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试炼 已修

　　漆黑的森林中，亚瑟凝神看向前方，似乎不受浓稠黑色的阻碍，向老者问道。
　　“老师，就在前面了么？”
　　“是的，应该不远了”老者降低了飞行高度，与亚瑟并肩说道“记住，试炼会将你拉入幻境来考验你你的心性和品德，所以无论看见什么，发生什么，都有可能是试炼的一部分，既不要被幻象影响，又要正视幻象。你一定要保持冷静，我会在旁保护你的。”老者也整理了一下宽大的法师袍，暗自捏住了几件魔法物品。
　　“我明白了，不被幻象影响，同时正视幻象。我会拼尽全力的。”亚瑟既是对老者说，也是对自己说。
　　老者说道：“去吧，我相信你。”
　　二人都有点紧张，整理了一下思绪，才翻过面前的小山坡。
　　山坡对面是一潭隐隐发光的小池，水面毫不反光，清澈透亮，与文献中记载的情况相符，但却第一眼没有看见那把传说中的贤者之剑。
　　他们紧接着看到的是一只黑狗，像人一样坐在水面上，有一下没一下拔着自己的毛。同时口吐人言道：“到底是本来就掉了的毛，还是我拔掉的，我也不疼啊，但这量也太多了。”
　　亚瑟、老者：“。。。。。”
　　亚瑟面色平静，大脑却疯狂运转，心想：
　　“这是什么情况，狗会拔自己的毛？不对，狗会说人话？还不对，为什么这里会有只狗，这里不是林精一族的圣地么？难道。。。贤者之剑果然强大，试炼这就开始了么，这只狗应该是试炼的一部分，老师说试炼与美德有关，我应该怎么做？”
　　老法师却更是惊讶，怎么连自己也被拉入了试炼，难道我的品德也被贤者之剑所认可了？
　　想了想老法师还有些激动，即自豪于自己也被承认是美德的化身，也高兴于拿到贤者之剑的机会又多了一分。
　　至于贤者之剑已经被拔走，而只有不存在在任何动物的林精一族圣地里，刚好有一只狗在悠闲的拔自己的毛玩，这种可能老法师想都没想过。
　　亚瑟通过对方的眼神和自言自语判断出这是一个智慧生物，或者是一个以狗的形态出现的个可沟通幻象，犹豫着说道：
　　“这位。。。。。。。先。。。嗯。。。这位犬科朋友，请问您在这里，在做什么”
　　宋一刀这才回过神来，吓了一跳，刚才意志消沉，完全没发现有两个陌生人类站在湖的边缘，不由有点紧张。
　　不过考虑到自己已经生死看淡，没什么好失去的了，又坦然稳坐于水面上说道：
　　“我居然能听懂你说的话，这算是今天我听到的唯一一个好消息了”
　　至少宋一刀确定了自己没有语言障碍，想到语言，又想到那脑残狗叫系统，叹了一口气。
　　“是的这位朋友，我能听得懂。”亚瑟一边回答，一边在思索这试炼幻境的目的。
　　据说贤者之剑只会选择那些品行高洁的人，老师也一直推测贤者之剑的试炼应该与英勇、智慧、克己、公正、谦卑、善良、诚实、牺牲几大美德有关。
　　这并不是老者的无端猜测，历史对初代拥有者的记录，多数已经成为无法考证的传说故事，但如果把每个故事所表现出的拥有者精神品质总结下来，会发现正对应这八种美德，从人类道德观来看，这八种美德从古至今都被歌颂和追捧，虽然很少有人做得到。
　　根据老法师的推测，试炼内容与之相关的可能非常大，即便不对，也不会完全错，这是在出发前前亚瑟和老法师做准备时就已经定下的基本方略。
　　亚瑟发现自己能从这只狗的眼神和姿态里，看到了愁苦与绝望，愤懑和疑惑，寂寥与失望，这么复杂的情绪，他只在自己老师教自己魔法时的脸上看到过，难道这试炼是要我帮助这只狗。
　　亚瑟心想道：“应该是了，帮助人算什么，连狗都帮才算真正的“善良”，怪不得贤者之剑从没有被第二个人拔出过，如果不是老师多年准备分析，即便是自己也不会有兴趣为一只狗排忧解难。”
　　“请问您遇到什么事情了么，有什么需要我帮助的么。”亚瑟斟酌了一下话语说道。
　　老法师则在背后暗暗点头，对的，思路是对的，就是这样，我多年的研究和教导没有白费，贤者之剑，我们拿定了！
　　虽然这对话展开有点出乎宋一刀的意料，但他狗脸一点波动都没有的说道：
　　“哦，有啊，我想死。”
