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1 掌门

　　011、掌门
　　一个白衣男弟子从神台后面左侧门中走了出来，他向二位丹宗长老深鞠一躬报告到：“二位长老，掌门有请到内殿一见。”
　　方添长老微微颔首，与同行一并随白衣弟子穿过殿后左门，又穿过一个不大的奇石院落，来到了一个灰瓦白墙木门木窗的屋舍前，“难道这就是麒麟阁掌门住的地方？”蒙木直觉得这两日的见闻简直有些颠覆自己对仙门的想象。非但这些修仙之人和自己这样凡常之人外表上、喜好上似乎没有什么差别，就连他们住的地方居然也是这么平凡。眼见这掌门的房舍比自己昨晚和清河一起住的弟子房除了多了两间耳房也就没什么差别了。
　　白衣弟子在门外向里通禀完毕，几个人边跨步进了房门。一位白衣中年仙长端坐在北墙太师椅上，旁边方正的八仙桌上放着一本翻开半卷着的书册，想是他刚刚搁下的。他起身向二位长老示意，“来，来，师弟、师妹，都快快坐下。”方添、庆筠二长老写过掌门一一在侧边客椅上坐下。留蒙木和妙儿单独站在了座椅包围的中央。
　　“来，蒙木！你和妙儿快快见过掌门人！”庆筠长老探身吩咐道。
　　蒙木和妙儿便是立刻拜倒在地，磕了三个响头，蒙木口称：“宛城百草村严蒙木”，看着三哥妙儿也有样学样地说：“宛城百草村蒲妙儿”，然后蒙木又再拜倒说，“见过掌门人！”妙儿赶紧也再拜倒。
　　“好了，好了，你们且站起身来吧。”说着掌门人唤来刚才那个白衣弟子给两个孩童拿来两个圆凳摆在中央，吩咐他俩坐下答话。
　　庆筠长老许是昨日已经打过招呼，所以当掌门人开始问话的时候，她欠身一躬向掌门示了个意，便领着妙儿出门到院子里玩去了。
　　现在单独向蒙木问话，蒙木便一五一十地把昨日向方添长老诉说的事情都给掌门重复了一遍，当然他这次也没忘记告诉掌门妙儿可怜的身世。掌门人听得很认真，但是他的脸上平静的很，神色也还是一直保持慈和的样子，蒙木回完话也完全判断不出掌门到底会不会收留自己和妙儿。
　　现在掌门对他说：“蒙木，你出去找妙儿一起玩吧。”于是蒙木就蒙头蒙脑地出了门。
　　屋里，掌门不知在于方添长老谈一些什么，蒙木虽然心痒难忍，但是却不敢造次上前偷听。
　　耳听得刚才过来的正殿那边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弟子前来禀报掌门，说是宛城安平庄主持贴前来拜访，不过他人马带了一堆，弟子们觉得有些不善，所以前来请示是否放他们进来。
　　听到这个消息，蒙木不觉大惊失色，妙儿已经害怕地又躲到了他的背后。“王家大婆不是说安平庄不敢来惹仙门吗？怎么……”蒙木有些焦急。庆筠长老脸有怒色，她对那个报信的弟子说，“我仙门重地岂是他一个凡俗庄子就可以随便来人叨扰的？”那个弟子也是面有难色，“长老您有所不知，这安平庄虽说只是凡俗庄子，但是咱们麒麟阁炼丹所用那‘宛药八绝’里面的‘四绝’却从来都是安平庄才能供应的。现下你们丹室为所有弟子日常修习制作的补元丹、炼元丹，尤其是高级弟子必须使用的混元丹和妙化丹，这些都离不开大宗的‘四绝’药材啊！所以……”
　　庆筠长老听闻此言，虽然依然面带怒色，但是却也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听门内掌门人吩咐道：“你自前去请这位庄主到麒麟阁正殿一见。亲随可以随行入殿，免得以后传闻我仙门欺人，但是多余闲杂人等均在大殿外等候，不得喧哗。”
