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别样刺杀

　　第二天一早，皇甫坚寿便无声无息地悄然离府，趁着天未大亮便向王允的府上而去。
　　趁着司徒府中的家丁还未全醒，王允带着百辟亲自接待了皇甫坚寿，几人不言不语，悄无声息地来到后堂，进屋之后，王允从屋内把门关好，三人这才坐下。
　　“晚辈不在的这些日，有劳世叔从中周全。”
　　皇甫坚寿毕恭毕敬地对王允行礼，这些日子若不是王允，不知皇甫府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贤侄不必客气，”王允苍老的脸上红光焕发，一双眼也格外地有神，“贤侄要做的是经天纬地的大事，今日之事若成，则令尊有救，大汉可兴也。”
　　皇甫坚寿面色泰然地点点头，心中却紧张万分，今天的事情实属冒险，成则大事可图，败则大难临头，但皇甫嵩刑期在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
　　百辟一直靠站在门口，专心致志地听着门外的动静，若有风吹草动，三人便立刻离开这里。
　　王允拉着皇甫坚寿来到屋内的一处角落，伸手轻轻一推，一道暗门便在皇甫坚寿面前缓缓打开。
　　王允道：“这条密道便是今日计划之关键，贤侄只要穿过这里，便可神不知鬼不觉地绕到正堂背后。”
　　皇甫坚寿亲自进密道里走了一遭，做好了完全的准备工作后，两人这才重新坐下来，静静地等待着天色大亮。
　　沉默之间，皇甫坚寿忽然问道：“世叔，那个裴猿心可是您的手下？”
　　王允愣了一下，点头道：“裴猿心曾是我府上的帐房先生，三年前来到我的府上，之后因为酗酒误事被我辞退了，但他却倚老卖老，一直赖在府上不走，看他年岁已高，我也不忍心赶走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从此以后，他便整日出门喝酒，每日很晚才酩酊大醉地回来，一直到昨日，他听说我有信要给你，便主动请缨要去给你送信，我思索再三，他放荡不羁、不修边幅，确实不容易引起怀疑，便派他去了。”
　　皇甫坚寿沉吟片刻道：“原来如此，还要多谢世叔指示他替我安抚府上众人。”
　　王允不解地看看皇甫坚寿：“安抚？我只叫他去送信，并未叮嘱过其他。”
　　皇甫坚寿一怔，还不等他作出反应，百辟便低声道：“有人来了。”
　　为了让计划不被第三个人知道，皇甫坚寿和王允对视一眼，三人便一起进了密道，王允和百辟来到正堂开始准备后续的安排，而皇甫坚寿则留在密道中，待时而动。
　　不知在密道里过了多久，皇甫坚寿终于听到了客人入堂的声音。
　　皇甫坚寿直起身来从暗窗望出去，只见一个面目坚毅的青年男子走入堂上，腰间配剑，英姿勃勃。
　　皇甫坚寿的心也悬了起来——看来面前这个人就是吕布了。
　　和计划之中不同的是，吕布并没有在王允的邀请下一同落座，只是站在那里向王允拱手，似乎在说着什么，外面家仆来来往往，人声嘈杂，皇甫坚寿也听不清楚。
　　只看见王允不厌其烦地再三劝说，过了半晌，吕布才勉为其难地坐在了客席之上，王允这才松了一口气，立刻下令奏乐开宴。
　　几个衣着艳丽的舞女婀娜多姿地走上堂来，为首的正是貂蝉，虽说之前已经见过了貂蝉的美貌，但此时再看，皇甫坚寿还是不自觉地心中一震。不过既然他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以牺牲貂蝉一生的残忍办法来讨好吕布，便要迅速实施计划，若是在吕布见色起意后再开始便来不及了。
　　但出乎皇甫坚寿的意料，吕布并没有直勾勾地盯着貂蝉看，相反，舞女们一上堂他便低下了头，神态自若，静静地喝着杯中酒，更不抬头夺看一眼。
　　这倒是有些出乎皇甫坚寿的意料，但不管怎样，吕布现在正在低头喝酒，正是实施计划的大好机会！
