如果的是人的话……
无法想象。
“没吓到你吧？”
“没事，当时还以为是哪个小粉丝或者球哥他们捣乱呢。不过师姐你皮这一下很开心么……”
篝摇了摇头。
“我也不是故意吓唬你的，很多事情现在讲不楚。但有一事，我必得给你说明白。”
“么事？”
“塞壬只是我临时瞎起的ID，我可不想你的成了那吃掉的员。”
“么意……”柯白不明白。
“给你最后一机会。”
“么？”
“的决定，跟我走么？”
“当然，不然现在我为么会在这儿？”
“妈的……有负罪感。”篝苦笑。
“为么会有负罪感？师姐你不应该高兴对吗？”
“因为把你上这条的人是我。”
“……”
“我实话实说，你入学是我的务。但想来想去……我觉得我并没有这个权力。”
“我能问问是么促成了你的意识转变么？”
“嗯……怎么说呢，我觉得你是个好人，咱俩还都是孤儿组的。”
“蛮怪的。”柯白捂脸。
“道么，当我们出一个选择，都是开面前的一扇门。但与此同时，身后的退就会永远封死。”
“听起来很有道理。”
“想没想过这扇门的后面竟是么？”
“没想那么多。”柯白摊摊手，“只是说话话，我那时候答应过你的嘛。”
“笨蛋……没人告诉过你么？不是所有承诺都要履行的。”篝叹气。
“……”
“我现在跟你摊牌吧，前面并不是么明大道。如果继续跟我走，代价会很大。从往后，你的生会变得截然不同，甚至你所认识的，也将全变成另一般模样。”
“……”
“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你自己决定。”
篝直视着柯白的眼睛，暗红色的瑰丽眼瞳倒映着车窗外的灯火。
“继续，还是到此为止？”
……
柯白没有答。
他慢慢地把身体坐正，拧开瓶盖，仰起脖子灌了一口可乐，小口小口地咽下去。
从篝的表情中他也意识到了，这似乎不是开玩笑。
“最坏的情况呢？”
篝也没立刻答他，两人了一时间的沉默。
……
“可能会死吧。”
篝突然轻轻地说。
柯白无声地点头。
好像……也没有那么意外。
……
他扭头向车窗外面看去。没记错的话，这个地方是两座城市的分线。前方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跨河大桥，后面是栽满洋槐的荫道。
时值盛夏，洋槐树青葱如盖。
作为中二病重度患者，这么多年以来，柯白经常幻想着有那么一天，一个身背长剑脚跨骏马，身形纤细长发飘飘的女侠突然来到自己身边，朝着自己伸出手来，说少年我看你天赋异禀骨骼奇要不要跟我一起去屠龙？
要有那么一天，他梦都能给笑醒。
而现在，那一天好像的来了。
腰细腿长的女师姐开着限量款兰博尼，跟他说命运的齿轮已经开始转动，这个要你，跟不跟我走？
何其相像？
换作小时候的自己，肯定二话不说就会跟着女侠上了那匹马吧……但现在为么会犹豫？
或许是因为一些的东吧。
书上说的没错，人在长大的同时，也在慢慢失去那种不顾一切的能力，因为牵绊着自己的人和事来多。
但现在，必要一个选择。
……
柯白把手伸进牛仔裤的口袋，不停摸索着，食与中夹出一个小小的，闪的东。
一个硬币。
“硬币……妈的这种时候你不会想靠抛硬币决定吧？”
篝满脸黑线，道柯白脱线，但没想到脱线到这种程度。
“不不不，一个仪而已。”
柯白神秘地一笑，把硬币到大拇上。闭上眼睛，了几个呼吸。
“EloimEssaim，pleaselistentomyrequest.”
