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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霄神殿，一只银翼小鸟用力地甩落爪子上沾染的口水，用鄙夷的神情看着小石头：“哼！还说你不是恋足癖！”
“冤枉啊，口水是自然分泌的，跟我的主观想法没有半点联系啊！”
“怎么没有联系，如果没有想法，你的口水会这么多？”银翼小鸟还在甩，爪子甩得用力了。
小石头：“……”
好在银翼小鸟没有继续这个话题，它注视着眼前的破败建筑，色泽已经完全被时间剥落，匾额也悬垂在那里，字迹被污浊，唯一能支撑它的尊严的，恐怕就只剩下了高度……
银翼小鸟走到凌霄神殿的前面，完全不复平时的跳脱，变得恭敬而温顺，没有半分不耐的神色，就这样静静地立着……
“你不是说要拜祭吗？怎么一动也不动呢？”
“我在等，等天黑，等神光出现。”
银翼小鸟的话开始变得很少，很简洁，姿态恭敬，声线清冽，于是氛围突然开始变得虔诚而肃穆，似乎从这一刻开始，拜祭的仪式就已经开始。
嫦曦语焉不详，小石头虽然不明所以，但也不敢轻易打扰，反正小石头十年来已经习惯了孤独，哪怕无声的陪伴，也总好过以前的寂寞。
天上的太阳终于舍得移动它的脚步，一路向西，直到世界的尽头，于是，夜色再次笼罩大地……
外面的世界漆黑如墨，天风起，呼号肆虐，阴森可怖，令人不寒而栗；凌霄神殿散发着点点光辉，照亮了三百米，让这里变成了夜色下方圆几百里唯一的祥和天地。神光边缘的农家小院，一半处于光明，一半沦落黑暗，被光暗撕成了两半。很显然，比起两个月前最后一户人家迁徙的时刻，神光的范围又缩小了一大圈……
银翼小鸟嫦曦开始有所动作，它用翅膀从脖子上取下了埋藏在羽毛深处的吊坠项链，坠饰是一个透明的琥珀，琥珀里封存着一只欲展翅扶摇的金翅大鹏鸟，雄姿英发，桀骜枭然，极尽凌厉之态。
那琥珀发出绚丽的金色光线，与凌霄殿神光的柔和截然不同，这一刻，光源以银翼小鸟为起点，它沐浴在耀眼的金芒中，犹如九天玄鸟，神圣而肃穆，它用翅膀将那琥珀神玉高高举过头顶，双脚屈膝，跪地。
“吾名嫦曦，十五年前从月亮神池化妖，被第十代金乌霸主赐名。天地悠悠，已走过十万年岁月，鬼怪不死，时至今日愈演愈烈，天地变得更加晦暗，到了现在，金乌已经无法从太阳神池中诞生，我，已经是这一代新生妖灵中，最接近金乌的先天图腾……”
“所以伟大的妖帝啊，我带来了金乌一族的信物，祈求您遵循当年的约定，助我打破妖族的天生桎梏，开启通往金乌的进化之路，嫦曦拜谢……”
…………
良久的沉寂，安静，安静得令人窒息……
“果然啊，还是失败了么……难道真的像传闻中的那样，从一万年前起，妖帝的意识就已经衰弱到再也无法苏醒的地步了么……”
银翼小鸟依旧跪伏在那里，神情充满了失落。
“咕噜咕噜”
小石头滚了过来，学着银翼小鸟的恭敬，开始跪伏叩首，学得有模有样。
可它是一个方块石头，它只有头，当它开始跪伏的时候，没有身体的支撑，小石头有脸的那一面一下子就全部埋到了地里……
“%*%%￥&*￥&￥！%*%*&%！”
银翼小鸟：“……”
银翼小鸟看着脸朝地、呜噜噜地说个不停的小石头，用爪子将它翻了个面，就这么无语地看着它。
“%*%%￥&？”
“笨蛋，先把你嘴里的泥土和树叶吐掉再说话！”银翼小鸟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呸呸！”小石头吐掉因为说话而跑进嘴里的泥土和树叶，这才嘻嘻哈哈地说道，“别难过了，开心了吗？”
“看一个大笨蛋笨拙的表演，这有什么可开心的！”银翼小鸟又翻了个白眼，将头扭在一旁，傲娇地说道。
虽然银翼小鸟很傲娇，可谁都能看得出来，小鸟先前那失落万分的神色，早就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
“小呜小呜，东皇太一不是死了吗？你向死人祈求有什么用啊？”
“我听哥哥说，这个世界不完善，生命强大到一定程度，就会超脱世界的掌控，当他们寿元终结的时候，就会变成失去神智的恶鬼。而那些留下了神殿、神庙遗迹的存在，他们比那些变成恶鬼的生灵还要强大千百倍，他们寿元终结的时候，并不会马上死去，只是暂时陷入了沉睡而已，天黑神光复苏的时候，就是他们的意识最接近清醒的时候，这时候去拜祭，就有可能被他们听到。如果你和沉睡的强大存在有渊源，有羁绊，他们就有可能实现你的夙愿，这就是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还有，呜呜呜……你答应过我的，不要叫我小呜！！”
