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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首席弟子这事一直没见长老提起过，风绝雪又踌躇起来。脖子往谢无闻这边伸来，欲言又止。“首席弟子……”
头上的杂碎已经没汁了，在日光作用下，还原食材本来的样子。
这事楚梦生没法作答，只有谢无闻能讲，“宗主迟迟不归，诸位长老决定将你和梦生推选为选举人。毕竟，门派里找不到比你二人更优秀的弟子。”
风绝雪是又惊又喜，恨不得上前拉着谢无闻的手说谢谢，顾及在场其他人，只得矜持两声，“弟子才疏学浅，怎堪大用。”
谢无闻意思两句，“绝雪是好的……”
你脸红个鬼！就一凑数的。
风绝雪还没浮想联翩够呢，后头仙羽凉凉出声，“所以还退出师门吗？”
那一瞬间，风绝雪脸上涌现无数复杂情绪，爱恨情仇，忍辱负重，他垂下头来，忍耐道，“要我向你道歉，是绝对不……”
“大师兄，我也想参加首席弟子之选。”
“师妹对不起！”
仙羽，“……”
你的骨气呢，毒打后一次又一次的奋起直追，越挫越勇，恶毒男配宁死不屈的干劲在哪？
仙羽木着脸听风绝雪在那积极认错，“是我嫉妒师妹，是我故意陷害师妹，想让她难堪，对了，到时候选举，师叔会选我吗？”
他都道歉了，还给师叔收拾房子了。总该投他一票吧。
谢无闻，“……”
你怕不是在做梦。
最后还是楚梦生站出来打圆场，“首席弟子之选乃需看诸位长老之意，如若不差，这段时间便会有结果。”
风绝雪懂了，他要在这段时间内好好干，争取表现，给众位长老留下一个良好的印象。
比如不能让仙羽告到牛长老那。
于是他主动拉上仙羽的手，轻声细语，“让师妹心灵受伤是我的不对，这里有些闲钱，师妹拿去买些新衣裳开心开心。稍后我再送些昆吾的首饰，师妹随便挑，钱为兄付。”
仙羽还想虚伪一下，来个什么师兄我无功不受禄，哎，强行送多不好意思。谢无闻直接开口了。
“收下来，为师要选绝雪。”
楚梦生，“……”
暗箱操……，罢了，难得师弟高兴。
顶着一头杂碎也不好看，谢无闻让风绝雪下去换衣裳，顺带打发仙羽去洗碗。待两人走后，谢无闻接上之前的话。
“三日后的初真殿之议？”
楚梦生取下炉上茶具，热气氤氲一片，他将泡好的灵茶捧到谢无闻面前，正是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楚梦生只是浅笑，“风师弟从未接触门派事务，让他进初真殿恐怕一个字都听不懂。”
谢无闻两只手捧着茶具，“风绝雪不懂是好事，不然等他聪明起来，你的首席弟子位置是要不保。”
楚梦生回道，“可师弟并不怎么聪明。”
所以他不是很担心。
谢无闻搁下茶具，表情平静，“那真是不幸，要知道首席弟子是经层层挑选而来，资质，悟性缺一不可，而不是从两个蠢货中拣个不太蠢的。”
楚梦生，“……”
师叔你怎么骂人！
不过谢无闻毕竟只是道子，没什么实权，初真殿的事最后还得由牛长老决定。传话的楚梦生还得再跑一趟。
临走前楚梦生又与风绝雪见了次面，问起明天风绝雪要不要换课？
“换课？”
楚梦生和风绝雪聊天时，谢无闻就站在不远处，两个晚辈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师弟忘了吗？这个月师弟还有八节论道未讲。眼下月底将近，师弟又在师叔这帮忙，分|身乏术，所以想帮师弟一把。”
谢无闻转过头来，“绝雪，你不是说你这几天没课吗？”
于是楚梦生露出吃惊的表情，对风绝雪抱歉一笑，“对不起师弟，我不知道你没和师叔讲。”
有课还要跑到无涯打下手。谢无闻原本是要拒了风绝雪这个扫地工具人，楚梦生又说，“师叔，师弟一片赤诚之心，难得可贵，论道一事我与师弟能自行解决，不会耽误师弟师妹的修行。”
楚梦生讲这话时身后就差开几朵白莲花了，谢无闻瞧了会，没再反驳。
谢无闻走后，风绝雪松了口气，对楚梦生万分感谢，“多亏有师兄。”
楚梦生那是举止端方，温和有礼，标准的温柔男神，经典大师兄人设，“你我同门，何须说这些话。”
看戏的仙羽不得不感叹，大师兄真是活灵活现。
换课的事就此定下来，风绝雪在无涯这段时间，由楚梦生代课，作为交换，风绝雪得替楚梦生陪仙羽去宝珠阁挑剑。
虽然说她刚和风绝雪和好，可看风绝雪的人设，也知道这厮不会帮她好好挑剑。鉴于下半辈子就这么一个老婆，仙羽想了想，还是找到谢无闻，委婉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能不能让大师兄陪我？”
万一风绝雪挑了个丑，她还不能离婚！
谢无闻拿着一根鸡毛掸子，听完仙羽的话后，只有一句话，“楚梦生，他一个剑修懂什么剑？”
