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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报纸里面包的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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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撂倒罗逸,对门雄而言,虽不用狮子搏兔,但也要稍稍掂量一下。
  比如,门雄对罗逸一直不离手,返回饭桌来后,又放在右手边的报纸团有所忌惮。
  虽然当过金矿上的打手的他,是个亡命之徒,但之所以能在血雨腥风中活下来,有最起码的谨慎。
  他向罗逸问:“兄弟,你这里面包的啥几巴玩意儿?”
  “一根油条。”
  “扯淡!”王向炳向那个报纸团斜了一眼。
  “那王哥认为这是什么?”罗逸问。
  “我哪知道?”
  “要不这样,咱玩个游戏。就赌这里面包的是啥,用一千块做赌注怎么样?”
  门雄一听到钱,兴致一下窜了上来。“老王,你就和他赌!”
  “草,我得看看他身上有没有钱再说。”
  罗逸轻轻松松地从兜里掏出一千块,而且是百元一张的。这个时候,百元币只在大宗交易中出现,平时大家最多也就用十元钞。
  王向炳虽然当场也能凑出一千块,但却没有罗逸这么豪气,只能是一沓十元碎票。
  于是,为了在门雄面前不让罗逸压自己一头,就哈哈一笑说:“我逗你玩呢,谁说要给你赌。”
  罗逸摇摇头,要把钱收回来。
  但两只肉签子深深地扎入了百元钞中,门雄晃了下,把签子拔离了桌面,拽下十张老人头,塞到了自己裤兜里。
  罗逸脸上的讶异一闪即逝,却指着王向炳说:“王哥,这钱得算你账上,明早九点半以前,在中期款上加上。”
  王向炳正要往外推责,却被门雄推了一把,笑骂着:“以事别叫大混,叫抠逼就行了。学学人家罗兄弟,多会来事。”
  王向炳只好吐了口气作罢,硬生生地认下了这笔账。
  罗逸则扫了眼门雄的装束。一条油渍斑斑的白背心,扎一个宽皮带,下身是一条破旧的小摊军裤。
  心里有了些底。就笑笑说:“虽然是借花献佛,也算给门兄添了一笔收入。凭这一千块钱,能交个朋友了吧?”
  门雄冷笑两声,说:“出来混,除了钱,还有义。还有,才几巴一千块,还是借花献佛,你也太小看人了吧?”
  罗逸心下窃笑,就你这逼样的,还配谈义?
  “那这样,”罗逸边拨着花生米的皮边说,“我现在给你个年入三万的大生意……”
  王向炳赶忙止住:“别听他胡扯!”
  他不知道罗逸是否知道,这扎啤市场垄断的幕后老板,其实就是他王向炳。
  “抠逼别打岔,”然后,门雄转向罗逸说,“能有这好事,我叫你爹都行,哈哈……”
  罗逸指了指正在卸扎啤的一辆机动三轮,“门兄,这扎啤的买卖都是打出来的地盘,这正好发挥你的特长。”
  门雄心头猛然一醒,立即回转身,冲着卸扎啤的几个小哥大骂:“狗仔子,先别卸了,把你们的头儿叫过来!”
  这小哥刚想骂回去,旁边一个领头的赶紧止住他,颤呀颤地跑过来。
  “门哥,今天您这桌我包了……”
  “去你妈的,用得着你?”门雄骂着,又指了指他的三轮车,“剩下的酒运回去,打明儿开始,河东县的送扎啤的买卖我包了!”
  这位带头大哥瞭了一眼王向炳,见对方低下了头。于是,带头大哥连屁也没敢放便离开酒桌。开上三轮车回去时,竟连一桶扎啤也没敢再卸,。
  王向炳脸色变得极为难看,却没有说什么。
  “罗兄弟,行啊!”门雄激动地握起罗逸的双手乱摇着,“就凭这个,要以后落到哥手里,给你一条狗命。”
  “去你妈的!”罗逸冷着脸骂道,“敢喊我狗?”
  门雄没想到罗逸敢这样,脸上的横肉被腾起的怒火冲得一颤,“你找死吗?”
  罗逸笑了,说:“门兄,你刚说要叫爹,又骂狗,这不是糟蹋自己吗?”
  “草……你这家伙,”门雄自知理亏,讪讪地笑着,“就算我我叫你声爹你也不敢答应啊!”
  王向柄本想离席,让门雄单独收拾罗逸,出了事,自己也好推得一干二净。
  但现在看来,不光火候不到,形势和走向也变得有些暖昧起来。
  稍一思索,他便想出了一招调虎离山之计。
  “两位兄弟,要不,咱去放放水吧?”王向炳捂着肚子皱着脸,看上去很痛苦。
  门雄其实也憋得够呛,但碍于装逼不好先退席,就借了这话拉起了罗逸:“走,一起去吧。”
  见罗逸起了身,并没有拿起桌上的报纸包,他心里暗松了口气。
  耳听罗逸说:“门兄,咱就正儿八经地放水,别急着动手,我还有大项目要给你……”
  王向炳和门雄听了都是心里一惊。门雄哈哈笑着说:“扯什么淡,咱们是好兄弟,说什么动手不动手的!”
