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演戏

　　江离感觉自己的感知仿佛自主幻化成了触角，不受控制，勃发而起，硬硬的，很敏感酥麻。
　　愣是伸长十米左右，去触碰撩拨虚空。
　　很奇妙的体验，莫非这就是光幕上，第三项感知10米的妙用？
　　然后江离“看到”10米之上的虚空真实模样。
　　我艹，密集恐惧症啊！
　　10米之上，竟密密麻麻悬浮着无数黑色的且泛着深沉幽光的颗粒点。
　　仿佛一片被浓缩和泼墨的银河。
　　渴望，发自灵魂深处的渴望。
　　江离感觉到，那些无数悬浮虚空的颗粒在勾引着自己，自己的身体也迫切的想吸收颗粒点。
　　既然抑制不住，江离只能跟着本能走。
　　他也不是无计可施，感知很给力，化身十米大器，直捣黄龙。
　　猛地戳中一个颗粒点。
　　感知嵌着颗粒点就往身体方向缩回，顺势将不知名的颗粒点带入身体。
　　可惜，没卵用。
　　经过多次反复操作，江离颓然发现，仿佛没有实质的颗粒点，被感知引导入自己身体后，会混合着呼吸的空气，在体内漂流一圈后又飘了出来。
　　就是吸收不了呗？
　　江离无奈只能对那被颗粒点深度诱惑，而凝聚成梆硬的感知进行深度自我抚慰。
　　仿佛在拉扯一个驻足青楼门前，因囊中羞涩不得入门而倔强着不肯回家的少年。
　　用莫大的定力，终于使感知软化分散开来。
　　天地骤然不同！
　　周身10米范围内，无视墙门障碍，纤毫毕现。
　　感知带回意识中，是一片堪称上帝视角的世界。
　　原来这才是感知10米的真实用途。
　　简直是隐而窥之的神器！
　　唯一遗憾的是，感知带回到识海的画面，是黑白的。
　　江离灵机一动，讲感知瞄准到此刻正卧在房外，苍家养的一条黄狗身上。
　　“将这不知名的黑色颗粒点，喂给阿黄试试，不知道会如何?”
　　说做就做，江离用感知嵌着颗粒点，投了过去。
　　就在颗粒点脱离江离感知进入黄狗身体的瞬间，却发生了变化。
　　黑色的颗粒点，仿佛脱壳，变成了晶莹的白色，黑色物质随着泯灭天地间。
　　就在果仁般的颗粒点进入黄狗身体内的瞬间。
　　睡梦中的阿黄“嗷”的一声，骤然被惊醒。
　　迷茫了不到一秒钟，开始狂暴。
　　仿佛被烫到一般，阿黄开始双目赤红的翻腾，仅仅片刻功夫，竟开始七窍流血起来。
　　“不好，这颗粒点是毒！”
　　江离连忙采取补救措施，用感知将阿黄包裹，企图将那颗粒点给带出来。
　　可惜却为时已晚。
　　“阿黄，不会就这样死掉吧？”
　　江离无能为力的揪着心，默默用感知注视着。
　　阿黄的翻腾，嚎叫，将苍家所有人惊扰到院子前。
　　所幸，大概一炷香后，已经全身浴血的阿黄渐渐没了生息。
　　并没死，只是陷入沉睡，一直用感知注视的江离长长松了口气。
　　“你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后我会好生对你的。”
　　深知自己玩大的江离，满心愧疚的默默道。
　　咦！
　　江离惊奇的发现自己竟然可以睁开眼睛，身体也慢慢可以了轻微的活动。
　　又经过近半个时辰的恢复，江离已经可以下床。
　　刚拉开自己的房门，就看到端着饭碗刚要推门的苍伯。
　　是你这老狗！你还有脸进我房间？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江少爷，该吃饭了，这一觉你睡的有点久呢！”
　　望着面前一如往昔老糊涂模样的苍伯，江离审时度势，强忍住破口大骂的冲动。