仙羽望着武器架上的天枢，据传谢无闻曾拿着它劈开归墟，渤海使之分海。无数剑修败于这把剑下，而这把引得无数人向往的名剑，外表甚至朴素过头。
剑鞘黑白交错，剑柄莹白透亮。
仙羽瞧着它，羡慕着别人老婆真漂亮，而自己可能娶个丑八怪，阴阳怪气道，“这么说，师尊也不懂剑？”
谢无闻放下鸡毛掸子，重新看向仙羽，“你很有悟性。”
仙羽不作声，她更想抢了谢无闻的天枢出去爽爽，这可是让三清天为之变色的名剑。
“内法也好器心也罢，大道归一，没什么不同。话虽如此，法修因修内法，手中法宝顺手便可，而剑修练器心，一剑从一而终，宝珠阁内的剑乃是历代名师锻造，皆属上乘。”
只要进了宝珠阁，剑的质量绝对有保证。在一堆奢侈品里挑物件，还需要懂吗？
谢无闻说到一半停下话来，目光落到天枢上，语气不明，“东西自然是好的。”
可它实在太丑了。
所以当初他为什么会觉得天枢好看，果然还是年少时没见世面，品味低下吗？
“风绝雪生于钟鸣鼎食之家，见过无数名剑，知晓好坏。”
谢无闻顿了顿，又加了句，“美丑。”
会帮你挑个好看的老婆，而不是像他，守着个糟糠之妻，恨不得出去找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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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个不正经的师尊，仙羽对挑剑这事也不抱希望了，想着大不了离开蓬莱后用回原先那把，凑合着用。
她计划以挑剑的名义，向谢无闻请教些白痴问题，好拉近两人关系。
同行的还有风绝雪，在宝珠阁挑了不少东西，大包小包拎回无涯。
洞府外头已经大致清理出来，仙羽回来时候，谢无闻立于琼花树下，不知道在干吗。
风绝雪竞争首席弟子之余不忘给仙羽插刀，“无涯是不种琼花的，因为苏师妹喜欢，师叔便种了不少。苏师妹爱玩爱闹，有一回爬到树上下不来，是师叔亲自抱下来。”
仙羽恍然大悟，养成系啊，谢无闻挺时髦的。而后她又想到自己是个替身，对谢无闻更加敬佩。
还喜欢虐恋情深，刺激。
仙羽怀疑谢无闻的品味有那么一点点小问题，不过她没多说。待风绝雪送完见面礼后，仙羽搂着剑说。
“弟子刚接触剑道，很多东西都不懂。师尊能教教我吗？”
一个有雏鸟情结的弟子，对剑道一窍不通，老油条肯定很喜欢。
不想谢无闻瞧了仙羽一眼，“你是天生道体，对剑道的感悟比常人轻易许多。而我是蓬莱道子，剑道上颇有研究。”
仙羽一脸不明，她这副样子叫谢无闻叹息。
“少问些粗浅的东西，暴露你的无知，降低为师的学识。”
仙羽，“……”
轮到风绝雪时，“师叔，我第一次竞选首席弟子，有很多不懂，师叔能教教我吗？”
谢无闻和颜悦色，“自然可以。”
无量天尊，看在见面礼的份上，他怎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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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资质拙劣，悟性也不堪，一套剑术总是学不好。听人说，勤能补拙，于是日日早起，想着多练几遍就能学会。谁知练剑次数多了，被二师兄知晓，他向来不喜我，常常说我不过是苏师姐的替身。
又一日被二师兄撞见，他的话语叫我心绪大乱，心慌意乱之下，失手割伤手臂，我不敢将此事告知他人，只是草草包扎了事。
第二日师尊指点我练剑，因伤口未好，我在众人面前出了丑，师尊失望不已，二师兄更是得意洋洋，我心中越发委屈，躲在琼花树下哭泣。
怎想二师兄寻了过来，讥笑道，“你再努力，也比不过苏师妹。”
我气不过，反驳回去，“我是我，不是苏师姐的影子。”
二师兄闻言冷笑一声，“不是，那谢师叔为何将你带回，你不过一个乞儿，有什么资格入蓬莱。”
不是的，不是的，我张口想解释，却说不出话来，转身想逃离此地，冷不防撞上一人。
那人身上带着一股冷香，胸膛极为厚实温暖，我贪恋这一缕温暖，待回神时，听见二师兄颤抖的声音。
“谢，谢师叔……”
师尊反手搂住我，低沉的声音从胸膛传入我耳中。
“欺辱同门，触犯门规，自己领罚去。”
那一瞬间所有委屈得到释放，我埋在师尊的胸膛里，放声痛哭。
“我真的很努力了，可是就是学不会……还笨死了，割伤了手臂，让师尊丢脸，呜呜呜，师尊对不起。”
泪水中，有一只手落在我头顶，带着性感的叹息。
“羽儿乖，不哭。”
————选自《琉璃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