  三人离开后,在马路边吐酒的白国兴忙回到酒桌上,在夜色的遮蔽下,悄悄地把四瓶二锅头分成两波,倒进了王向炳和门雄的酒桶中,就打着哈欠离开了。
  这使得罗逸等三人放水回来后,酒场上的态势瞬间逆转,三人把整整三大桶扎啤干掉后,罗逸尚能坐稳,而另外两人全都倒在了地上。
  王向炳并没有达成他“把罗逸放挺”的目标,却稀里糊涂地被罗逸灌成了一摊烂泥。
  但这只是开始,更大的麻烦还等在后面。
  在回“万力大酒店”睡觉的路上,也就一公里多的距离中,一路上不知跌了多少跟斗,又多少次扶着墙根或树干爬起来。模模糊糊中好似被人袭击,好在只是在脸上挠了一把。
  他擦了下脸上的血,含混地骂着“那里来的毛贼,敢打老子……”
  而门雄的意识也变得极为混乱,酒桌上发生的一切都像一个个破碎的镜头在头脑中闪现。
  出于对“大项目”的期待,他和罗逸拜了把子,之后罗逸似乎半途跑掉,再也不见人影。
  而后昏睡过去,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后,他被王向炳连拉带劝的带走……
  之后,发生了让他感到极为恐怖的一幕。
  他被王向炳疯也似地暴打着,想挣扎想反抗,但被酒精淹没的四肢疲软无力,只能不时发出几声干嗥。
  而他的眼皮也肿成了茄子,拼命要睁开一条缝时,也被一记拳头打着金星乱冒,而后是一片漆黑。
  而这个时候,在少年宫附近一个高墙角下,罗逸悄悄地现身了。
  他对cos成王向炳的白罗兴说:“兄弟,刚才他打了你一个耳光,你现在打了他多少个了?”
  “几十个了!”白国兴嗓音轻颤,亢奋中有些担忧。“小逸,要不咱快跑吧,别惹上大麻烦!”
  罗逸轻笑着,“国兴,刚才我让你忍,就为了这个时候报仇雪恨!这机会不多,好好珍惜。凑一百个耳光,咱就撤!”
  “给我打狠点。还有,先在他眼上多封两拳,别特么半路上睁了眼就麻烦了。”
  白国兴大喘了两口气,向着烂醉如泥,嘴里呜噜噜求饶的门雄俯身下去,举动了拳头……
  在门雄沙哑的哀嚎声中,白国兴边打边骂,“狗崽子,知道谁是河东县老大了吧?知道你王爷的厉害了吧……”
  “行了!”
  罗逸叫停了白国兴,又见躺着地上的门雄举起双手又抓又挠,就吩咐着白国兴说,“你戴上王总的装逼镜,低下头让门雄抓去。注意,千万别让他抓了你的脸!”
  “好!”
  白国兴虽然不知道这其中的玄机,还是照办了。
  待门雄胡乱抓下装逼镜后,罗逸把白国兴拉开:“下面有个技术活,我来吧。”
  白国兴闪到一边,愕然地望着罗逸接下来的动作。他把门雄抓着装逼镜的手往一边一拨,便一脚踩落下去。
  镜头发出“嘎嗞嗞”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酸牙。眼见着门雄掌心里的血从碎玻璃间,从指缝间流了出来,白罗兴一阵心悸。
  罗逸边踩着门雄的手,边转头笑向白国兴:“怎么样,这嫁祸于人的招术还行吧?”
  白国兴面色惨白,借着一丝星月从树缝中淌下的冷光,看着罗逸笑嘻嘻的样子,不由说道:
  “小逸,你真狠……”
  罗逸淡淡一笑:“没办法,我只是为了钱。”
  接着,他向白国兴要过新买的一双布鞋,把自己沾上血的旧鞋脱了下来,递给白国兴说:
  “拿着,这个一会儿还有用。”
  白国兴拿了鞋要走时,见罗逸从门雄的裤兜里搜出了那一千块钱后,也一并扔给白国兴:“这个也有用。”
  把门雄摆平后,已是凌晨三点钟。
  凌晨三点二十。
  白国兴和罗逸来到了万力大酒店大堂,在吧台位置,一位睡眼惺忪的小姐姐起身问:
  “二位住宿?这个点儿可以半价。”
  罗逸摆摆手,说自己本就是酒店住客,想问问可七楼有没有房间可以长租。
  服务员翻了翻登记册后说:“除了718房间,别的房间都可以。”
  “那好,要多少钱?”
  服务员有些敬惕地问:“你们是不是开赌局?”
  罗逸不置可否,难为情地笑了笑。
  服务员摇摇头说:“有话说一山不容二虎,我看你还是别行这个心了。”
  罗逸笑了:“你说的那只虎是王老板吧?”
  服务员没搭话,打了个哈欠,说:“没别的事的话,二位回去休息吧。”
  罗逸二人到了七楼走廊时,白国兴狐疑地问:“你怎么断定他在718?”
