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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生的执着，是为了什么？
爱、恨、怨、怒、痴……
我知道，这一切，在无尽红尘中的每一位生灵的心里，其实早就有了答案……
——黑冥
……
天还是晴朗的，至少在此时的涵泽关，确实是这样的。
人流川涌不息，街道上的贩子们的叫卖声，连绵不绝，一时间，显得很是热闹。
但这对于沉静的寞涯来说，毫无影响。只见他一步步的迈动着脚步，向那老者所在的店铺处，缓缓走去，本应在喧闹声中淹没的脚步声，此刻却犹如鬼魅般，一下又一下的怦击在他的心房上。
“叮——”
一道清脆的声音突兀的响起，对于周围的路人来说，置若罔闻，什么都没有听到，但对于正在迈步中的寞涯来说，却无疑是一阵惊雷，让心中不由一震！
那店铺中的老者，一位铸剑的匠师停下了手上的工作，那声音正是那方才老者手头所打磨之剑，轻轻放落到地上而发出的。
这时，寞涯站在那店铺门口，打量着老者，竟才发觉出来，这老者的双眼...黯淡无光，也看不见周围的一切，想要做什么都是依靠两只满是褶皱的大手四处触摸着，循着感觉而来，很明显这老者是位...盲人。
“有什么事吗？”
盲眼老者微微一笑，声音很是和蔼道。
话音落下，寞涯方才从对这老者是位盲人的信息中回过神来了，他想不明白，什么都看不见，如何铸剑呢？
一念至此，寞涯神情不由肃穆起来，略染血色的瞳仁，微微凝视着这盲眼老者，迟疑了片刻，方才缓缓开口道：“晚辈想问前辈一个问题，还请前辈回答。”
闻言，那盲眼老者竟是诡异地笑了笑，声音显得很是嘶哑，道：“前辈？这里没有什么前辈，只有一位，”话音至此，顿了顿，盲眼老者随手将方才放下的那把剑轻轻拿起，温柔至极的抚摸着，就像是疼爱自己最喜欢的孩子般，“与剑而伴的朽暮老者罢了。”
“前辈...”
见状，寞涯张了张嘴唇，欲言又止。
但，那盲眼老者只是轻轻挥了挥手，旋即，略带一丝疲惫之意的缓缓说道：“小子，你叫我墨老就行了。”
“说实在的，在当今世上能做到心念化剑的年轻一辈廖廖无几，我本来猜测你是云霄剑阁之人，但是，却又在你的身上隐隐感觉到有一丝三清观的气息，真是古怪...”
墨老的话音至此，意犹未绝，眉头紧缩，仿佛在思索着什么。
寞涯见状，也不管那老者是否看得到，微微一拱手，颇显礼貌地出声道：“墨老，我忘了很多的事，也记不起一切，我此行来，只是想问你，何为剑道？或者说，晚辈的剑道还差些什么？”
寞涯的声音显得很是恭敬，十分虚心的在请教着。
听到这里，墨老方才舒展开了眉头，风轻云淡的开口道：“你的剑，要问你自己，何必听别人的话语，更何况，你若没有剑心，谈何能以心念化剑？”
闻言，寞涯皱了皱眉头，眸光明灭不定，一会儿后，方才沉吟出声道：“...是这样吗...”
似是听到了寞涯话音中的疑惑之意，墨老又是一声轻叹，无尽感慨道：“所谓剑，便是剑客的心，随心而动，不为外物所干扰，这便是剑心清明吧！”
话音刚刚落下，寞涯眸子掠过一抹精光，仿佛明白了什么，不久后，对着老者便是微微一拜，满含感谢之情，道：“墨老，多谢了。”
“呵呵，”墨老听后只是淡淡一笑，道，“这些你迟早都会知道的，毕竟，剑是自己的，又不是别人的。不过，”
说到此刻，墨老的双眉竟又是微微皱动了起来，许久之后，方才长叹一声道：“你身上确是有三清观的气息，而且我所料不错，应该是昔日三清观之祖清天正所开创的封字决，传说中可封尽天下万物，霸道无边！纵使是如今的三清观中，所会之人也不过一手之数罢了。所以，若你今后遇到三清观中人，须得小心行事！”
话音刚落，寞涯轻轻一笑，嘴角掀起一抹不明意味的弧度，再度打量着墨老，片刻后，方才淡淡出声道：“看来，墨老的来历不简单呀！”
“以前的事不过是过往云烟罢了，一切都尘归尘，土归土了，我只知道此时的我是怎样就够了。”
此时此刻，墨老的心很平静，泛不起一丝一毫的涟漪，开口说道。
“也对，”说着，寞涯准备着离开了，毕竟他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不过在临走时，还是留下了一句话，身形微微一顿，道：“墨老，我今后可否经常来看望你。”
“当然可以，”闻言，墨老很干脆的回答道，但是脸色却显得有些诡异，沉声道，“只要你不怕惹上大麻烦的话。”
“大麻烦，墨老说笑了。”
听到这样的话语，寞涯并没有什么在意，下意识的便是回答道。
但是下一刻，墨老的话语却是让寞涯的笑意彻彻底底的凝固了下来，身形也随之一顿。
“老朽刺杀过当今大周王朝的人皇，你若和我走得近了，恐会有杀身之祸！”
这么富有震撼性的消息，从墨老的口中却是平平淡淡的说了出来，令闻者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分不清真与假。
这让得转身欲走的寞涯，身形不由微微一滞，但片刻后，缓缓走去。
在整个过程中，墨老一直都没有发出一丝一毫的声音，仿佛在静静的聆听着什么。
“墨老，我会来的。”
寞涯平静如水的声音从不远处缓缓传来，而与此同时，墨老又是微微一笑，有些惆怅地喃喃道：
“真不愧是让我第一次就感觉挺不错的小子呀！你的答案，我...明白了。”
……
此刻，在无比遥远的一处栽满了无数奇花异草的幽谷中，一位老媪，一道泛着嗜血目光的阴影，以及一张早已落下大半棋子的虚影棋盘。
不久后，阴影消失了，而棋盘溃散了，化为一阵光雨，至于，那老媪则是缓缓向这山谷的深处走去。
片刻后，一道幽幽之音在那幽谷深处响起道：“...从今以后，医神谷...封山不出！”
没人知道在谷中最深处，有一位老媪，神情恍惚，目光眺望着远方，声音苍老嘶哑，道：“黑冥，棋势如世事，这便是你的选择吗？”
“呵呵，”老媪轻轻一笑，片刻后，身影旋即消失不见。
“你，会不会后悔呢？黑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