“小呜小呜，别在意这些细节！话说你和东皇太一有什么渊源？东皇太一也是金乌吗？”
“十万年前，道门五帝合力开创新世界，世界初开之际，在世界至高处的太阳神池里诞生了两只先天金乌，一只是金乌一族的始祖帝俊，另外一只就是东皇太一。”
“这话说的怎么这么别扭啊，听你的意思，东皇太一难道不是金乌始祖吗？”
“他确实不是金乌始祖，因为他更了不起。东皇太一是个异数，他本就是最顶级的先天金乌，传说他并不甘心止步于此，于是他借助天地初开的契机，破开了世界壁障，冲入混沌天外，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最终成功超脱了金乌的桎梏，成为了朱雀。”
“朱雀是什么？比金乌还强大吗？”
“朱雀是不能用强大来形容的。”
“那应该怎么说？”
“朱雀只能用两个字来说明，那就是，无敌……”
“哇……”
“金乌始祖帝俊的神光能够覆盖一个百万里的神国，而东皇太一的神光能够覆盖整片天穹，东皇太一是有史以来最强大的生灵，没有之一。东皇太一活着的年代，没有黑夜，没有鬼怪。”
“哇……”
“妖族秉承天地而生，成年即可化形，个体实力极强，但数量极其稀少，哪怕极盛之时族群数量也不过千余；人族昌盛，有亿万之众，哪怕百万人中有一人成道，整体实力也比妖族强大何止千百倍。东皇太一活着的年代万神莫敌，但他一旦逝去，妖族必然衰颓，甚至有灭绝之危。于是晚年时，东皇太一和佛陀坐而论道，著四象天经，开创有别于道门正宗、佛门众生的第三种人族修行法门，妖修一脉。融汇了人族的大气运，以此避免了他陨落之后，妖族注定衰亡的结局。”
“哇……”
“四象天经太过晦涩艰难，妖修一脉虽然成立，但修行者始终寥寥无几，于是东皇太一分化四象天经起始卷的青龙篇为八部真经，更是损耗自身永恒神光，为妖修者打破桎梏，成功塑造了八部龙族和刑名白虎一族，自此，形成了八部龙族、刑名白虎和金乌三足鼎立的局面。”
“哇……”
“太一死后，神光依旧照彻九霄，继续庇护妖族众生，为八部龙主、白虎神主、金乌神族的继承者打破先天桎梏，提纯血脉，确保妖族长盛不衰。这个世界上有很多妄自称帝的强大存在，包括我们金乌一族的始祖帝俊，但真正得到众生共识的，除了道门开天五帝之外，就只有东皇太一。妖帝，这是一个专属名词。”
“哇……”
“直至一万年前，太一神光急剧衰弱，从那时候起，再也没有回应过妖族后人的祈愿；从那时起，太一神庭开始衰颓，直至如今的荒凉惨淡……”
“……”
“哥哥叫我来这里，更多的只是为了祭奠，对祈愿并没有抱什么希望。只是我自己有些不甘，月亮的神辉得益于太阳，自古以来诞生于月亮神池的生灵也不少，可从未有谁为自己的种族起什么名号……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月灵一族，我们都是太阳的追随者，我们心向阳光，我们渴望有一天，能够将自己灼烧，然后涅槃……”
“金乌帮不了你吗？”
“金乌不行，能够帮助我打破桎梏的，只有朱雀。世界上只有一只朱雀，那只朱雀就是东皇……”
“不对！过去只有一只朱雀，但未来一定会有第二只出现！”
“谁呀？”
“我！”
“你？可你不是石头吗？”
“我决定了，跳崖这个使命太过肤浅，从今天开始，我要做一个立志成为朱雀的妖怪！”
“我已经不想吐槽了……喂喂喂，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你是石头呀，石头也能成为朱雀的吗？”
“我仔细想了想，石头这个名字果然还是太草率了，我既然生于凌霄神殿，而且即将成为妖帝的继任者，那就一定要拥有一个更加响亮的名字。嗯……小呜，从今天开始，请叫我东皇太二！”
“呜呜呜……你果然没有听我说话！我忍，我尽量忍，忍住内心深处涌动的，那股强烈的想要打你的冲动……”
“呜呜呜……我受不了了！”
“小呜小呜，你一定要冷静啊冷静！”
“呜呜呜……你还敢叫我小呜！”
噼里啪啦嘭嘭咚咚咚咚铛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