　　于是，皇甫坚寿偷偷动身，推开暗门，屏息凝神地来到了正堂，走到吕布背后几步的时候，吕布像是察觉到什么一般，猛然回头，面容若紫晶冠玉，双眼若皓月朗星。
　　看到皇甫坚寿蹑手蹑脚地接近，吕布也不惊慌，只是以手按剑，气定神闲地看着他，朗声道：“司徒大人，这是何意？”
　　不待王允回答，皇甫坚寿大喝一声，挺枪便向吕布刺去，
　　吕布就地翻滚躲开皇甫坚寿斜刺而来的一枪，又近了皇甫坚寿几步，当即拔剑向皇甫坚寿双腿斩去。
　　皇甫坚寿立刻将枪尾重重地顿在脚边，恰好挡住吕布这一剑。
　　吕布向后退开几步，横剑当胸，笑赞道：“身手不错！”
　　皇甫坚寿也不甘示弱地笑道：“吕将军也不错！”
　　说罢，皇甫坚寿抖擞精神，使出劈头盖脸地向吕布打去。吕布也不遗余力地攻了上来，刀光剑影之间，两人斗得难分上下，但皇甫坚寿的武器毕竟占优，总能在吕布的剑还未能近身的时候便用长枪将其反制。
　　故而皇甫坚寿反而隐隐有占上风之势，但吕布毕竟勇猛异常，即使皇甫坚寿在武器上占尽了优势，却还是不能从吕布那里拿到一点便宜。
　　一晃眼已经过去了五十个回合，两人激斗正酣时，王允忽然高呼道：“二位停手！”
　　和计划中的一样，皇甫坚寿猛地用力格开吕布的宝剑，迅速向后退去，并用春冰护住周身，防止被吕布的追击打个措手不及。
　　但出乎意料的是，吕布并未像皇甫坚寿想象中那般逞勇追击，而是和皇甫坚寿做出了同样的反应。
　　“司徒大人，原来你邀请我家将军来，是这般意思。”吕布冷冷地看着王允，目光如刀。
　　皇甫坚寿见吕布已经冷静下来，立刻扔下春冰，行礼道：“将军误会了，在下想拜将军为师，但屡遭将军拒绝，在下听闻将军欣赏实力能和将军媲美之人，才想出了这般下策，还请将军恕罪！”
　　王允快步走下堂来，拉着吕布的手说：“张将军，这个年轻人乃是老夫之世侄，倾慕吕将军良久，想要拜师学艺，苦苦哀求我几日，我才愿意如此设计，只是为了成人之美啊！”
　　说罢，王允又对皇甫坚寿道：“贤侄，今日吕将军有事未到，这位是他手下的副将——张文远将军。”
　　皇甫坚寿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面前这人便是张辽，难怪此人形貌品性皆和书中的吕布大相径庭。
　　“原来是张辽将军，晚辈姓黄名减寿，久闻张将军大名，今日一战，还要多谢张将军相让！”
　　听罢两人的解释，张辽的脸上仍然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摇头道：“我已使出全力，不必过于谦虚。你的实力很强，若能为将，定能成为平叛的一大助力，我也想为你引荐，只是我家将军不喜收徒，我想你还是另谋高就为好。”
　　皇甫坚寿立刻拱手高呼：“在下一生仰慕吕将军！若不能拜将军为师，在下唯有一死！若张将军信不过我，不肯为我引荐，还请将军暂时准我跟在您的身边，沙场立功，便可一表我心！”
　　张辽犹豫片刻，皱眉道：“如今叛军按兵不动良久，如何看你沙场立功？”
　　见张辽虽然有所动摇却仍有拒意，王允也看向皇甫坚寿，心中愁云凝重——张辽所说确实没错，讨董联军意见不合，已经许久没有进军了，朝中已经流传了联军解散的消息。倘若事实如此，皇甫坚寿再无沙场立功的机会，如此一来今日之事便希望渺茫。
　　就在这时，守在府外的一个副将高呼着跑入堂内，附在张辽耳边说了几句话。
　　张辽脸色大变，顾不上礼节，当即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只留下一句话：“你的机会来了，叛军向虎牢关进军——明日此时在此见面，随我入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