　　这可是位实力高超到凭此时的江离无法揣度的修行者。
　　继而也看到，苍伯身后不远处，是脸色苍白，双目泛红，却强自恢复着平日里端然模样的茹婶。
　　此刻她注视着庭外，仿佛不忍注视自己。
　　气氛有些许微妙，江离隐约感觉到，不论是苍伯还是茹婶，都在有意的营造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平衡。
　　上演一场还一如既往，主慈仆厚的一家人和睦戏码。
　　江离内心愤恨，却不禁替茹婶陷入深沉的悲哀。
　　和这样一个无法掌控且居心叵测的老奴朝夕相处在同个屋檐下，透过虚假的表面，很难想象这孤女寡母的日子，是如何度过的。
　　茹婶定然是为自己的女儿投鼠忌器，和修为高于自己的苍伯维持一种妥协的平衡，实则是与虎谋皮，朝夕相处的生活中又是何等的艰辛？
　　“不饿，你端回去吧。”
　　江离两世为人，心性比之普通少年不知道成熟多少，他自然不会给茹婶添乱，擅自破坏这种悬殊的公平。
　　你这老狗想看我表演失忆，你修为高你牛逼，我当然竭力满足你。
　　但苍伯黄鼠狼给鸡拜年般准备的餐食，江离是不敢吃的。
　　你都明目张胆的杀我了，谁知道你有没有下毒。
　　江离此刻只能寄希望于茹婶和苍伯达成协议，不再对自己下杀手。
　　这种身家性命攥在他人之手的感觉却很不好受。
　　谁知，江离话音刚落，就引来苍伯和茹婶皆目光惊骇的霍然望向自己。
　　这分明是神志清明的正常人表现啊！
　　“啪”
　　江离的目光随着因苍伯猛然颤抖的手而摔落的饭碗落地，有些疑惑。
　　又翻脸，这么心死如海反复如常的吗？
　　他么都竭力配合了，你老人家也明马真枪的招呼上了，演戏而已，还要干嘛？
　　他并不知道，在屋内其他两名当事者眼中，自己此刻应该注定变白痴的。
　　“小江离，你…你竟然没事？”
　　茹婶简直是喜极而涕，快步而来，用身体将苍伯隔开，双手将江离的脸颊捧在手心。
　　她内心欣喜若狂，江离这孩子果然神奇，中了绝智竟然没有被泯灭神智。
　　真是侥天之幸！
　　而一旁的苍伯，常年掩饰下的双目浑浊，此刻尽是凶光和骇然在交织。
　　“这小子…邪门！”
　　“中了自己的绝智，意识应该瞬间破碎，注定一辈子如浑浑噩噩的行尸走肉，怎么可能没事！”
　　“莫非是自己常年不出手，宝刀蒙尘，仓促之际，出现了失误？”
　　“应该就是如此，哼，该死的小子，运道果然非同小可，但胆敢辱没小姐名声，老夫看你能好运到几时？纵使没有成为白痴，也定然不会记得昨晚的事情。”
　　“经此一事，黄双茹投鼠忌器，想必也不敢再拿小姐的终身大事瞎胡闹，且让这小子多活些时日，只是委屈了老夫不得已再陪着嬉闹一番。”
　　苍伯在旁双目闪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
　　想通这唯一可能性之后，对绝智之术莫名失效的骇然得到平复，渐渐垂头再度回归装疯卖傻老糊涂模样。
　　“小姐贵为苍家三代的唯一独苗，肩负家族中兴的重任，你黄双茹枉为人母的事迹老夫已经传信家族，快了，就快了，想必家主对你的耐心就要消耗殆尽，等你失去苍家二代主母名分之日，就是你黄双茹命丧黄泉之时。”
　　目光最后落在此刻正欣喜若狂的黄双茹身上，怨毒之色稍纵即逝。
　　而与此同时，江离也看到近在咫尺的茹婶，神情亦是涌现出决绝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