　　亚瑟却心里一惊“想死，这！！！好难的试炼，不愧是贤者之剑，这完全直击灵魂，即便出于善良的愿意帮助他人，但善良的帮助的事情就一定是对的么，帮忙反而害了对方，或者为了帮忙做了恶事这种故事还少么，帮助一个人，不！帮助一个狗和帮它自杀显然矛盾的，这是何其的深刻问题，善良并不能解决所有问题，这时候是需要。。。”
　　“这时候需要智慧”老者在后面暗暗点头，却没有说出来，心想“不愧是贤者之剑的试炼，果然高深莫测，引人深思，自己多年的研究没有白费，还好亚瑟是最适合贤者之剑的人选，我相信他能够做出正确的选择，在他没有出问题之前，我还是不要干扰他了。他比我更适合拔出贤者之剑，我将注视着弟子，在背后支持他，毕竟牺牲和克己也是我美德化身的特点”
　　亚瑟很谨慎，没有轻易回答，思索了半晌说到：
　　“朋友，可想你应该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也许时间不能倒退，但时间的前进也是弥补过去的好办法，比如现在你遇到了我，以后会遇到更多人，也许问题会在大家的帮助下慢慢被解决呢。”这回答虽然牵强，但善良和智慧都靠到边了，不错不错，亚瑟心想。
　　“不，我觉得时间越前进，我的状况会越糟糕，鸡汤对我无效的。”
　　看着亚瑟迷茫的眼神，他补了一句：
　　“鸡汤就是大道理的意思”
　　宋一刀隐隐觉得对话的展开越来越不对，怎么感觉这人说话如此违和，这种如听诗朗诵般的尴尬是怎么回事，莫不是这个世界是歌剧为背景？
　　亚瑟大脑疯狂运转：
　　“这莫不是对“诚实”的考验，对的，有些话是善意，但却不一定是真实的，可绝对的诚实有时会带来绝对的伤害，自己总不能说我不了解情况，你看着办吧，遇到要自寻短见的肯定先劝住再说啊。
　　“自己还不知道这只狗遇到什么情况，就一厢情愿劝他不要自寻短见，还自以为智慧的灌输大道理，这确实不算“诚实”。
　　万一这只狗是很糟糕的情况呢？比如：老婆带着自己孩子投奔到自己一直瞧不起的杂毛狗家，还说孩子根本不是他的，然后他只能借骨头消愁，却发现自己埋藏多年的3万多根骨头也被老婆带走了，拿着仅剩的积蓄出门买骨头，结果发现由于猪肉涨价，毕生积蓄只能买一只猪脚趾，这么惨的话自己靠大道理劝劝确实显得轻浮又可笑
　　因为想要带入一只狗的思维，亚瑟渐渐跑偏了。。。。。。。
　　最后亚瑟思考无果，只能说道：
　　“我所知不多，但我愿意听听你的故事”
　　“你有酒么”宋一刀轻叹一声
　　“没有”
　　“那有烟么”
　　“额，烟草么，也没有”
　　一阵沉默，亚瑟暗自自责，准备不够充分啊！这种事关人类命运的试炼，自己怎么没想到带两瓶老酒带个烟斗呢，明明应该想到会用到的才对。
　　老法师感知到了亚瑟的气息渐渐不稳，隐隐有种急躁混乱的感觉，显然心态已经不再平和，但这个时候也只能靠他自己了，可恶！来的时候烟斗被林精一族没收了，说有森林大火的风险。
　　亚瑟心想“只有给他烟草和酒他才愿意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这样试炼才能继续下去？怎么办？对了！这是幻境，这只狗，甚至这水池都可能是假的，是出现在我脑海里的，那我应该能够。。。。。”
　　亚瑟闭着的眼睛猛然睁开，从腰间摸出一个类似铁饼的东西，这是他用来指明方向的魔法罗盘，然后一拳打上去锤出了一个窝，铁饼变得像一个碟子似的，魔法罗盘似乎是由两个不同材质的铁饼拼接的，亚瑟用力从中间，变成了两个碗。
　　宋一刀被亚瑟一言不合砸东西的举动吓了一跳，甚至还听见了魔法罗盘发出噼啪的蜂鸣，这玩意应该是彻底坏了。
　　亚瑟蹲下身，想要用新锤出的铁碗舀一碗湖水，结果发现舀不起来，水面好似富有弹性却是一个整体，考虑到这个水池可能和贤者之剑有关，亚瑟就没有使用蛮力强行舀水，犹豫了一下，从水池边抓了一把土洒到了碗里。
　　宋一刀眼皮一跳，觉得事情发展失去了控制。
　　只见亚瑟一步步靠近，盘腿坐在离宋一刀一米远左右的位置，将装满泥土的碗放在宋一刀身前，然后又从腰间摸出两卷羊皮纸，似乎是魔法卷轴一类的东西，他将魔法卷轴展开后又重新更紧密的卷了起来，大概有平时老师抽的烟草五倍那么粗，然后递给了宋一刀。
