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那片失去的星空

　　时间荏苒，光阴逐逝，酉时分。信海在泷泽中学的一条小道上踱步，前往的并非其宿舍，而是那树林里的花园——一个被世人遗忘的花园——“颐秋园”。
　　……
　　“这校园仍旧是那般大啊，走了约莫半个钟了吧”信海暗自呢喃。
　　倾刻，信海的步伐开始蹒跚，因为他已经走到树林入口处了，忽然他停止了前进的步伐，尔后盱着这片苍空，这片处于黄昏时段的苍空，
　　微风拂动着他那不长不短的乌黑短发，金黄色的落日余晖散射，正在他的脸颊上手舞足蹈、不亦乐乎。
　　他闭上眼眸片刻便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落日的余晖将他那布满忧郁的脸庞踱上一层金彩。
　　……
　　这时，信海已走到了颐秋园。
　　“这里还是一如既往的挠人心扉啊……即便再怎么寂寥，再怎么荒败，再怎么无人问津，我那内心伤痕也难以愈合，甚至愈演愈裂，可我还是难以忘怀……”信海那微弱的声音缓缓飘到某个角落里……
　　……又过许久
　　“出来吧，不用藏了，虽然是跟踪，但我感谢你倾听我忧郁言语约莫一个钟，”信海从容不迫的声音传到了那个角落里，让人琢磨不透他在想什么。
　　“非常抱歉，我不是有意跟踪你的，我是因为……因为……”从那漆黑的角落里缓缓走出来一个女子。
　　“是你啊，你一个女子在漆黑的夜晚随处走可不安全，即便是在校园”说着说着，信海联想起了柳欣橙的哥哥，一个凶神恶煞的哥哥。
　　也毫无疑问，向信海走来的就是柳欣橙，一个正在被黑夜包裹的少女。
　　“我……我……”柳欣橙支支吾吾。这是被关心了呀，好怀念的感觉，但气氛顿时迈入尴尬。
　　“不用担心，我不会责怪你的，就像我刚才所言，我还要感谢你呢，唉，很久没有人能如此耐心倾听我抒言了”信海的言语缓解了柳欣橙的尴尬。
　　“谢谢，”柳欣橙说着脸颊便是红润。“那我还可以继续倾听吗？”
　　“嗯？”信海疑问。
　　“不行就算了，不用勉强”柳欣橙立马回解。
　　“怎会，怎会，”信海急忙否定。“高兴还来不及呢，怎会不行。”
　　忽然，信海的心便是一沉，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毫不犹豫地同意了，心想，“不希望再重蹈覆辙啊，不能害了她，一定要克制自己的内心，绝对不可动情”
　　“嗯”，柳欣橙的甜美声音打断了正在忧虑的信海。
　　“奇怪，你哥让你一个人出来？”信海疑惑道。
　　柳欣橙：“现在是晚上，我哥不敢乱来，而且刚开始我在宿舍，我等他回他自己的宿舍才出来的，我看到你独自一人走来这里，所以我就跟来了，而且我也是来为今天我哥的所做所为而道歉的，诺，这个送你表示我的歉意”
　　听完柳欣橙这番话，信海心中浮起了一个疑问，便问
　　“我心中一直有个疑问，求解”
　　“但说无妨”
　　“就是，你和柳天雄是亲兄妹吗？”
　　“啊？”柳欣橙有些愕然，两眼注视着信海，楞了下……这算什么问题。
　　“那个，那个，你不想说，就算了，我也只是好奇想问问罢了”
　　“我们两个是亲兄妹”柳欣橙没有说不行，便是微笑地答道。“原来是这个问题啊”说完便是用右手捂着嘴轻笑着，脸颊上的笑容虽然被这黑黝黝的天空覆盖，但信海仍可感觉到，从而使得后者都有些尴尬。
　　“拿着，送你的”见气氛有些尴尬的柳欣橙双手将手中的物品递至信海手中。
　　这是一件银色的，大约半拇指长度及宽的，类似璞玉的物块。
　　“这是？”信海疑惑。
　　“这是我祖上流传下来的玉佩，名曰琉璃玉，具体内容我也不清楚，但我只知道这个可可以使人避邪逢运”柳欣橙解释道。
　　“那我更加不能收你的了，这是你的幸运玉，而且今天那件事我也不放在心里所以你还是收回吧”说完，信海便是打算将玉佩归还柳欣橙，但柳欣橙却是一再言道。
　　“你就收下吧，其实我给你这块玉也不只是因为道歉。”
　　“那还有何原因？”
　　“其实，在我父母出国后，你是男同学中除了我哥外第一个敢来和我说话且让我感到温暖与安全感的男生，那时……我感觉……感觉……”此时面容红润的她已经开始支支吾吾，也是，那种话难以启齿也是情有可原，而信海也基本懂了，因为他可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啊。
