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延伸的道路

　　“交代？”腰带有些奇怪的重复了一遍长安的话语，随后有些疑惑的说道：“我还有什么好交代的啊？相关内容不都给你传输过去了么？”
　　“腰带的起源，构成，各种类型的覆盖器。”长安脱下外套仍在挂钩上，缓步走到腰带的“面”前，“这些我东西我都明白了。但是啊，你还是没有跟我交代清楚。”
　　“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你我之间的相遇究竟是不是巧合。”
　　“哎。”腰带很人性化的叹了口气，“其实说出来很难让你信服。”
　　“我上次给你传输过去的所有内容，就是我数据库剩下的一切。”
　　“理由，或者说起因。”长安没有第一时间反驳，而是冷静的说道：“我不相信你可以穿越时空，却无法携带记忆。那这样的话，你的制造者难道只是为了把一个远超于时代水平的杀人利器送回过去？他怎么敢保证捡到你的人，一定可以承受住你的精神压迫，同时......”
　　长安抬起头，看着窗外的灯火通明，眼里的癫狂一闪而过。
　　“他要怎么确认，那个捡到你的人，不是一个反人类的疯子？”
　　“我不知道。”腰带沉默了片刻，怅然的说道：“你可能不理解我现在的感受。虽然我是一个近乎于人类的人工智能，但实际上，我的数据库决定了我的一切。”
　　腰带想了想，举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例子：“就如同我现在这种能量衰竭，而且还有很多破损的情况。只要数据库不显示，我哪怕真真切切的感受到部位的破损，也无法去跟你描述和形容他们的存在。只是因为数据库里没有。”
　　长安细细的端详着眼前的腰带，确实如他所言，精致而又充满冲击感的腰带上，的确隐藏着无数细小的破损与伤痕。
　　“你曾经跟我说过，你现在发挥的能力很小，对么？”长安收回视线，对腰带沉声问道。
　　“这些破损。”腰带直接回答道，“这些破损是这个时代完全无法恢复的，我只能依靠我体内的自循环系统来一点点的弥补它们。”
　　“如果按照十个等级来划分的话，参照物就是李清泉的腰带，他的腰带就是处于一级到二级的区间。只能以外骨骼这种原始的形式，单纯的提升小幅速度与力量，其余的包括反应速度，经验，视觉与听觉都只能依靠持有者本身的素质。而他覆盖器所凝聚的只有单一的武器，没有延伸装甲。这就是一级腰带的标志。”
　　腰带看到长安理解的神情后，继续说道：“而现在的我，严格意义上是位于二级。装甲可以全方位小幅度提升你的素质。而覆盖器可以进行百分之二十以上的功能性覆盖，而且拥有小型的延伸装甲。”
　　“但是。”腰带停顿了一下，随后继续说道：“这个名为无限的覆盖器，是这个世界上最神奇的造物。它不但可以让两个融囊一起启动，而且还可以将两者再次融合，产生一加一远大于二的效果。所以按照实际效果来讲，我可以发挥出三级的实力，如果你操纵的很好，选取的融囊适配性强，那么会发挥更强的能力。”
　　“嗯，大致懂了。”长安点点头，随后沉思了片刻，略有所思的问向腰带：“你刚才说，“这个时代”无法修复你，对么？”
　　“嗯，是的。”腰带回答道：“主要是一些细微的顶尖技术零件，那些东西按照现在的技术，是完全无法制造出来的，只能用粗制的仿造品来替代。但我不行，我体内没有像其他制式腰带一样，留下冗余的空间。我完全无法兼容那些仿造品。”
　　“我明白了。”长安坐在床上，眼神透过窗户，直视只有几颗暗淡星辰的天空，“那么，别的腰带身上的零部件可以使用么？”
　　“你是说......”腰带一下被点醒了，略有所指的说道。
　　“没错。”长安微微眯起眼睛，一道精光一闪而过，“那些跟你一起回到过去的腰带，可还都算完整啊。”
