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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韩冬 / 33、再见

33、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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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电光火石之间,不待此人有所反应,梁雨蓿手中长枪随身形猛然转动,爆发出一阵极为细密的啸声。
  银色的月光下,一名身穿特制灰色紧身衣的大汉,脸上闪现惊恐的神情。惊恐之色突然变的呆滞,雪亮枪头已自他的喉间抽出,带出一朵艳丽的血色花朵。
  杀掉这名追踪高手,梁雨蓿却不及欣喜。下意识的腰肢轻扭,身体顺着一道刀锋闪动,也只能避过要害。腰间一冷,依然被随后而来的军士斩中。枪尖又点,这名军士捂住炸开一个血洞的胸口,向后便倒。
  梁雨蓿身影如风车转动,长枪随身绕过,银亮枪尖在月色中,幻化出一道玉轮,围在身遭的最后三名军士已惨声而殁。双眼一扫,目力所及,周围只有一队军士还在十步之外。
  这队军士刚刚扔掉长弓,拔出军刀,哪知只一瞬间,同袍已被围困之人一一格杀,此时已无法再换上弓箭,只得齐声呼和快步上前。
  机会难得,不能被再次围上,梁雨蓿心中暗思,身体向前猛倾,长枪点地,枪身弯如弓弩。
  “嘭!”的一声。
  借着长枪巨大弹力,梁雨蓿欣长的身姿如箭射出,在皎洁的月光下凌空而舞,瞬间突破这队正快速围拢上来的军士。
  越过这队军士,前方高地上异常静谧。梁雨蓿不及细想,向高地奔去。身体急速行进间,迎面一支利箭破空袭到,拿捏的时间与角度无比刁钻。梁雨蓿无奈的微一侧身,箭矢在肩膀上划过一道血槽。
  前行受阻,身体站定,却发现面前只有一人。来人年岁已经不小,却面白无须。虽全身一套华丽锦装,在月光之下,却让人觉得异常阴郁。
  此人右手之中一口银亮长剑,身旁是刚扔下的一张铁弓,左手前后轻轻摇动。看见此人动作之后,跟上来的所有军士均悄然后退,转眼消失不见。仿佛只要有这人在此,不需再以人海之术包围,就能将梁雨蓿擒拿。
  梁雨蓿心中一动,只看这人着装打扮,也知这人非是军中将领。举止之间却权威甚重,自有一股颐指气使的威仪。应是越国王廷的大内总管原成到了。难怪这些军士会听命退下不前。
  平常谈论越国高手,就连越月也说过,这原成武功极高,并不在她之下。在这些军士眼中,有原成在此,自己是插翅难飞。
  原成尖细的声音响起:
  “梁雨蓿!其父梁战,号称梁国铁壁,夏州十大名将之一。现为上将军越月手下侍卫长。杂家见你是一位人才,给你一个投效于我的机会。给你十息时间考虑,切勿自误。”
  梁雨蓿心知此人所说,只为消除自己的决死之心,这才有望从自己口中,得到高副将等人藏身之处的情报。
  大军围困于外,前方又有如此高手阻路,梁雨蓿极具立体美感的脸上沉静水。纤细的手中,长枪平端,不见丝毫晃动。
  铿锵刚健与女性的柔美,极度融合在一起的身姿,在夜风中摇曳。月光下,人影越发显得朦胧凄美。
  不等原成继续说话,脚步一跃,长枪已霍然前指,刹那间枪尖凝成一朵如雪的莲花,瞬间盛开将原成全身笼罩。
  原成手中长剑一颤,一道夺目的光华在雪莲花瓣之中游走一瞬,“噼啪!”之声过后,两相湮灭。
  枪与剑蕴含的劲道,在两人之间激荡炸响,两人身影具是一震,后续动作都是稍缓。
  时间转瞬即逝,原成脚步向前,长剑一挑,直取梁雨蓿腕间。到了此刻,原成依然准备将她生擒。
  梁雨蓿手腕翻动,长枪斜刺原成前胸,已是不管不顾,两败俱伤的战法。虽只交手一次,梁雨蓿已知这原成能得到越月的赞誉,武功实是高过自己一线。
  但此人以江湖民间的争斗之法对敌,却让自己有喘息之机。要知江湖比武争斗,每次出手会为自己留有余地,能随时变化。
  而战场凶险,变故太多,出手一次之后,还会不会有再次出手的机会,也是未知。所以在战阵之上,每一次出手,都需拼尽自己的全力。
  梁雨蓿不顾防护自身,强力攻其中路。虽是女儿之身,长枪霸道刚猛之势显露无疑。劲道弥漫之间,攻势连绵不绝。
  一时之间,原成步步后退,长剑挥动,却只有见招拆招的功夫。
  只是这原成剑光纵横极是细密,韧性十足。梁雨蓿虽是攻势如潮,却也攻不破这柔韧剑网。兵器相接,叮当之声在高地上回荡。
  两人身影兔起鹘落,足有盏茶功夫,女子之身到底先天不足,这一阵强攻,体力消耗极大,梁雨蓿气息略微停歇一瞬。每一次出手,必满含劲道的长枪稍缓。
  气机牵扯,此消彼长,原成压力一减,这才能出言感叹道:
  “想不到,我越国最多只需再过两年,就会又有一名可媲美十大名将的高手诞生。梁雨蓿!我之前所说依然有效,你本就是亡国之人,投身在谁帐下,对你毫无分别。何必如此不爱惜自己!”