　　“我懂”，信海言语刚落，柳欣橙便是开始泪眼盈眶，乍看像是看到百年难得一见的知音后的感动，使得后者有些不知所措。
　　“别哭了啊，别哭了”信海轻柔地安慰，，
　　安慰，对，安慰……
　　“所以，请你收下吧”柳欣橙满脸期待。
　　哟，真机灵的女子，利用此时的气氛、情形……
　　“我怕不好吧，这应该是你家很重要的东西吧”
　　柳欣橙沉默，望着信海，使得后者更加无奈。
　　“难道，又要害了一个少女了吗？可是为何我对她的感觉确是相当……就像那种自己身亡也不愿让她受伤，且看到她伤心就会伤心的感觉……我这是怎么了……不行，克制住，我会害了她的……”信海心中又是焦灼，又是矛盾。但最终也妥协了。
　　“那就谢谢了”信海暗自叹了口气。
　　“不谢”双眼微眯，唇挂笑容的柳欣橙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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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流逝，谁承想，此时已是亥时分，因为今天是开学第一天，所以今晚不用上晚修，学生可以一宵到天亮……只要次日上课不睡觉就行……
　　天空再次被刷新，先前的黑幕已缓缓被早已准备就绪的蟾月、星辰攻破，随即星空闪烁，点点星光散射而下，世间的黑暗被驱除，颐秋园内的两人被“幸福攻陷”，各自身形、脸庞清晰入眼。
　　信海看着眼前的少女，一个年龄、身高与自己相差不大的羞涩少女，不禁心生溺爱（不要问我为什么）。
　　“我想你对于我的出现且与艾因老师的谈话应该满是疑问吧。”
　　“我能获悉吗？”
　　“过来坐吧”
　　“嗯”
　　两人坐在了长椅上，信海注视着星空，眼眶逐渐湿润。细小的泪珠滑下，在月光的映射下五彩斑斓，呈现出一种悠久而深长的忧伤。
　　“信海，你怎么了，你没事吧，怎么流泪了？”柳欣橙有些不知所措。
　　“没事，可继续刚才的话题”
　　柳欣橙见信海如此坚定的说，便是松了口气。
　　“我来自乡村，一个偏远而贫穷的乡村——平原村，顾名思义，就是建立在平原之上的乡村，我幼年丧母，本与父亲过着平淡无奇的田园生活，但当我十七岁那年，也就是前年（高一），发生了一件使我永生难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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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平原村，信海家
　　“信海，等我回来。”信海父亲诸葛强满脸焦虑与担忧言道。“艾因老师，信海就托你照顾了”
　　“诸葛教授，务必小心啊，那里可不是闹着玩的”艾因满脸焦急。
　　“放心吧，我是谁阿，什么磨难没经历过，得了，孩子危在旦夕，我得抓紧了”说罢，便是头也不回走了，走的那般潇洒，像个即将就义的战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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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得了一种非常罕见的怪病，连续几周都卧床不起。艾因老师和我父亲曾经是很要好的工作伙伴（诸葛强在泷泽中学当医学教授时），所以就算我父亲退休了，艾因老师仍是他的知朋好友，当我得此怪病时，她（也只有她）毅然停止自己手中的工作而来与父亲研究救治我这怪病的药剂，父亲与艾因老师坚决不信那些医院的技术而倍加信任自己的技术，但也艰难研究了许久才研究出了需要的药物材料，其中有一种药物只有在那个异常凶险的森林——暗泽林，才能采到，所以父亲便只身前往，因为已经来不及增派人手了，就让艾因老师照看我，必要时采取些手段（药物注射……）
