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拜师学艺

　　“你就是赵云？”
　　皇甫坚寿望着眼前这个英俊高大的年轻人，十分艰难地克制住了自己惊呼出声的冲动。
　　在他的世界，常山赵子龙在长坂坡七进七出、浴血奋战的英勇事迹向来都是坊间津津乐道的故事，只要提起赵云的名号，银马白袍、浑身是胆的少年将军的形象便跃然眼前。
　　从小到大，他都是听着赵云的英雄事迹长大的，没想到自己会以这样的方式和赵云相识。
　　“你听说过我？”
　　见皇甫坚寿对自己的名字脱口而出，赵云也有些疑惑，他自离家以来便拜在童渊门下，一路行侠仗义、接济贫民，但也从未离开常山，更没有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却不知面前这个远道而来的师弟是如何知道自己的名字的。
　　皇甫坚寿急忙搪塞道：“我幼时有一小友，与师兄同名同姓，故而讶异。”
　　赵云爽朗一笑道：“原来如此，师弟根骨绝佳，天赋异禀，只是方才你我切磋三合，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皇甫坚寿这才意识到自己一直没有做过自我介绍，急忙拱手道：“在下皇甫坚寿，从洛阳来此。”
　　“你便是皇甫坚寿？”
　　这次反而轮到皇甫坚寿惊讶，洛阳距此千里之远，赵云竟然知道自己的名字？
　　赵云见皇甫坚寿一时语塞，笑着解释道：“习武之余，师父经常和我提起当世英雄豪杰的事迹，令尊皇甫嵩将军便是其中之一，也知皇甫将军有子名为坚寿。皇甫嵩将军平乱荡寇、威震天下，实乃国家之栋梁，师弟原来是将门虎子！”
　　童渊开口道：“原来是皇甫嵩的儿子，难怪你有如此根骨和天资，只是皇甫嵩武艺高强，你为何还要来此拜师呢？”
　　皇甫坚寿一揖到底，把声音提高了三度，毕恭毕敬地说道：“师父有所不知，前些日子，那董卓诬陷家父谋反，将家父关进大狱，在下来此向师傅学艺，灭董扶汉之余，也想救出家父，让家父能够安度晚年。”
　　赵云轻轻地拍了拍皇甫坚寿的肩膀，宽慰道：“董贼乱朝，祸害天下，天下人人得以诛之，师弟不必太过忧虑，现袁绍盟主已经率领讨董联军讨伐叛逆，不日便可攻破洛阳，诛杀国贼。”
　　说罢，赵云又劝道：“只是那董贼身边猛将如云，更代表着强悍的西凉军，就算成功将其刺杀，恐怕对局势也起不到什么作用，还是从长计议较好。”
　　皇甫坚寿点点头，正要将崔琰的计策告诉童渊和赵云，忽然想起百辟和崔琰两人还在门外等着，一拍后脑勺：“对了师父，我的两位朋友仍在门外，是不是先叫他们进来？”
　　童渊转向门外，朗声道：“两位，进来说话吧！”
　　这一声高呼中气十足，气韵充沛，全然不像是一个年过半百的老人。
　　百辟和崔琰这才进门，童渊命赵云去布下酒菜，几人在这间与世隔绝的林间房园中共进午餐，皇甫坚寿也向童渊行了拜师礼，正式拜入了童渊的门下，成为了童渊最后一个关门弟子，赵云的师弟。
　　一切办置妥当后，崔琰便向皇甫坚寿和百辟等人辞别，继续踏上了游学之路。
　　临走前，崔琰将皇甫坚寿带到一僻静处，问道：“皇甫公子，待灭董大计成功之后有何打算？”
　　皇甫坚寿沉吟片刻，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头，笑道：“说来惭愧，在下也没什么雄才大志，只想带着老父和家人去山中隐居，从此逍遥快活、不问世事，安度余生便好。”
　　这完全是皇甫坚寿的真实想法，并非是因为他一心想要做一个隐居世外的高人，而是因为没有胆魄去面对这个危机重重的战乱世界，他也曾经设想过——自己本就来自和平时代、法治社会，自身的能力、胆识和眼光显然不如乱世中统兵御民的军阀，如果不及时归隐山林，退出朝堂纷争，定会死无葬身之地。
　　崔琰惋叹道：“天下百姓生灵涂炭，就算消灭了董卓并收服了西凉军，离济世救民、救苍生于水火之中的目标还相差甚远，公子才思敏捷，仁德之心也属当世罕见，若不出仕，乃天下人之不幸。”
　　皇甫坚寿知道自己来源于先进社会制度的人道主义深深地打动了崔琰，也被他称为“仁德”，但皇甫坚寿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才能和胆略远远不足以支撑这样的“仁德”，就算他带来了先进的思想和观念，若没有强大的手腕，也不足以与这个弱肉强食的时代抗衡。
　　况且他深知自己的平凡，为战乱纷飞的世界带来和平，为命如草芥的平民带来仁德，这从来都不是他这样的人要考虑的事情，在他的心中，平安地活下去已经是最远大而艰难的目标了。
　　但崔琰毕竟风骨清正、气度非凡，皇甫坚寿也未曾想到在这样战乱割据的封建社会中还能有崔琰这样正直善良的谦谦君子，不由得倍感亲切，视其为知己，一路将崔琰送出很远，才依依不舍地与崔琰告别。
　　“若公子何日生进取之意，崔琰定会不远万里前来相助。”
　　这是崔琰留给皇甫坚寿的最后一句话。
　　送走崔琰之后，皇甫坚寿安顿好行李，正式在童渊园中的一间空屋住了下来。
　　而百辟的使命则是帮助皇甫坚寿诛杀董卓，救出皇甫嵩，故而在此之前，他也会一直跟着皇甫坚寿，但童渊的房园只有弟子才可留下，于是百辟便以皇甫坚寿近身侍卫的身份在不远处的一间破败的空屋子住了下来。
　　皇甫坚寿来到百辟的屋中时，他已经将屋子打扫了出来，原本破败的房屋变得干净利落。
　　皇甫坚寿问百辟：“我在师父门下习武的这段时间，你有什么打算？”
　　百辟走出屋外，指向着山林的另一头，言简意赅地答道：“那边有一个村子，经常会有一些山贼强人出没，我顺便去杀几个匪徒练练手。你来此习武，定然日日精进，我不能落下。”
　　“我还是要再提醒你一次，”百辟冷冷地转过头来，认真地看着皇甫坚寿，“刺杀董卓就算了吧，习武的时候再想个万全之策，时间不多了。”
　　皇甫坚寿点点头，没有回答，那天崔琰将借吕布之手诛杀董卓的方法告诉他的时候，百辟还在很远处喂马，这个计划只有他们两人知道，计划太过周密详细，每一个细节都不能出现问题，况且这种事情本就凶险，故而知道计划的人还是越少越好。
　　为了保证计划能够顺利成功，也为了保护身边人，皇甫坚寿决定暂时对此只字不提，只说自己想要刺杀董卓。
　　百辟说完之后，便自顾自地坐在一边闭目养神去了。
　　皇甫坚寿也离开了他的屋子，没有再说什么，毕竟以百辟的心思和武功，想必几个骚扰村庄的毛贼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注意小心这样的话就更不必说了。
　　回到住处时，童渊已经在屋前等他了。
　　“坚寿回来了，为师知道你的时间紧迫，从今日便开始第一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