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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前一支烟刚踩灭，宋翔就又点着了下一支。
昨天休息一天，今天是球队训练日。
说是训练，其实就是他在那本签到簿上打个勾，而队员们随便在场上踢两脚。就这点来说，宋翔倒和体制内某些每天按时点卯喝茶的闲人差不多待遇。
今天的训练结束，明天再休息一天，后天就是和县五中比赛的日子。
“呼——”
宋翔吐出一团烟雾，才坐一会，身上好几天没换的黑色T恤又被汗水浸透了。
“又抽没了。”
几口抽完扔掉烟蒂，宋翔的烟盒里已经空空如也了。
他揉揉鼻子看看场上，心想着他什么时候能有个小跑腿的就好了。
“哎！”
叹了口气，撑着膝盖站起来，刚转个身准备被小卖部去，就见校门附近一个臃肿的身影正快步靠近。
怀仁整个学校的地势是北高南低，体育场高度和南边平齐，北边正好就势修成了阶梯状的观众席。看比赛的没几个，晚上偷偷约会的小情侣倒不少。
此时这个身影刚好从东南方向的学校东门过来，从下向上，宋翔看得特别清楚。
“老马？”
他吓了一跳，这老家伙怎么来了？但此时也来不及细想，连忙双脚齐使把烟头搓到了不远处的排水口，一股脑都踢进了下水道。
“老宋！”
“马……马老师……”
宋翔微弓着背，这几乎成了他见到马静楠时的自然反应，“您怎么来了？”
“废话！我怎么不能来？”
马静楠乜斜了宋翔一眼，“后天就要比赛了，我当然要盯一下球队训练！”
“是是，当然！”
宋翔连忙应承。
“热死了！”
马静楠抹了把后颈上的汗，跟着直接把身上的短袖脱了扔在替补席的凳子上，打着赤膊，“训练得怎么样？”
“还，还不错。”
“真热啊！”
马静楠眯着眼看向球场，又抱怨了一句。见宋翔半晌没答音，才侧身瞟了他一眼，似笑非笑道，“能否辛苦一趟去买点喝的？”
“诶！”
宋翔如梦初醒，连连点头，小跑着就奔学校的小卖部去了。
“呸！”
马静楠朝着宋翔背影啐了一下，“一点眼力见儿都没有，活该你一辈子混不上编制！”
宋翔很快去而复返，他买了两瓶冰镇矿泉水，又给自己买了包烟。
马静楠似乎不太满意，他倒想喝点带气儿的甜水，不过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了宋翔递过来的农夫山泉。
“也该给孩子们买点水啊！”
马静男一口气喝了大半瓶，跟着走到场边，一手叉腰一手拍着肚皮，冲着场上高声道。
“是……是啊！”
宋翔也搞清楚马静楠这话是说给他的还是说给“孩子们”的，还是硬着头皮回了一句，但双脚还是死死钉在地上不动。
给他们买水？他可没这闲钱！
“那个……”
马静男又朝着场上挥手，“那个7号……”他就看何劲眼熟，又想不起名字，“你，还有那个9号，你们两个过来！”
正在门前胡乱踢球的何劲和王雷听到主教练的召唤，连快步跑了过来。
“去，我个人出钱，去小卖部给队员们买点饮料！”
马静楠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买功能性的，补充电解质的！”
“好嘞！”
王雷正觉得口渴，抢在何劲前头接过了马静楠递过来的钞票。
这老家伙抽什么风？
宋翔看着马静楠后背上耷拉的蜡黄色肉皮，心里头一阵膈应。
吩咐完何劲和王雷去买水，马静楠转头又把剩下的小半瓶农夫山泉干了。可顶着这样的日头，还是觉得干渴。
这是图啥呢？
如果不是小舅子那通电话，马静楠现在还舒服的坐在空调房里头撸串呢！
什么“想要大力建设改革足球队”、“今年的成绩就是很好的突破口”、“后天的比赛无论如何都要拿下”之类的，尽管徐校长在电话里表达的隐晦，但活了大半辈子的马静楠还是听出了其中的意思——
输掉比赛，就换教练！
自己媳妇现在整天就知道跳广场舞，说什么也不肯再拉下脸去求弟弟。再看小舅子的态度，如果他输掉比赛，就算姐姐出面，也未必顶用。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赢下对县五中的比赛。
尽管这个佛脚抱的有点晚，但马静楠还是决定来看一下这赛前最后一次训练，顺便给队员们鼓鼓劲，买点好，即便输了比赛，队员们或许能帮他说句话。
“教练请大家喝水啦！”
没一会儿，何劲就和王雷满载而归。
“大家辛苦！”
马静楠笑眯眯的看着队员们畅饮，倒真用几分慈祥老人的样子。
宋翔这时候可没功夫再去猜马静楠在打什么算盘，因为在他的脑子里，系统正在进行倒计时！
【绿茵自走棋系统提醒您：
主线任务即将到达时限，请尽快完成！】
这条信息重复闪动着，整个系统界面都成了红色，让宋翔预感大事不妙！
【04：57】
【04：56】
【04：55】
……
五分钟的倒计时一分一秒的消耗着，宋翔除了抹去额头上不断渗出的汗珠，没有任何办法。
他隐约记得主线任务似乎有失败惩罚，可即便现在系统奖励已经切实到账，他还是对这个“惩罚”的真实性抱着侥幸心理。
毕竟这个时候，即便他一棒子敲死马静楠，也来不及完成“成为怀仁主教练”这个任务了。
“我很看好大家！四中都被我们赢下来了，五中更不是话下！”
马静楠还在言语“煽动”着队员们。
【30】
【29】
……
“只要赢下后天的比赛，不论之后结果如何——”
为了保住工作，马静楠决定给队员们画张大饼，“我都请大家……去青龙峡漂流！”
“唔……”
人群反应平淡。
青龙峡是密云当地的著名景点，在场的都是本地人，这地方早都玩腻了。
【3】
【2】
【1】
【0】
“哎呀！”
此时宋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当计时终于归零的时候，他不禁大叫出声，心脏都“咯噔”了一下。
【主线任务失败，扣除教练鼓励金*5000】
“真的假的？！”
马静楠因为被宋翔叫声打断讲话的愤怒眼神此刻他都顾不上了，就在他慌忙从口袋里掏手机的时候，扣款短信已经来了。
银行卡转出5000，余额7000。
“不——”
宋翔仰天长啸，欲哭无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