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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想离开这里吗？”王川温声细语地问道。
“想……不过刘爷爷会不高兴的！”
年纪最小的一个孩子奶声奶气地说道。
“刘爷爷？是刘麻子吗？”
“嗯，他让我们叫他爷爷。”
“他一不高兴，就会打我们。”
有个小孩撸起袖子，手臂上尽是淤青。
“真是人渣，连这么小的孩子都下得去手！”
王川心中起了杀意。
“跟我一起离开这里，我给你们买好吃的怎么样？”
“刘爷爷也是这么说的，可是他后来把我们都关在小黑屋里，经常不给我们饭吃，还打我们，呜呜……”
一个个小孩跟着哭了起来。
先前那个年纪最大的孩子狐疑了看了王川一眼。
“你不怕张麻子吗？”
“我为什么要怕他？”
王川觉得好笑。
心想你们是没看到之前他在我面前跪地求饶的样子。
“他那么凶，还有好多帮手……”
王川认真地说道：“他凶，我比他更凶，至于人多……有时候并不是人多就有用的。”
“是吗？”小孩歪着脑袋，似乎并不理解这话的意思。
这小孩挺有意思的，不像别的孩子那么畏生。
“你叫什么名字？”王川饶有兴趣地问道。
“我叫周海，周而复始的周，五湖四海的海。”
小孩挺直腰杆，认真地回答。
“周海，好名字！”王川缓缓颔首，“我们打个赌怎么样？”
“我……我没钱的……”周海扭捏道。
王川听了，哭笑不得。
“不是赌钱，就只是打个赌。”
“赌什么？”
“赌我今晚就可以让张麻子跪在你们面前，请你们出来。”
“怎么可能？哥哥别吹牛，小心鼻子会长歪的哦！”周海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笑着说道。
“怎么不可能？”王川反问。
忽然，院子里响起了说话的声音。
他心中早有了计较，不急于这一时。
于是说道：“好了，我现在得走了，照顾好你的弟弟妹妹们，让他们不要害怕，等我晚上过来，带你们离开这里。”
还没等周海答话，王川身影一闪，离开了屋子。
临出门之际，他回头看了一眼角落的草席，总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可又说不出具体来。
最终只好作罢。
他再次请出工具人任老爷，将铁锁恢复了原状。
他来的突然，离开的也突然。
留下一屋子的小孩面面相觑。
就在王川离开之后没多久，两个中年人提着一个木桶朝这边的屋子走了过来。
木桶里面装的是米粥。
这是到饭点了。
其中一人歪着头听了听，有些疑惑地问道：“老王，你刚才听到什么了吗？”
同伴一愣：“什么？”
那人皱眉道：“我好像听到什么声音了。”
同伴的脸上露出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
“我看你最近去烟花巷太勤了，出现幻听了吧？节制点，小心哪天****！”
这人推了对方一下：“去去去，我身体好着呢！”
不禁摇摇头，心想自己或许是真的听错了。
二人朝旧屋走去。
打开门上的铁锁，嘴里嚷嚷道：“孩儿们，开饭了！”
此时，在二人刚刚经过的院墙上，一个人影悄悄浮现。
正是准备离开的王川。
他瞧了眼旧屋方向，眼中寒光敛去，随即如幽灵般消失不见。
……
傍晚时分。
夕阳西下。
柔和的落日余晖透过破裂的窟窿照射了进来。
黄昏中，狭小的屋里显得越发昏暗。
白天，王川的到来，对于这群孩子来说，仿佛只是一颗投进水潭的石子。
激起了一些涟漪之后，最后却归于平静，掀不起任何风浪来。
他们习惯了。
也认命了。
不能怪他们不反抗。
毕竟只是一群稚气未脱的孩子。
不过这便是张麻子想要达到的效果。
就像经过潜移默化的训练之后，人们仅靠一根细链和小木桩，就能够锁住一头巨象一般。
以后即便放他们出去，没有人管束，他们依然不会脱离盗帮。
反而会将这里当成栖息之地，或者说是“家”。
不过有一个人不一样。
王川的到来让他曾如死水一般的心海，再次荡起了涟漪。
此后……便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人，就是这群孩子中年纪最大的周海。
早年良好的家世，使得他有着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自然也比别的孩子懂的更多。
心中更想抗争。
此刻，周阳没有如往常一般早早睡下。
而是独自走到破损的窗户前。
透过拳头大的窟窿，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有个男孩子看到周海反常的样子，躺在草席上，百无聊赖地问道：“小海，你是在等白天那个人吗？”
周海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小新，你说他会来吗？”
“我猜不会。”陈新摇头。
“为什么？”周海诧异。
“他要是真想带我们离开，白天就带了，干嘛非要等到晚上？”陈新挠了挠耳朵。
周海沉默了。
他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陈新坐了起来：“那你觉得他会来吗？”
“我也不知道。”周海捏紧拳头，像是在给自己鼓劲，“不过我觉得他不像骗人。”
“为什么？”这次轮到陈新诧异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感觉不像。”周海说出了心里的想法。
“可他这么晚还没来，肯定……”
“我知道。”
“那你还等？”
“以前我爹告诉过我一句话。”
“什么话？”
“人，总要有点希望……”
眼看天色渐晚。
夜幕降临。
可等待中的那个身影依然没有到来。
周海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你看，我说那个人是骗人的吧？你还不信！”陈新再次劝说起来。
“老老实实吃了睡，睡了吃，长大加入盗帮得了，我看到熊力哥他们现在过的也挺不错的呀！”
周海没有说话。
只是捏着的拳头更紧了。
“别等了，睡觉吧！”陈新翻了翻身。
屋子里的孩子大都睡下了。
毕竟他们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生活。
周海叹了口气。
也准备躺下。
这时，前院忽然传来了一声呼喊。
紧接着惨叫声、咒骂声、哭喊声此起彼伏。
透过窗户可以看到院子里隐约有火光闪动。
可惜这间破屋离前院太远，根本看不到发生了什么状况。
周海的心顿时揪了起来。
“难道是……”
砰！
有人冲到了后院来。
“哥哥，我怕……”
“呜呜……”
睡着的孩子们顿时被惊醒了，一个个哭了起来。
周海赶紧去安抚他们。
虽然他也还是个孩子。
突然，屋门被人打开。
一个浑身血淋淋的人钻了进来。
他手里提着刀，大声嚷嚷道：“格老子的，都起来跟老子走！”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孩子们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颤抖着往墙角里缩去。
“他么是聋子吗？都起来跟老子走！”
汉子气冲冲地走过来拉人。
“我们不走！”
周海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拦在了面前。
“敢不听话，老子就宰了你！”
那人瞪着眼睛，提刀就砍。
“啊！”
周海吓的闭上了眼睛。
“我就要这么死了吗？”
可想象中的一幕并没有发生。
只见那人刀都提到了头上，可接下来的动作却戛然而止。
噗通！
那人突然倒在了地上。
巨大的动静，再次吓得一群孩子惊叫连连、瑟瑟发抖。
“嘿，小海！”
汉子身后出现了一个人，朝周海招手，打了个招呼。
“你……”
睁开眼睛，周海呆呆看着眼前的这人，彻底愣住了。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王川咧嘴笑道，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