  原成先前无暇说话,此时已掌握主动,继续战斗下去,对手也不过困兽犹斗而已,结果不会有其他变化。应是确实欣赏梁雨蓿,原成现在所说比之初见之语,要真诚了许多。
  也知道自己处境危急,可就是到了这般情形,梁雨蓿心中依然平静如水,恍如没有听到原成话语一般,长枪依然抢攻不停。
  看着她更显轮廓分明的面容,在月光下,折射出一种超越时代的气质,眼神之中更显坚定。原成已知其心意,长叹一声,手中剑光一盛,将长枪压制下来。
  月色越发迷离,突然一声刺耳的金石摩擦响起。人影乍合即分,梁雨蓿前胸溅出一道鲜血,原成又顺势一拳正击打在她肩膀上。
  一声清脆的骨折,受此重创,梁雨蓿嘴角沁出一丝血痕,全身劲道涣散,身体向后飘飞。原成长剑前指,身形紧随其后。
  一天一夜的逃亡,到了现在,梁雨蓿精神一阵恍惚,心中却如释重负,泛起一股淡淡的喜悦。所有的纷争,所有的责任都将离自己远去。或许马上就能见到爹爹了,想到这里,朦胧之中仿佛爹爹的面容就在眼前。
  身形飘飞中,不由伸出一支手,指间却触到了一具犹如钢铁浇铸而成的人体。一股充满力量的生命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自己被护进了一个温暖的怀中。
  心中一动,努力睁大双眼,面前一张如刀刻斧削的脸上,浮现着一缕让人忍不住放松下来的笑容。就是没有言语,这充满感染力的笑容,也知道他是告诉自己“放心”!
  练武之人,记忆力也极强,心神电转间,梁雨蓿已认出,这是在汉水上与越心馨一同所救之人。
  ……
  原成长剑急收,紧随飞奔而至的身体霍然止步。面前之人长身而立,一手轻挽梁雨蓿,一手斜提那柄奇长黑刀,神情闲适之至,仿佛散步踏月而来。
  这一男一女身形都极为欣长,五官轮廓分明,在月色中,仿佛穿越时空而至。两人形态气质无比契合,如水乳交融,好似一幅鲜活的画卷。
  站在二人身前的原成,心中升起一股沁入骨髓的凉意。感受到韩冬凝如实质的杀气,知道他已将自己牢牢锁定,不敢有丝毫轻举妄动。在清凉的月光之下,原成只觉得就连自己印在地上的影子,也显得无比孤单。
  暗自唾骂自己,本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为了与田横争功,不该甫一现身就让那些军士离开。不然,到了现在最少还会有人帮忙阻挡片刻,自己脱身机会也会增加不少。
  当日在金山寺中,韩冬击败多吉、强巴时,显示出来的武功,不仅让嘉措发出徒生奈何之语,也让围观之人以为鬼神。原成虽然也是心神极其坚定之人,却也不免见之即生退避三舍之心。
  “你不是已装扮成强巴,与多吉到了馆驿吗?怎么会在此地?”
  韩冬微一蹙眉,好似对原成此问有些气恼。感受到梁雨蓿好奇的神情,知道她自己与原成互相认识,而原成对自己极为忌惮,有些惊异。轻轻拍了拍她的腰间,触手之际,柔韧凝滑之感油然而生。
  梁雨蓿被此一拍,本是险死还生之局,又是受伤之后,心神不定之下,顿时面红如潮,身体酥软。韩冬心中一紧,以为她伤势严重,已是不支。
  也不及细查,已起速战速决之心。身形倏然向前,黑刀发出一声细不可闻的长鸣,已直接印入已戒备良久的原成心神之中。
  心灵好似受到极大威压,本应做出规避动作的原成身形一滞。韩冬搂着梁雨蓿,黑色长刀轻挥。两人身形在月光之下,仿佛一缕清烟,瞬间已滑过原成身体。
  没有丝毫停息,两人身影只是闪动两下,仿佛就已跨越了这片天地。刹那间,已不见踪影。
  原成微微上提,横在胸前的长剑,“嚓”的一声轻响,半截掉落下来。断裂之处极为平滑,好似经过特意打磨一般。
  随着极为锋利的剑尖,直插入草地之中的一声轻响。原成额头开始沁出一缕极细的血丝,血丝延伸垂直而下。如用直尺专门测量过,把原成整个人体均衡的分为左右两半。
  稍倾,一阵轻风吹过,原成身体一分为二,再无支撑,缓缓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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