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陆源之死

　　“很严密的保护。”王仕明赞了一句，跟着陆家的管家走进铜墙铁壁般的五层别墅，至于跟着他的仆人是没有资格进来的。
　　“那是自然，老爷和夫人只有少爷这么一个孩子，夫人不放心，可是特意从本家抽了二十个忍者保护少爷。”管家是中国人，这些年的顺风顺水也让他变得眼高于顶，对王仕明虽然表面客气，骨子里还是有些看不起。
　　陆谨言在这边也有公司，他最近在谈一个项目，在明天回日本之前就得敲定结果，所以他不在家。而陆源听说王仕明来了，近几天的压力和孤独让他决定见见这个中国朋友，向他倾诉一番。
　　管家带他到了五楼的一道木门前，守门的忍者身上散发着煞气，管家点头哈腰地用日语解释一番，那忍者走到王仕明身边开始搜身检查，甚至探脉看他是否会武功，最终他点了点头，用有些蹩脚的普通话说：“可以进去。”
　　管家正要进去，却被拦住了：“你，离开。”那管家也没敢怨言，犹自带着讨好的笑：“大人有什么吩咐再知会我，我一定办好。”说完便离开了。
　　脱了鞋子和外袍，踩在木质的地板上，王仕明嗅到了茶香，会心一笑：“日本的古茶道果然名不虚传。”
　　“仕明君见笑了。”陆源跪坐在窗边的木桌旁，忧郁的面容多了一分光彩，“听到你今天要来，我很高兴，就让下人们备了这些，那个中国律师说你会喜欢这些的。”
　　王仕明坐到他对面，捧起一杯茶：“算不上喜欢，只是习惯。”很多年前就养成的习惯，他抿了一口，“粮食烹的茶，少了一分苦涩。”
　　“是吗？我让他们换成茶叶好了。”陆源就要喊人，被王仕明阻止了：“换换口味也好。”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陆源把他之后的遭遇都对王仕明说了，又说自己遭到了父亲的惩罚和软禁，这些天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王仕明俨然成了最好的听众，等他发泄完，茶也凉透，王仕明才说明自己的来意：“这次来，是要送一件东西给你。”
　　“是吗？仕明君送的东西一定很特别。”陆源眼神里有些期待，王仕明咳嗽了一声，从怀里取出一个盒子放在桌上：“临别礼物。”他的眼睛里带着笑意，“东西送上，我也该离开了。”
　　“等一下，仕明君，我想知道……”陆源有些犹豫该不该问出口。
　　王仕明笑了笑：“怎样的结果，都要看你的选择。”他说完就起身，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晃了晃，将要跌倒。
　　陆源急忙扶住他：“早听闻你身体不好，还要冒雨来探望我，真是惭愧。”
　　王仕明：“我再不来，以后只怕没机会见面了。”
　　“可惜我连送仕明君出门口都做不到。”陆源愧疚难当，王仕明摇头：“只一段路而已。”他穿好外衣和鞋子，同陆源挥手告别。
　　“这里面究竟是什么？”只剩他一个人的时候，陆源看着桌上的木盒，慢慢打开，眼睛也越睁越大，终于露出了恐惧的神色：“不!不可能!啊!!!”他抱着头，远离那本书……
　　大雨中，王仕明坐在车里，开车的人不知何时换了，换成了一脸无耻笑意的景浩。
　　王仕明摇头，明显猜到了他的意图，像是有些无奈，笑容里却有几分景浩看不透的算计：“你还真会趁火打劫。”一声尖叫从窗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景浩惊讶地看着眨眼间就在雨水中浸泡的尸体：“陆源!怎么会!”
　　“景浩叔叔，你的眼睛看错了方向。”王仕明犹带一丝笑意提醒道，景浩一看后面，几十个黑影在雨中逼近，眼皮顿时跳了跳，车子已经开了出去。
　　“少爷啊少爷，抓住他，一定是那个凶手!”身后传来那个管家夸张的号哭声，王仕明回头看了那个管家一眼，即便隔着车窗和雨幕，也让那个管家一瞬间闭上了嘴。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景浩欲哭无泪，追车的分明就是忍者。
　　王仕明闭上眼睛：“停车吧。”
　　景浩疯狂加速，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想做什么？”
　　“自然是偿命。”王仕明弯了弯嘴角。
　　“这玩笑过了!你个小疯子!”景浩无语，“放心，几个忍者而已，我还有把握。”他把眼镜丢到一边，目光变得狠厉，被人当枪使，还得心甘情愿，搁谁心里都不好受。
　　王仕明咳嗽了几声：“一共二十个……”他说完蜷缩在后座上休息，有暗器穿透后面的玻璃被景浩躲过，景浩暗骂一声：“今天就不该来，看你怎么对付这些家伙!”
　　他眼珠子转了转，戴上面具一脚踢开车门，他突然想要看看，王仕明会怎么从这辆车里逃脱。不容多想，他已然对上了那二十个忍者。
　　车子继续行驶，在盘山道路上不拐弯直接腾空跌下了山谷。景浩听到那一声炸响，心里一惊，往日的记忆在脑海中重演，他的动作稍慢了一分，胸口上即刻就多了一道伤痕。莫名地，一股怒气上涌，他解决了剩下几个忍者，就到山路旁往下看，雨很大，什么都看不到：“王仕明!王仕明!”