　　“是个好主意。”在谈及到修复自己的话题上，腰带很是兴奋的说道，“那些等级高，属于尖端力量的高阶腰带因为本身的制作精良，会有一定的储备能源和与我相似的智能，因此会陷入一段时间的自我封闭，它们苏醒的时间会比低阶腰带晚上许多。”
　　“那直接寻找高阶腰带去修复你？”长安提出了一个假设，但很快就被否决掉了。
　　“不行，高阶腰带的自我封闭状态下，会自动转化成普通物品，现在的手段是完全无法探测到的。而那些普通物品的位置也是无法勘探的。所以除非他们能量耗尽，自动去寻找最近能量源，否则我们是很难寻找到他们的。”
　　“那就只能这样了。”无奈之下，长安想出另一个办法，“低阶腰带的零件你可以使用么？”
　　“可以，但是效果会下降。”腰带如实回答道。
　　“那也比这种情况强。”长安再三思忖后提出了问题，“正如你所说，高阶腰带迟早会苏醒，如果按照你的自我修复进度，可以跟他们相抗衡么？”
　　“完全不可能。”腰带则是直截了当的说道，“无论如何他们都会在五年之内苏醒过来，而这些时间只够我自然恢复到五级甚至更少。而那些高阶腰带，据我所知最废物的一个，也就是原初版本的夜影收割者一号，也是七级的水平。这种位阶的碾压是无限也不能弥补的。”
　　“那你我未来的计划就很清晰了。”长安感觉此时的自己头脑无比清晰，一切的线络都逐渐理清，“很简单，就是跟随组织，逮捕那些融合了变异腰带的暗灾，然后夺取上面的零部件给你升级。”
　　“国家会给我提供情报，人员，还有调动大部分机构的力量。这绝对比我单枪匹马去猎杀要强的很多，而我对那些变异腰带的零件摘取会分成多次，这样也不会引起上面的注意。”
　　“那你要告诉他们么？如果组织同意帮你去升级，那绝对是飞速。”腰带有些疑惑的问道。
　　“不行，至少现在不行。”长安瞥了一眼腰带，沉默片刻后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当时交代的那些内容，包括我天才科学家的身份，你的来历，这些一眼就能看出真假的谎言，组织完全没有理会么？”
　　“不知道。我的数据库无法分析这些。”腰带的声音恢复到没有任何感情的模式，他的数据库完全不支持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博弈。
　　“你在他们眼里，其实就是一条变异腰带。”长安略带苦涩的笑了笑，对着腰带感慨道：“而我，则是一个极其特殊的案例，也是他们渴求存在。”
　　“一个清醒的，可以掌控变异腰带的暗灾。”长安指了指自己，他想到了当他第一眼看到那个视频里变异的怪物时，第一个反应不是恐惧或是愤慨。而是一种令他自己感到惊骇的同病相怜。
　　长安看到了暗灾的第一眼便知道，他与视频上的那个人别无二致。
　　无非是一个清醒，一个疯狂罢了。
　　“所以，我只是一个待观察对象，同时要为极其紧缺的执灯者部门发光发热。”长安背着手，看着窗外逐渐升起的弦月，语气低沉，“但前者才是我现在最主要的身份。但令人庆幸的是，我活在了这个令我安心的国家里。”
　　“如果换到另一个国家，现在等待我的，绝对不是温暖的床铺或是宽敞的住宅。而是惨白色的手术间与深埋在地下的实验室之中。相信我，这是绝对会发生的事情。”
　　“所以啊。”长安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像是在对腰带，也是想是对自己说道：“心里先不要想太多，也不要奢求太多。慢慢取得他们的信任，然后，坦诚公布一切。这样才是我当下最佳的选择，也是能让一切都获得最好结局的选择。”
　　可是，一切都会如自己所愿么？
　　长安在心里默默的问向自己，随后得出一个令他无奈，却也理所应当的答案。
　　最佳的选择，往往也是最难的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