  “之前听王向炳说过,除了方便住宿外,他包间的主要用途就是聚赌。”罗逸笑笑说,“本以为他是瞎吹,刚刚证实确有其事。”
  待走到718门口时,听着里面传出来的震天的鼾声,罗逸庆幸地吁了口气,从兜里掏出一张奥特曼卡片。
  他斜蹲下去,靠在门上,耳朵紧贴着锁孔的位置,以便悉听。
  然后把卡片小心地塞入门缝里,轻轻拨弄着锁舌,在感觉卡片端头透过锁舌末端,并且发出一声“卡”的细微响声后,他右肩一抗,门悄然地开启。
  提着黑色方便袋的白国兴便闪了进去。
  好在,王向炳睡得像死猪一样,白国兴的动作又极为轻微,对方并没有一丝反应。
  屋里虽然漆黑一片,但稍稍适应后,借着窗帘处渗入的一丝天光和室外光,里面的景物还是依稀可辨。
  他按照罗逸的吩咐,先取出罗逸那双替换下来的旧鞋,又拿过王向炳褪下来的皮凉鞋,把两只鞋的鞋底来了个亲密接触。
  如此以来,王向炳的鞋底上就沾上了血渍和玻璃茬。
  接下来的行动就更简单了。白国兴把扎了内签子眼的十张老人头悄悄塞到了王向炳的裤兜里。
  而后,白国兴溜出了包间。等在门外的罗逸向他竖了下大拇指后,又紧紧抓了下他微颤的胳膊:
  “嗬嗬,看你紧张得。”说着,拉了白国兴离开了酒店。
  早上八点半,门雄才在急诊室里出来。虽然没有至命的伤害,但手上和额头上还是缠了白惨惨的绷带。
  接着就是,以族长门广路为首,也就是六雄的老爹为首,浩浩荡荡二十余口人开始了讨伐无凶的征程。
  案发地烧烤店首当其冲。门被咚地一下踹开后,店老板先是被门雄打了一个耳刮子。
  店老板看他这副模样,明白了几分。就把王、罗、门三人酒醉后的情景中他之所见如实描述了一下。
  门广路听得一头雾水,从店老板的证词中并没有确定谁是凶手。最后,店老板还取出三人遗留的一样东西,一个已然泛出油渍的报纸团。
  凭着好奇心,门雄赶忙打开报纸一看究竟,原来真是一根油条。
  门雄染着血污残渍的脸上登时泛起了一丝笑:“草……我这兄弟……”
  “啊?”店老板也大跌眼镜。本来,他以为这会是一把刀,甚至是一杆短管猎枪,结果……
  连族长兼门雄老爹的门广路也骂了声:“废物!”
  他这是骂儿子大惊小怪,刚还说“罗逸那小子有道道,搞不好就是个干家子!”,结果,是个只会拿油条唬人的怂包。
  接着,他挑了挑眉喝问儿子:“兄弟?你都被成搞成这样子了,还叫人家兄弟!”
  门雄当然不好说酒桌上两人拜了把子,因为贪恋罗逸的下一个大项目,这把子拜得有些荒唐,长者为弟,而罗逸成了兄长。
  但在父亲逼问下,还是承认:“我和罗逸拜了把子。”
  门家自诩半个江湖家族,与省内外各路豪雄颇有交往,拜把子这事,在门广路眼里天一般大。
  贯于见风使舵的的店老板帮腔:“罗逸他爹是罗汉国,供销社主任……”
  他还泄露了一个秘密,把王向炳是扎啤市场垄断的幕后老板,以及门雄抢了他生意的事也一并说了。
  这让门广路心上的天平摆荡了一下,感觉凶手是王向炳的可能性最大。
  而且,在他看来,供销主任之子与门家子弟拜把子,也算门当户对。还有,罗汉国的战斗英雄身份坊间皆有传闻,据说他曾在西南边陲战场上和战友两人力挫敌军一个排!
  门广路四望一下,自己身边才有二十几人,才一个排编制的一半,真干起来,不一定能讨什么便宜。
  但口中还是大喝一声说:“别说个破几巴供销主任,就他妈县长,我也要打到他祖坟上去!”
  接着,他向子弟中有大哥大的伸了下手,一个衣着光鲜的小青年递了大哥大来。
  店老板也很有眼力见,立即取出个黄页本,轻易地就查到了供销社主任的家庭电话,给门广路报出。
  “422……”
  “爹,还是我的吧。”门雄伸过手来,门广路犹疑了下,还是掐紧了大哥大说,“我的吧。”
  叮铃铃铃……
  正准备上班的罗汉国接起电话,听对方介绍是门广路,颇有些意外。
  “找我有事?”
  “找贵公子有点小事情。”
  “等一下。”
  他随即离开卧室,走到院中时,冲着罗逸的睡房方向喊了声:“有人找你,门家的人。”
  接着,他对听到“门家”两字颇为紧张的黄金兰说:“我先到班上站站,小逸接下来所有的动静,你记着给我汇报一下。”
  “行啦,你去吧。”黄金兰摇摇手说,“还汇报?哼,我又不是你秘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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