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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二的旨意下达未到两个时辰,案子就得以告破。
因为大礼仪有明确的时间规定,所以李二不可能等着两人破案,戴胄复命时,李二已回到了宫里。
太极宫,常隐于李二身后的老太监,此刻靠在殿门口打着盹,而周边除他一人外,再无他人。
戴胄被赐了座,还未等他开口,李二当先问道:
“王家还是侯君集?”
老戴一惊,差点从胡凳上滑下来。
他发现易峰真的很了解李二,而李二同样也了解易峰,两人之间似乎有一种默契。
“禀陛下,是王家王珏,他买通了巡夜之人,用迷烟将鲁王…”
还未等他说完,李二就出声打断道:
“朕懒得听,告诉易峰把手尾做干净些,如果有人能抓到把柄,那就是你和他的过失。”
老戴面露苦色,前一句话他还听得挺乐呵,后一句话他觉得全身哪哪都不好了,为何易峰做的不干净,自己就要受连累。
李二看着坐立不安的戴胄轻笑了一声,再次开口道:
“戴卿,朕昨日给易子谦下了道旨意,太子宫中豢养男宠,朕让他解决此事,你看他解决的多干净。”
老戴心神巨震。
李二这句话的意思,鲁王乃是易峰所杀,因为太子的男宠称心,是鲁王所献,此虽是秘密,但他多少听说了一些。
想明白这点,他迫切的想告辞,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捂起来。
秘密知道的越多,自己玩完的可能性越大,特别是在官场上,他不想听这些秘辛,特别是李二亲口说出。
但李二明显不想放过他。
“为何朕知道是王家或侯君集?因为易峰这段时间跟朕在角力。”
李二说到这里,似乎挺开心,哈哈笑了两声才接着道:
“朕在给太子增添实力,而易子谦则在想方设法的剪除太子的势力。”
老戴终于明白,李二为何会如此纵容易峰了,许久想不明白的话题,他终于想清楚了。
李二接下来的话,也证实了他心中的猜测。
“易峰为何如此做?他并非是对太子有仇,而是因他对太子的期望,他不想让太子在朕还健壮时有过多的心思,他在保护大唐,保护太子,你知道吗?
他同样知道,如此做或会引得太子的忌恨,等到太子登基后他或会只剩远走一途,但他依然做了。
现在你知朕为何纵容易子谦了吧,若再有臣子如易子谦般,心中无私,只有大唐,朕自会同样纵容。”
李二说完目光落向殿外轻哼一声,继而接着开口道:
“朕将世家打压的过狠,所以他们必须寻求在朕百年后,他们有翻身的机会,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在此时靠近太子。”
说完这些,略有深意的看了眼戴胄:
“你去办事吧。”
戴胄此刻双腿颤颤,后背已全部汗湿,他知道今日李二所说的话,只要有半句流于外,那自己的命就到头了。
行礼待退,想起一事硬着头皮道:
“王珏谋害亲王自是罪有应得,王家如何,还请陛下示下。”
果然李二露出了笑容,显然对戴胄此话极为满意,思虑片刻道:
“不动。王珏审的时间放长一些,以一月为限。”
钓鱼!
戴胄自然明白,当下请辞出了宫。
走在出宫的甬道内,一阵清风吹得他全身下意识的颤抖起来,好一会则摇头苦叹,大理寺根本就不是人干的。
他也想向易峰那样天不怕地不怕的活着,但发现自己还缺点脑子。
没有再找易峰,而是让大理寺衙役带了封信给易峰。
易峰看过信,也只是咧嘴笑了笑。
他并不知道李二心中会是高兴还是愤怒,但他知道李二会捏着鼻子认了自己推出的替罪羊。
“仁贵?”
“兄长。”
薛仁贵有向洪城进化的趋势,平时家里人根本就看不见他,但易峰只要一叫,他就会在一处立马出现。
“放只鸽子,告诉怀仁,他的府邸离大理寺最近,陛下要钓鱼,让他看好两个狱中的兄弟,不能出了岔子。”
薛礼走后,易柏走了过来。
“峰儿,还有一月就是你大婚之期,有些事该停停了。”
“父亲放心,不会有手尾的。”
易柏嘴开合了几次,最终还是摇头一叹离开。
他不是怕易峰惹祸事,他只是单纯的不想易峰掺和到继承之事上,此事沾上,哪能有好?
闲来无事,易峰再次到了书院。
“子谦,定方走后,书院的武勇课停了不少时间,老夫虽不愿自己的学生以后上战场,但打熬下筋骨还是好些。”
孔颖达看到他,就说了起来。
这话如果五年前,老头子肯定不会说,他巴不得全天下都是文质彬彬的读书人,但现今人老了,很多事也通透了起来。
易峰也头疼,武勇课可不是谁都能教。
很多学子都是大臣勋贵之后,随便来个人,他们也不服啊!
就算采取强硬措施,但也不能天天打吧,都是叛逆的年纪,打多更不是好事。
“夫子不急,此事交于小子,定办得妥贴。”
孔颖达就等着他这句话。
教书育人自是他的责任,解决书院的发展和疑难杂症,那自是易子谦该做的事。
易峰来到了单独划开的试验室。
里面几十个半大小子,个个浑身的油泥,围着两台机器不停的忙碌。
“怎么样了?”
他一出声,众人抬头,李泰见是他张嘴笑了笑,整个脸上也就一嘴牙还是白的。
“先生,那个橡胶我等研制出来了,测试后发现效果是软木的十倍之上,此刻正在拆开机器,一是保养一番,二是换垫圈,不出三日,小船定能驶于渭河。”
易峰看了看十几人,有些心疼。
两个本该养尊处优的王子,现在分明变成了彻底的工科狗。
“今天到此为止,你等洗漱一番,晚上到我家中,我亲自下厨好好吃一顿。”
听到他亲自下厨,众人欢呼一声,当下将工具有序的收起,就如兔子般窜至宿舍。
晚间,易峰真的亲自下厨,在厨子的相帮下,做了十几道菜,他做的量挺大,不仅学生们一桌,家里人同样留了一份。
李泰躺在他放在凉厅的躺椅上,手轻抚着自己的肚皮,嘴中偶尔还打着咯。
“先生,你说同种食材,为何换一人就是下等食物,而你烹出却是无等美味?”
易峰也不奇怪,李泰不愧他好学之名,没事都会有一些奇怪的问题。
“见仁见智而已,万事有心才最为重要。如你现在学的知识一般,他人弃之于敝履,但你我却知那是通往真理的大道。
万事皆可归为两点,一为勤,二为思。”
李泰偏头思考片刻,才缓缓的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