　　来报弟子听命去做安排去了。掌门和方添长老一并出了房门，嘱咐蒙木与妙儿随庆筠长老在自己房中等候，蒙木又拉着妙儿跪地，哭着求掌门道：“求求掌门，求求方添长老救救妙儿，救救我们！我们好不容易才逃出来，要是你们把我和妙儿交给他们，妙儿就肯定活不了了，那我，那我也活不了了！呜呜……”蒙木又惊又俱又伤心，他也顾不上在妙儿面前掩饰自己了，直接大哭起来。看到哥哥哭了，妙儿也大哭了起来。一时间庆筠长老也没了办法，只能蹲下，一手一个把俩孩子揽进自己怀中，俩孩子就在长老怀里痛哭不止。
　　掌门说话了。
　　“你二人先莫哭，待我问清事情原由。别的不说，我麒麟阁也是看不得任何人随便伤人性命的！”说罢扭身便向正殿走去，方添长老回头看了看在庆筠怀里埋头痛哭的两个孩子，似是坚定了一下信心，也扭身走了。
　　麒麟阁钟秀殿正殿。
　　弟子移过一把太师椅端放神台前不远处的中央，掌门钟梓秋坐下，后来的方添长老在他右侧第一把边椅上也坐下，一起等候来者不善的安平庄主咸无忧。虽然麒麟阁长久以来一直在药材用度上和安平庄关系紧密，但那都是钱物往来，钟梓秋和咸无忧并未有过什么交情。
　　想是山路对于凡人而言还是太过难走，已经有弟子上来为钟梓秋和方添长老沏上了两杯香茶，却还没见到安平庄人影。钟梓秋端起三才盖碗一手扶盖呷了一口茶，仿似不经意地对方添说：“这么说，师弟你是觉得那蒲妙儿确乎是你一直在找的人咯？”
　　方添长老也是端起茶碗正待饮茶，听见掌门师兄这么问自己便又放下了茶碗，正色到：“正是！孩童年幼，身世凄厉，还请掌门师兄看在我多年辛勤炼药制丹的薄面上，能够容留这两个孩子。”
　　钟梓秋看了方添一眼，眼神里却还带着疑问。
　　“那么那位叫做严蒙木的少年，确乎只是蒲妙儿的乡邻？”
　　“按照他所说，是的。”方添平静地回答道。
　　“不过我观这个少年，确乎有你昨日所说身怀暴戾之气，又是为何？”
　　“师兄，对于此事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按理寻常百姓即使大奸大恶之人所带戾气无非凶恶狠蛮之气，但我用天眼神通探查却发现这少年所带之气却是凶煞之气！可这凶煞之气偏偏又被先天祥和所镇，这在凡常之人着实让人费解！”
　　“我看，若是你确信那蒲妙儿便是当年你和庆筠遍寻不到的女婴，我麒麟阁倒也不是容她不下。但是那个严蒙木，既然他与我麒麟阁并无因缘，况且他那一身戾气着实不知藏有何等祸端，我看咱们也就不必留下他了吧！”
　　“方添这里先谢过掌门可以留下妙儿！”说话间方添长老站起深躬拜下。
　　“哎——你我师兄弟之间何须如此。”钟掌门赶紧起身相扶。
　　“这少年蒙木，原本他的确与我无有任何因缘，然而这次他救下了妙儿，也就有了因缘，而且还是大因缘！”
　　“哦？所以你想……”
　　“是，还请掌门恩准将两个孩儿一并收入麒麟阁内门。掌门也知晓多年前那场浩劫之中，修仙途上我已是个废人了，现下蒙木带着妙儿出现在麒麟阁，这或许是上苍对我的眷顾。他们也不用像其他内门弟子那样修习五行仙术或者高深妙法，即是来自百草村，那便是与我神农仙圣有缘，就随我和庆筠一起在丹宗修行丹术吧！”
　　说了这么多话，方添脸色更加苍白了，他一手扶着额头斜靠在太师椅的扶手上，但一双眼睛却还直直地看着钟梓秋。
　　钟梓秋深吸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们先听一听这位闯到麒麟阁的咸庄主今天有什么说法。若是不影响大局，我就依了你便是。但有一点，这蒙木却是要格外的留心，若有机会还是须得深加探查一下。”
　　“多谢掌门师兄！”方添待要直起身再拜谢，却被钟梓秋示意免除了。两人不再说什么，只各怀心事各自品着杯中的香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