　　那时的我几乎可以说是尸居余气了，所以，毫无疑问的昏阙了，药物也难以唤醒，正当我以为即将要去会见阎王时，眼睛强忍着痛眯开一条细缝，望见自己的父亲——全身布满血丝，头发凌乱，面目模糊，一瘸一瘸地走回来，我那时真的非常狠我自己，狠自己为何如此的无能，但我的身躯近乎瘫痪，完全不可动弹，只能眼睁睁着看看自己的父亲正在‘逝去’……”说到这里，信海已经泪流满面了，尔后双手捶打着身体
　　“爸，我对不起你……”
　　在旁的柳欣橙毫不犹豫地用双手阻挡住了信海那欲捶打其身体的手，尔后信海那布满泪花的脸庞与柳欣橙那担忧的脸庞对视在一起。
　　“信海，你别这样，我知道你很伤心、难过，可是这也不能自残身体啊，这样我也……也会……”柳欣橙先是安慰，后是羞涩的脸庞（言语）导致其开始支支吾吾。
　　信海虽然知道柳欣橙的心意，但这如何让他不伤心难过……
　　“我父亲回来之后直至次日辰时分前我都处于昏迷状态。当我醒时，我的病已经被治好了，但另一件事却是在我心中留下了永远不可磨灭的阴霾，——我的父亲去世了，为了治好我的病而去世了。当时的我顿时号啕痛哭，撕心裂肺般的哭喊声似响彻云霄，从此以后我就顺理成章地成了孤儿，因为父亲临终前拜托艾因老师让我再次去泷泽中学复读，这也就是所谓的‘重生’之意，因为我第一次去泷泽中学读时是高一，后因为生病而退学，那时你还没来这学校”信海的声音充满忧伤。
　　柳欣橙明白几个问题后便道。
　　“那你为何可以直接进入高三”柳欣橙所言刚落便联想起了今早艾因老师对信海说的那句话“你也有这个能力”随即便释怀了。信海有些诧异，没想到柳欣橙这般冰雪聪明，就不补充这个问题的答案了。
　　“那你在酉时分左右为何……”柳欣橙接着问道。
　　“告诉你也无妨”信海擦干泪水，接着说，
　　“知道这个花园为何会如此破败吗？”
　　“还望详解”
　　信海：“其实，在我进入高一时，即使有艾因老师的帮助，但我不想一直依靠别人，而且老师也很忙，所以，对于我这个来自乡村的穷孩子肯定一日三餐不齐，当我饿得不行时，恰好老师出差了，几天后才能回来，我也不能告诉她我身上已经没钱了，所以那时的我以为又要去会见阎王时，一个女生——一个相貌非凡，甚是慈祥的人，帮助我脱离了饿魔的爪头，随即我就莫名地喜欢上了她，刚开始的我就开始在暗中默默的为她做贡献，为她做一切力所能及的事，许久后她似乎也知道是我为她做的许多事（一切与钱的关系甚小，懂就好），但她只当理所应当，或许是那时的我情窦初开、初出茅庐，所以不懂人情世故，所以心中只剩对她的爱意而毫无防备，所以噩梦也就随之而来——在这个花园里，我向她表白（请各位，暂且，忘记早恋这词语啊），但她却是无情拒绝，我问其缘由，她却说，‘你不是我所喜欢的类型，而且这不是你的一厢情愿吗，我那是理所应当，况且我这么高贵的校长的侄女会喜欢你这种穷鬼，真特么的想多了，给你脸色，你还臭不要脸’，顿时我的心就碎了，因为我在这种公共场合向她表白，使得她雷霆大怒，出丑不已，所以不仅狠狠地羞辱了我一番，竟然还将这花园给封锁并称此处污秽甚多，给予破坏，那时我才明白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所以我发誓以后不再恋爱，我会害了他人，我只是一个穷孩子，无家世，无才，无能（后两项为谦虚说法）”
　　“怪不得，信海会一直推辞我所送之物，而且还一直与我保持一定的距离”柳欣橙心想，这下不仅不让柳欣橙的对信海的爱意、怜悯减少，反而聚增了。当然，这样的想法信海不知道，柳欣橙也不表露。
　　“你知道我在失父之后唯一的寄托是什么吗？（艾因作为寄托的历史已过）”信海问道。
　　“还望一说”柳欣橙疑惑道。
　　“就是星空，说实话，我自打出生后有意识以来便是倍好星空，我喜欢仰望星空，因为星空不会背叛我，即使它会短暂的‘消失’，但那也只是为了下一次给予我更多的快乐”信海望着繁华的星空道。像个有信仰的教徒。
　　“这样啊……”柳欣橙那绝美的眼眸一直注视着信海那深邃而布满忧伤的眼眸，却是不知如何安慰，而后不自主地泪眼盈眶，‘原来信海的生活、境遇如此的坎坷’柳欣橙心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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