……
小小的金属倏地高高腾起。
旋转，翻滚，划过一道银白色的妙弧线。
柯白睁开眼睛，迅地用右手将硬币拍在左手手背上，然后口袋里。
“OK。”
“你这不还没看正面反面吗？”篝一头雾水。
“说了只是个仪啦……师姐你看《爱情公寓》么？”
“看啊。”
“曾小贤说，当我们面临选择的时候，抛硬币总能奏效。并不是因为它能给出对的答案，而是在你把它抛在中的那一秒里，你突然就道，你希望的结果是么了。”
“所以结果是么？”
“继续。”
“理由呢？”
“我不是说过了么？表白不成就跟你们走。男人不能出尔反尔吧？”柯白朝篝眨了眨眼。
“靠，我说一遍，不是所有承诺都要履行的！”篝有些急，“这不是闹着玩儿，你现在可以反悔，我会把你送去，不用担心违约之的事情，那些我会处理……”
“好啦好啦，着开车吧师姐。”
柯白摆摆手。
“不前面等着的是么，我都不会后悔的。没么理由，就是想跟你走而已。小事靠理性，大事凭感觉，我从来都是这么个人。”
其实还没把硬币抛出去的时候，柯白的心里就已经有了答案。
是啊，去又能怎样呢？那个白色裙子的女孩已经有所归属了，去纠缠岂不是很没意？说难听点，当舔狗多没劲啊。
而下来自己的人生又会是么样子的呢？不过是上个二野鸡大学，天吃吃喝喝游戏，屈服于现实，把爱情将就给一个不那么喜欢的人。往后就是订婚，结婚，攒钱，贷款买车买房……天朝晚五累得要死要，在菜市场为了几块几毛的小钱喋喋不休……
没劲透了好么？
这样的人生甚至连墓铭都不配刻。他出生了，过了几十年死了，有么值得书写下来的？他有留下么痕迹么？
没有。
么都没有。
人只这么一，有机会的话为么不赌一把？说不定能得精彩一点儿呢……
难道不是么？
柯白仰起头，一口气干了剩下的小半瓶可乐。
“因为这就是，我自己选择的人生啊。”
……
篝愣了好久，最后淡淡地笑了。
“我道了。”
柯白侧过身来，顺着荫道朝窗外看。一棵棵洋槐树飞一般地后退。随着它们一起渐渐远去的，是那个自己熟悉不过的城市。
想想的是很奇妙啊……短短几天的时间，自己的人生竟然全全地变了。稀里糊涂地通过了面试，然后稀里糊涂地感情挫，现在又稀里糊涂地上了旁边这个女孩的车。
他隐隐约约感觉到，这事情恐怕并非那么简单。毕竟一切都太顺利了，顺利到他这个迟钝的人也觉察到了异样。
前面等待着自己的，竟是么？
柯白不道。
但他并不害怕，甚至还有些待。莫地，身旁开车的这个姑娘给他一种全感。好像只要有在，自己就会感到心。
说了，像天晚上这种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风华绝代的女开着兰博尼，带着你狂飙在凌晨一点的高公上，像是一起亡命天涯。
这是那种很多年以后想起来，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事情。
死……么？
谁怕呢。
“累了就睡会儿，天亮之前应该能到。”篝说。
“嗯。”
月皎洁，薄纱般笼罩着女孩精致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轮廓依稀可辨。
好。
柯白笑了笑，慢慢闭上眼睛。
……
“不行，睡觉之前得给你点儿刺激的助助眠。”
“嗯……嗯？！”
柯白刚刚闭上的眼睛猛然睁开，似乎预感到大事不妙。
没等他吱声，篝一脚门到底，V12发动机瞬间满功率运转。
兰博尼怒吼，加，像出膛的电磁轨道炮一般弹了出去，残暴的加度把两人死死地按在座椅靠背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卧槽卧槽卧槽师姐你有病吧？？？？！！！！”柯白的发型在窗户疯狂灌进来的气中凌乱，他现在切地感觉以前坐的过山车统统都他妈弱爆了。
“爽不爽？”篝大声喊。
“啊啊啊啊啊啊……妈的，爽！”
柯白也大声喊去，似乎只有这样他们能听见对方的声音。
篝嘴角上扬，伸手按下车载音乐的开关。
扩音里传出断眉骚包的声音，《SeeYouAgain》的旋伴着风声响起。
……
“It'sbeenalongday，withoutyoumyfriend.”
“And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
“We'vecomealongway，fromwherewebegin.”
“AndI'lltellyouallaboutitwhenIseeyouagain.”
“WhenIseeyouagain.”。
……
夜幕下，白色的跑车闪电般疾驰而去，转瞬间消失在了的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