　　“咳咳……叫我么？”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转身，看见王仕明脸上熟悉的揶揄的笑，他全身都被雨淋湿了，脸色苍白，甚至嘴角有了一丝血迹，却奇异地让人感受不到一丝脆弱。
　　“我以为你死了。”景浩在他身边蹲下身子，“上来。”他看得出，王仕明状态很不好。
　　王仕明笑了笑，乖乖趴了上去：“睁开眼睛时已经在半空中了，倒不至于死，只是这副身体快要承受不了了。”
　　景浩起身：“从小到大，我就只背过我妹妹一个人。”他感受着背上并不算重的重量，忆起从前的日子，“她那时候还小，喜欢粘我。”。
　　“咳咳，放心，答应了你那件事，那么在我死之前，你们一定会团聚。”王仕明一只手捂住嘴，似乎强忍着什么。
　　“你这身体淋雨就是找死，”景浩叹了口气，“你不是会奇术吗？至少挡住雨啊。”
　　王仕明似乎在笑：“我喜欢这雨。”曜江的气息掺杂其中，让他觉得亲近，他忍不住咳嗽，景浩察觉到脖颈上一片温热：“喂，你还受得住吗？这里离最近的医院还有些距离。”
　　王仕明松开手：“好多了。”雨水将血迹很快冲刷干净，景浩鼻尖的血腥气散去，肩膀上多了一个脑袋的重量。
　　“逞强的家伙。”景浩嗤了一声，脚下的速度却快了不少，他胸口的伤也需要处理。
　　另一边雪儿和西云再也出发了，自从那天林易被雷劈之后就没苏醒过，这让两人很是担忧。但雪儿实在放不下凌一飞，晚上和西子锐商量后，两人打算带林易一起先去源西石林外围看看。
　　三个人，雪儿嗜睡，西云再体弱，西子锐又只是晚上苏醒，在危险度很高的树林里行进得很慢，即便源西离这里并不远，以他们的速度至少也要半月才赶得到那里去。
　　“真是可恶。”雪儿不停地砍着眼前碍眼的树枝藤条，“我就多睡一会儿，这个蠢蛋就不知道上哪儿去了。”她时不时回头看一眼林易，“要是林易哥哥醒着就好了。”
　　“西云再!西云再!你再不出来我们就走了!”雪儿一面看着林易，一面顺着眼前的脚印往前看，在林易还在自己视线范围的地方让声音尽可能传播得更远。
　　雪儿皱着眉头：“深山老林的，又没什么本事，乱跑个什么劲儿。”她回头去，直接背起林易顺着脚印过去了，也是艺高人胆大，这些年什么样的野兽没见过，什么样的危险没遇到过。
　　“雪儿，这里有人迹!”老远的，雪儿就听见西云再兴奋的声音。雪儿咬牙：“就没见过这么蠢的。”说完一个匕首飞过去扎在西云再身旁的树干上，西云再吓得闭上嘴。
　　还不知道附近有没有人，是什么样的人，他就大喊大叫，嫌命长的家伙。雪儿走到他身旁白了他一眼，拔下树上的匕首：“看好我林易哥。”
　　“哦。”西云再哪敢反驳。
　　雪儿拨了拨地上的火堆：“已经灭了，不热，不潮。看来是今天早上离开的。按照灰烬的堆积程度和范围，至少有三个人，在这里待了两天左右。”她的目光放到四周，“有扎营的痕迹，没有捕猎的痕迹，嗯……多半是环保意识较强的冒险者。”
　　“哇，雪儿你好厉害。”西云再佩服道。
　　被人夸，雪儿笑了笑：“我好歹也是个专业探险者，走，沿着他们的痕迹走。”要是能遇到同行，请人帮忙也好，她可不放心西云再一个人照顾他们两个人。她转身背起林易，一马当先，让西云再看着心里多少不是滋味儿。
　　夜晚降临，雪儿的眼前有些模糊了，西云再好几次说要帮忙，都被雪儿瞪了回去：“如果他们白天一直在走，我们唯一赶上他们的机会只有晚上，一刻都不能停，你只要别拖后腿就行。”西云再只好垂头丧气跟在后面，难得有了变强的决心。
　　在雪儿眼前陷入一片黑暗之前，有人扶住了她。
　　西子锐叹气：“可惜我的符纸都没了，我又没有到灵力画符的境界。”他扶着雪儿把两人小心地放到地上，目光投向一侧的树，“死马当活马医吧。”
　　树皮做的符，人血画的图案，西子锐甩了甩手指：“虽然耗神，但这样更快一些。”他把符纸甩在林易和雪儿额头，那符纸便像粘在他们额头一样，西子锐看了一眼天际，“时间不多，我们得快一些。”他抓住两人的手，不知念了什么咒语，瞬间就不见了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