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与罗伯克的交谈

　　第二天早晨，卡洛斯是被叫醒的。
　　昨晚梅克尔联合着罗萨杰弗里等几个年轻人给卡洛斯灌了不少酒，不过显然卡洛斯并不是那么容易被灌醉的，或者说他现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醉。
　　虽说没醉，但这段时间的经历也确实让卡洛斯有些疲惫，因此一旦放松下来他就没能像往常一样早起。
　　“有什么事吗？”
　　卡洛斯睡眼惺忪，揉着眼睛问他床前这名男仆打扮的人。
　　“卡洛斯先生，卢克大人让我来叫您去处理俘虏的事情。”
　　原来是这事，昨晚的宴会上卢克还跟他提过一嘴，只不过刚起床人有点懵一时半会还没想起来，既然如此卡洛斯点点头对仆人道：“好的，你让卢克稍等一会，我收拾一下就过去。”
　　简单的洗了把脸，穿好衣服，卡洛斯跟着这名男仆来到政厅之中。
　　依旧是昨天的那张桌子，只不过宴会时上面摆放的食物饮料之类的已经被收拾干净，卢克他们此时正围坐在木桌旁，就差卡洛斯一个了。
　　看见卡洛斯进来，众人纷纷朝他点头示意，和昨天的座位不同，此时坐在主座上的是小子爵克伊，他的母亲艾薇则是坐在他的侧后方，小家伙显然不是很适应这种事情，不过倒也在母亲的帮助下尽力做出一副专注的样子。
　　“卡洛斯，关于那几个被抓的家伙，”卢克一边说着一边偷偷观察着卡洛斯的神色：“在你来之前，我们审问了一下罗伯克和拉怀斯特。”
　　罗伯克卡洛斯知道，是占了这里的人的头领，拉怀斯特是谁？
　　看着卡洛斯露出疑惑的神色，梅克尔解释道：“就是罗伯克旁边那个军官，和你交手的那个家伙。”
　　原来是他。
　　卢克见状便继续讲道：“我们先审问了罗伯克，那家伙自从被我们抓住后就变得很奇怪，问什么都不说，对什么都没反应，我甚至怀疑即使我们把他的头看下来他还是这种要死不活的样子。”
　　“所以，我们又把目标转向了拉怀斯特，终于有了些收获。”
　　他顿了顿，组织了下语言，因为接下来的故事让他这个见惯了世事的老人也有些难以接受。
　　“我们先是问了些基本的问题，而那个家伙也都是些老套的回答——我的意思是‘不知道’、‘休想从我这得到答案’之类的回答，然后当我们跟他谈起跟罗伯克有关的问题的时候，他突然沉默了，然后一股脑的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都讲了出来。”
　　卢克用二十分钟的时间向在场众人讲述了罗伯克的故事，当然没有那么详细，但也足以让在场的所有人陷入沉默，艾薇甚至听到一半就伸手捂住了嘴巴。
　　“怎么会......有这种贵族！”
　　杰弗里愤然出声，这个年轻人能以如此年龄便担任一村长官，除了他自身优秀的能力外，赛睿的赏识和梅克尔等人的帮助也是必不可少的条件，他对贵族老爷的印象一向不错，因而当他第一次听说这种十恶不赦的贵族行径时，他的第一反应是难以置信。
　　他的话没有人接，在场的其他人都懂得一个道理——人类的上限和下限都是难以估量的东西。
　　“所以，他现在的这种情况，应该是因为复仇的希望破灭了，所以万念俱灰了吗？”
　　卡洛斯皱了皱眉，要是单纯的嘴巴严，也总能找到办法让他开口，但这种情况，也许你把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他也懒得再多说一句话。
　　事情变得难办起来，他们现在对领地外的情况一无所知，如果不能在罗伯克身上打开局面，就意味着接下来他们会很被动。
　　众人都在沉思，不少人更是眉头紧皱。
　　“......嗯？”
　　卡洛斯突然抬起头来。
　　“先生们，我想到了一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让我和罗伯克谈谈？”
　　卢克有些惊讶，不过还是马上应道：“当然。”
　　他招了招手，示意门口站着的两个卫兵带卡洛斯前去地牢里。
　　走过三段向下的台阶，卡洛斯来到了西恩镇的地牢，这里阴暗、潮湿，火把的光线将影子投射在墙上，随着火焰的跳动张牙舞爪，给这地方平添了一分阴森。
　　然而这一切都影响不到罗伯克，这位败军之将正如同卢克所说，他瘫坐在地上，垂着脑袋，盛满劣质食物的盘子就在他身旁，看得出来那些食物他一口都没有吃。
　　卡洛斯的脚步没能引起他的注意，直到他走到牢门前站定，接着火把的光亮打量着面前这人，也没能让他哪怕有动一下手指头这样的反应。
　　卡洛斯清了清嗓子。
　　“罗伯克，我刚刚听说了你的故事。”
　　卡洛斯稍微停顿了一会儿，但回答他的是沉默。
　　他并不在意，继续道：“我知道，你并不是埃利奥特的封臣，你只是个帮他做事的，你甚至没有哪怕最低等的贵族身份，你只是个......泥腿子。”
　　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我还知道，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为了复仇，你想成为一个贵族，然后培养自己的势力，接着干掉你的仇人——那家伙叫亨厄尔，我记得没错吧？”
　　“你的故事让人同情，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选错了方法。”
　　罗伯克终于有所反应，他缓缓抬起了头，声音嘶哑。
　　“选错了方法？”
　　“是啊，”卡洛斯耸了耸肩，“我听说你是个聪明人，所以你为什么没看出，埃利奥特根本就是在利用你，以他堂堂公爵的尊贵身份，想要对一个小小的男爵动手，怎么可能这么久过去了还没有任何消息呢？”
　　“很明显，他只是想利用你，他觉得你这把刀用的还算趁手，但如果让你复仇成功，你反而不会那么合他的意了，所以他一直在拖延，目的不过是为了有个放心的、能方便他处理些事情的人选罢了。”
　　“他根本就不想帮你复仇。”
　　看着罗伯克想要反驳，卡洛斯沉声打断了他：“我知道，你想说他给了你这次机会，可你好好想一想，没错，如果照他说的，你真的成功了，成了贵族，那确实会给你的复仇行动带来不少好处，但这也不意味着你就能直接成功，你还是得等一个合适的机会。”
　　“在我看来，无非是他觉得这次给你的任务，值得他放弃一把趁手的工具；这并非是他要兑现给你的诺言，依旧是为了他自己的利益。”
　　“更何况，你真觉得他会就这样把一片领地交给你，让你一个平民一步登天成为一名子爵？”
　　“别做梦了，即使是我这样的外来人，也能轻松想出三种方法，兵不血刃的让你从那个位子上下来，这样既能保全名声，也能拿到领地。”
　　卡洛斯神秘一笑
　　“你听说过格拉摩根的故事吗？”
　　格拉摩根，那是什么？
　　虽然没听说过格拉摩根，但他知道，卡洛斯是对的。
　　他早就知道这些，可他宁愿相信那1%的可能，相信埃利奥特会信守承诺，他在拿到领地之后能成功复仇。
　　不然，还能怎么办呢？
　　一念及此，罗伯克只觉得心底一阵悲痛，他的眼睛盯住了卡洛斯。
　　“所以你来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对失败者的嘲笑吗？”
　　“当然不是，”卡洛斯哑然失笑，“我可不会干那么无聊的事。”
　　“我既然跟你提起这件事，就代表，我能把他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