　　亚瑟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似乎在和老友悠闲的聚餐中，说道：
　　“现在烟和酒都有了，你有故事么”
　　宋一刀被这一连串骚操作惊呆了，愣愣的接过大葱一般粗细的“烟”，由于爪子不方便抓握，还要双爪一起接过，看起来像是在拜年。
　　“这应该是什么卷轴吧，魔法卷轴？”宋一刀问道。
　　“不，这是烟”亚瑟
　　“而且这里面是土吧”宋一刀
　　“不，这是酒”亚瑟
　　这人怕不是有病吧，后面站着的老头一脸微笑点头是什么意思，看不出这人发病了都要吃土了么，你们不是一起的么，倒是过来劝一下或者干脆拉走好么。
　　“你说这是酒，你敢喝么”宋一刀说道
　　“来了，这，这就是关于英勇的考验，亚瑟，你可以的，为了拯救人类。”
　　亚瑟笑容变得僵硬，沉默了几秒，端起铁碗来慢慢靠近自己的嘴，颤抖着张开了嘴，“喝”了一口，眉头瞬间皱在一起，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
　　数次尝试吞咽，均失败了，亚瑟只好忍着强烈的咳嗽欲望咀嚼了几下，英俊的脸涨的通红，表情狰狞中还带着黄教主式的微笑。
　　宋一刀看的头皮发麻，这真是个狼灭，这也行。
　　亚瑟浑身扭曲的缓了好几分钟，故作轻松的说道：
　　“酒虽然不是好酒，但也别有一番风味。”然后露出了自己沾满泥土的黑牙，给了宋一刀一个灿烂的微笑。
　　宋一刀连连蹬腿倒退，拉出了5米的安全距离。
　　“别别别大哥，你这酒怕是有点伤身，别喝了，别喝了，你想问什么你直接说，都依你。”
　　“也对，美酒再好，也不能贪杯，毕竟我也是一个比较克己！！的人”克己两个字被亚瑟拉得特别长，说的特别重。
　　“对对对，要克己，克己好啊，显然你是个克己的人”宋一刀连忙顺着他的话说，怕再刺激了这个神经病。
　　亚瑟心中一松，虽然过程曲折困难重重，但还好不用把魔法卷轴也当烟抽，仅仅喝了酒就通过了“英勇”的考验也是万幸，他身上只有两张魔法卷轴，分别是“炼狱火环”和“电闪雷鸣”，真要抽起来怕是，伤肺的很啊。
　　“我并没有什么问题，就是随便聊聊，也不想看见一个年轻的生命就此凋零，说不定有我能帮到的地方，话说我该怎么称呼您”亚瑟
　　“额，叫我小宋就好了”宋一刀没有爆出全名，虽然一刀这种比较奇怪的名字应该报出来也没事。
　　现在先要顺着这个狼灭的话说。
　　“小宋朋友，刚刚你说自己想死，是遇到了什么情况呢，也许我能给你一些建议。”亚瑟
　　“小事小事，已经想通了。”好歹也是穿越过来的，谁要把这些狗屁倒灶的事和一个土著说，何况这土著还是个傻子，宋一刀头偏过去尽量不去看亚瑟漆黑的门牙。
　　“那我有个问题不知小宋朋友是否知道，打听点事”亚瑟说道
　　“您说，您说”宋一刀说话的语气像极了前世面对客户的时候。
　　“我在寻找一把剑，传闻这把剑拥有强大的力量，并且只有品德高尚的人才能使用，我虽不才，却被很多人所期待着能拔出这把传说之剑，拯救自己的族群。我知道我还有很多不足，我不够强大，不够坚定，但唯有这件事，我是必须要做到的，还请成全。”
　　亚瑟虎目泛红，目光神圣而坚定，只是门牙上沾着的土块实在有些违和。
　　“我不知道我是否通过了您的试炼，但我愿意做一切努力”亚瑟看着眼前的狗，越发觉得这应该是贤者之剑的剑灵，以狗的姿态出现，给予他试炼，毕竟这个试炼实在除了这只狗再无其他东西。
　　狗也代表着忠诚，剑灵是狗不无可能。
　　亚瑟想到人类面临的劫难，只感觉胸中一股豪气，肩上一股责任，郎声说道：
　　“剑灵先生，我亚瑟再次立誓，不论时光流逝，不论世界变迁，将永远追寻英勇、智慧、克己、公正、谦卑、善良、诚实、牺牲的美德，即便失去所有也在所不辞，请剑灵先生，助我人族一臂之力”
　　“汪、汪、汪”宋一刀
　　“！！！！”亚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