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断崖听潮涌

　　此时，已是凌晨四点。
　　黑夜还未褪去，白昼尚等待，大地一片灰蒙。天地之间，黑色与白色相织，所有的一切还无法明了。
　　车子正行驶在江八大景色之一的青断崖上，摇下车窗，晨的山风撩人，仿佛云游在山水画卷，让人沉醉其中，忘却人间烦恼。
　　车窗外远远望去，青的天际开始慢慢显露微，而微辉映下水开始显现碧蓝。脚下能听到水不断拍崖壁的声音。
　　早在大同十三年，晚防提督罗景山曾在此开抚番，开山防。其在《景山防并开山录》中叹此地开山修艰辛外，也提到此处景色有气吞天地的宏宇之象，并题诗句：万山仞倚青，黄泉碧落入天门。此生断崖听潮涌，浮云望了前生。
　　这青断崖前后绵亘达21公里，地质以片麻岩和大理岩为主，成90度角直插入太平洋，高度均在800米以上。断崖形状如鞘，绝壁万丈，脚下白浪滔天，形甚为险峻。
　　朱有财开着车，对之前撞死黑猫之后发生的诡异事仍然心有余悸。想着定是自己最过于紧张，疑神疑鬼起来，却又总觉哪里解释不通，来想去也理不出头绪。
　　“你是我的情人，象玫瑰一样的女人......”一阵手机的铃声突然响起，将朱有财从之前的绪中了来。
　　“喂，到了没啊，不来我就消订单了啊。”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声音。
　　“稍等稍等，马上就到了。”
　　“稍等是等多久啊，我约的可是高级专车。”
　　“小姐，马上到，大概还有......”
　　“谁小姐呢，我告诉你，我可是牌大学的大学生呢......”还没等朱有财把话说，电话那头开始絮絮叨叨起来，似乎是小姐这个词语触动了。
　　“不好好意，不好意，同学，我还有30分钟就到”那朱有财显然觉对方是喝了酒，不想过多纠缠，连忙道歉之后，就挂断了电话。
　　“哼，大学生还不是出来卖......”朱有财挂了断了电话，就骂了一句。似乎又联想到自己是否绑的女儿也在读大学，觉得哪里不对，顿时又停了口，又陷入了沉中。
　　过了一会，朱有财掏出一支烟，刚想点燃，又突然想到这正准备去客户。这个月他已经到用户的6起投诉。如果有投诉，车行恐怕得这豪车。到时候，就只能开一些平车了，而他平时出去装大款的时候总得依仗着这辆车。
　　“哎——”朱有财左右不闷，将烟随手丢出窗外。
　　其实，这辆车准来说并不是车行的，户头上仍然写着他的字。这车的内饰还是当初他妻子亲手选置的，车窗上还贴着小时候女儿贴的卡通贴纸。
　　车内后视镜上悬挂的吊饰随着车子左右摇摆着，调动着他的绪，吊饰里面正是他妻子的照片.....
　　来到五年前，他发了笔财，买了豪车，购置了房子。后来也娶了一个漂亮的老婆，围的人都羡慕不已。之后不久，有了一个女儿。
　　然而，也许对有些人来说平凡平淡的生并不意味着幸福，或者，对有些人来说多幸福是填不满一颗心。
　　那朱有财很快开始在赌桌上寻找心跳，在女人堆里肆摸快，在药物的迷醉下醉生梦死。显然，不久他输可以输的一切，甚至包括老婆，而女儿也对他恨之入骨。而这辆车是那时候，他典当给车行的。
　　然而，有时候，有些刻的东总是藏在人的内心处，等待着爆发的时机。
　　那天夜里，朱有财偷偷溜了家，准来说是一个出租房。对赌徒来说，家并不是避风港，而是一个充满诱惑的陷阱。此时的朱有财已经是债台高筑，如过街老鼠。狡兔三窟，于是，他总是选择相他自己的运气。只是，这，他还是输了，还输掉了他不能输的一切。
　　最终，朱有财还是落到了他们手里。
　　对他们来说，要命的事总是不会干的，但要条命的事却是手到擒来的。
　　当他女儿从学校学来，推开门的一刹那，吓得呆住了。虽然，嘴上骂了无数的死赌鬼，但瞬间而至的眼泪还是涌了出来。
　　父亲躺在地上，全身都是匕首的刀口，刀刀入肉，却不致命，地上是一条条血迹。那朱有财用残存的力气睁开血泪模糊的眼睛，大致认出女儿的轮廓。刚开口说了个“滚”字，迎来了一击脚踢。
　　“他快死了啊，他快死了啊。”他女儿喊了出来，本能退后的脚还是向前迈出，扑倒在了他父亲身上。伴随着女儿的哭喊，邻里的静却显得如此的残酷。
　　突然，他们人群后面站出来一个头粉面的年轻人，肩膀上纹着个环形骷髅头，那人边走边玩着手机。看了看他女儿，了个起的招手，他女儿两个人从地上生拽了起来。
　　“怎么能这么粗鲁，天可是这位小姐姐的生日呦。”
　　那人起手机，捡起地上散落的一点蛋糕里走向了。
　　“生日当然要吃蛋糕了”那人用手撩起一点蛋糕，伸向他女儿。
　　“不吃？”那人见他女儿将闭着嘴。之后，慢慢悠悠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折叠匕首，挑了一点蛋糕在刀尖上。
　　“那我只好请你老爸吃了。”说就拿着匕首转身走了过去。
　　“不要！”他女儿喊道，“我吃。”。
　　“bingo，是生日就要吃蛋糕”那人停住了脚，又重新转过身来，直视着他女儿，“从小我妈就育我，不是你的东不能拿，你明白么”
　　“我明白，我明白。”他女儿一个劲的点头。
　　“哎，你不明白”说着将手伸向自己的嘴里，“哎呦，不好意，我吃勒，你没有机会了。”之后，那年轻人又在耳边说了一句话。
　　“明白么。”。
　　顿时，仿佛是听到了么，脸色潮红，留着泪，下了头。
　　“我明白。”
　　着，站了起来，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带着最后一丝的绝望望了望那个赌鬼父亲，跟着那人走进了卧室......
　　有时候，女人对朱有财来说就像豪车一样，满足了白天的虚荣之后就只剩下夜晚无尽的黑洞。但女儿对他来说就像夜晚的车灯，车一旦没有了车灯，就意味着没有了，就没有了行驶下去的必要。
　　那天，当朱有财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他个一个决定。
　　第二天，头版播报：某一处高级会所内发生枪击案，现场一死五伤。之后，他带着女儿来到了这座陌生的江，开始了新的生。
　　那天，他的决定就是，捡起他的老本行。
　　忆很远，还很长，朱有财望着前面的，却似乎不在看。只是仅仅凭着无法割舍的念想，把这条继续开下去罢了。有时候，他仿佛有种烈的冲动，就是开入这万丈悬崖，彻底释他那颗漆黑的心。
　　开始起雾了，视野渐渐模糊起来，前面就是一座大桥，桥头一边的石头上刻着“望桥”三个字。。
　　汽车驶过桥的另一端，渐渐没入山雾之中。
　　望过去，桥另一边的正在慢慢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