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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时节,虫鸣鸟叫声已逐渐减退,房顶的瓦片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银霜,院落里寂寂无声,房内烛光摇曳。
慕容恪坐在陶案前将师傅给予他的《平州纪事录》拿出来,翻阅了几张之后,不由得暗暗咂舌,越看越是觉得有趣。
这书里除了记载着平州四郡的民生纪要、官府文卷之外,连各级官员的喜好厌恶、隐私把柄也都一一记录在册。
上到丞相将军,下至士族平民,凡是有点地位名气的人都有相关的文卷记载,有的比如最喜欢哪个小老婆,有什么特别的嗜好,这种市井杂事均有记载:
[玄菟郡太守高隐之子高逸,多年前到二殿下慕容俊府上做了家臣。]
[昌黎郡羽林郎将有龙阳之好。]
[辽东郡‘广合源’账房先生私挪公银,偷养歌姬。]
[张慕侠三年前曾一夜连挑洛神会五名高手,在江湖中与洛神会三大顶尖刺客,被人合称为‘四大绣衣使者’。]
.......
张慕侠?
慕容恪看到此处时,不由得多停留了一下,心中想起这张慕侠与自己也曾有过一面之缘。
三年前他被人追杀至望平城,身上带着重伤,幸得自己收留才免遭毒手,想来那时应该就是跟洛神会的那一战吧,只是慕容恪对这洛神会也甚为好奇,却不见对其有任何记载。
慕容恪看着看着,一丝疑惑突然涌上心头,内容如此之详细,必定是经过长时间的累积和大量人员的明察暗访,看此书的编体应该是官府特有的,坊间应该不会有。
他很是好奇,师傅怎么会有这样的书卷?
师傅萧言待他犹如亲生儿子一般,两人做师徒也已经五年了,师傅的来历他从未询问过,与其说是心大,倒不如说是信任。
对于书的来历慕容恪心中虽然好奇,却并未多做深究,他继续看下去,直到深夜才将书收起,上床缓缓睡去。
…
翌日上午,望平城主干道上两旁店肆林立,朝阳余晖淡淡地普洒在红砖绿瓦,亦或是那眼色鲜艳的楼阁飞檐之上。
小贩热情昂然的叫卖着,空中弥漫着早食的香味和热气,用骡马和驴驮着货物的商贩们络绎不绝的往来。
此时,一行约有百余手持长矛利刃,全身甲胄的银甲士兵直接声势浩荡的开进望平城内。
为首两名将军神情威严的骑着高头大马,身后的旗兵举着黄牙旗,旗面上用丝线绣着偌大的[燕]字,旗杆头上缀有牦牛尾,下面配置这五彩折羽,青、赤、白、黑四面旗帜紧随其后。
在全副武装的士兵卫护下,一辆马车在队伍中平稳前行。
燕国境内,唯有燕王慕容皝出行乘坐的是以黄金为饰的根车,用六匹马驾车,而这辆马车却是五马齐驱!
望平城的守城官见状哪敢阻拦,纷纷慌忙跪地迎接,待马车驶过之后,才匆忙派人前往县衙通报。
县令柳山元在得到守城的士兵回报后,慌忙换上官服奔赴城门口,却早已是人去楼空。
银甲军浩浩荡荡的穿过闹市,百姓尽皆移身避让,直接行至慕容恪府门处驻停。
在门口打扫的年轻家仆见状不明所以,手里拿着扫帚转身便向府内跑去通报。
一名士兵小跑至马车旁俯身跪地,驾车的士兵跳下车,将车厢的门帘挑开,一名身着锦袍华服的俊秀少年,踏着士兵的后背从马车内下来。
他双手背于身后,抬头仰视着府门端详了片刻,之后缓缓道了一声:“看起来四弟在这里过的甚是潇洒啊。”
这少年名叫慕容遵,乃是燕国三殿下,如今亦是燕国兴国城的守将,临赴任前奉了燕王慕容皝的敕令,连行三日从棘城赶来望平城接慕容恪。
昨夜慕容恪睡的太晚,如今已是日上三竿了,他依然畅游在睡梦中,落葵也没打招呼,疾步匆匆的直接推门而入,晃动着慕容恪的胳膊将他唤醒。
“殿下,殿下,快醒醒,三殿下来了。”
慕容恪眯着惺忪的睡眼,朦朦胧胧的问道:“什么?”
“三殿下奉了君上的敕令,来接你去棘城了。”落葵银铃般的声音直击慕容恪的大脑。
一听到‘棘城’二字,慕容恪猛然清醒,他愣了片刻,紧接着他坐起身来说道:“快,快帮我更衣。”
……
慕容遵此时已经坐在了前堂的堂椅上,正在品尝着南松奉上热茶和点心,一名头戴黑羽两翼盔,身着虎头双肩甲,腰系佩剑的将军正威武的伫立在他身侧。
不多时,一杯热茶已被慕容遵饮尽,盘子里的点心也所剩不多,南松正要上前添茶。
慕容遵摆了摆手,将杯子放下问道:“南松,你家殿下人呢?”
“回三殿下话,我家殿下……前夜遭到刺客刺杀,受了些惊扰,所以……”
“什么?刺杀!”
慕容遵顿时大怒,猛然站起身来,倒是把南松给吓了一跳,他大声质问道:“是什么人这么大胆子?你家殿下可有受伤?”
原本看起来温文尔雅的男人,顷刻间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南松有些紧张,还未来得及张口,堂外便传来一道爽朗的声音。
“三哥不必动怒,我们慕容家的儿郎哪能那么容易就被人所伤。”
话音未落,身穿一袭紫色长衫的慕容恪缓缓从堂外进来,他满目春风,昂首阔步的走到慕容遵面前,唤道:“三哥,好久不见。”
“玄恭,听南松方才说起你被人刺杀,怎么回事?”慕容遵先是打量了一下他,拍了拍他的胳膊,然后关切的问道。
慕容遵在棘城时常伴于父王左右,前几次父王来望平城时他也曾一起来过,因此在众多兄弟中,他跟慕容恪算是最为相熟的了,也正因为如此燕王才会派他来接慕容恪。
“我也不是特别清楚。”慕容恪摇摇头笑着说道:“刺客没有留下活口,尸首也被高隐带走了,没有什么线索。”
高隐?
慕容遵顿时皱起眉头,眼神中带着些许担忧,思虑片刻后,他缓缓自言自语道:“莫非他的手已经开始伸向望平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