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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见倾心已经出去了,赶紧收敛情绪,擦掉眼角可耻的泪水,追着倾心走出去,倾心到底发生了什么,才会和她说这似看破人生的话语……
楼道间,丽妈妈见倾心终于沉不住气出来了,也不再拦着这位王老爷,而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倾心在这醉君楼里从来傲气得很,如若不是那位大人一直护着她,她早不知死了多少次了。而如今,护着这麻烦精的人终于是护不住她了,丽妈妈也懒得再帮她周璇了,只是希望倾心能卖个好价钱,为醉君楼账上添笔光彩才好。
倾心一见妈妈的态度,也是明白了,那个人不在护着她了,呵呵……也对,若他还护着她,又怎会让这肮脏的阉人折辱于她!罢了,她便从了他的心愿,不在给他添麻烦了。他既然弃了她,她便再寻恩主就是了,反正她一个青楼女子,早已该无牵无挂,唯利是图,才是正道吧。
只是苦了才跟着她且无根无基的月娘,如今只怕要落得更悲惨的下场了。
“王老爷,您既然看得起奴家,奴家刚才不过身子不适回房小憩了一会儿,这便随您去就是了,何必如此让奴家面上无光呢~烦请王老爷多施舍几个钱子儿,别让辛辛苦苦养育倾心的丽妈妈伤了心才好。”倾心顺从地走到王公公身旁,见他已面露满意之色,这才对着丽妈妈虚行一礼,道:“难为妈妈了,恕倾心从此就是宫里的人,侍奉不了妈妈左右了。奴家门下的月娘倒是个妙人儿,怪重情谊的,妈妈可要好生带着才是,想必那爷儿是会上眼的……”
丽妈妈倒是没想到倾心突然就答应了,还提了月娘这个她没什么映像的人,不过倾心这样说,她也只好给上头那位提一提了,于是连忙答应:“是了倾姐儿,妈妈我一定好生伺候着月娘,你便安心随王老爷去吧!”
得到答复,倾心也不在停留,最后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月娘,便随着王公公去了。走前,王公公让人送来了整整两箱黄金,丽妈妈也不矫情,这相当于醉君楼一年收入,普通人家几十辈子都花不完的黄金,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着人收了起来,而楼里众人却是惊呆了,要知道在他们这个不算富足和安定的时代大户人家娶妻的聘礼,折合下来也不过是一箱黄金,就已经是仅次于皇室了,这王公公买个青楼女子竟然如此大的阵仗,当真是天子脚下,宦官当道,王朝垂暮咯……
相比与各人迥异的心思,月娘才是其中感触最复杂的,一是惊讶,二是敬佩,三是感激,四是不安,诸多情绪萦绕心头,其中却独独缺了别人最多的感触,嫉妒。她惊讶倾心竟然会看中她一个一无所有的人,敬佩倾心竟然真的跟一个阉人走了,感激倾心竟是留了为她铺路的心思,而最多的,却是不安。她担心倾心随一个阉人入宫的下场,更担心自己无权无钱,甚至还无能,纵容倾心有心为她铺路,她只怕这铺路,只会让她树敌无数。而如今,倾心已经走了,可她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月娘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
另一边,倾心被人用两箱黄金赎走的消息刚传出来,醉君楼的大花魁黛眉就坐不住了,几年前被赎走的醉君楼大花魁,也不过两箱白银就卖走了,而现在的倾心仅是个小花魁,却卖出了当年大花魁数十倍的价格,黛眉能不气吗……当即就想砸东西了,却又生生忍住了,这楼里的一桌一椅,乃至一杯一碗,都不是她的东西,她有心咂,却赔不起,毕竟连她自己,也只是醉君楼的一个东西而已……既然不能砸东西,倾心这个烂货也走了,那么她看中的人,自然她黛眉是好好关照关照的!
醉君楼楼顶的阁楼内,丽妈妈刚写好了密信,绑在信鸽脚上。这封信是谁人接收,丽妈妈本人也不知道。自从十年前醉君楼危机之后突然崛起为都城第一楼,她就开始定期给幕后之人收发密信了。想想离当时已经过去了十年,丽妈妈心中还是感慨万千,醉君楼能成为这天下第一楼,并不真如外界所传说的那样。
外界都说醉君楼的丽妈妈是能人,仅凭借一己之力排除众异,斗败对手,将本该倒闭的三流醉君楼硬生生发展成了天下第一楼。而真相只有丽妈妈自己知道。当年她一手建立的醉君楼,被对手挖走了唯一的花魁,得罪了官府,已经是回天乏力,她自己都放弃了。而就在她准备歇业的当天,一个穿黑袍的神秘人来到她面前,问她想不想做天下第一青楼的老鸨,她以为自己在做梦,二话不说立马就答应了。
几乎在她答应的同一时间,神秘人给了她一笔资金,一只信鸽,两封信,就消失不见了。丽妈妈吓得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咝……这是真的!”
狂喜的同时,丽妈妈赶紧打开信仔细看了,一封是告诉她如何经营天下第一楼的,另一封是告诉她她的幕后老板希望她怎么做的。
然后丽妈妈明白了,支持她的幕后老板需要一个收集消息,赚钱的地方。之所以选上丽妈妈,是因为她无亲无故,易于掌控罢了。
不过这也无所谓,天下第一楼本来就是她的志愿所在,她们各取所需就好。
而信鸽,则是丽妈妈与上家唯一的联系,丽妈妈与上家一九分账,也是乐得做这天下第一楼的第一老鸨的。
这十年间,丽妈妈也是做的顺风顺水,红光满面,唯一的麻烦就是前年上家安排来的倾心,这样傲气的女子,真真是不适合青楼,可是不知她与上家是何关系,总是传信袒护于她,丽妈妈自然也只能护着。
现在倾心走了,走前却又把月娘推出来,丽妈妈也很是担忧,生怕月娘成为第二个倾心,却也不敢期满不报,丽妈妈知道上家有安排人监视她,但她一直不知道是谁。
醉君楼最高处的阁楼里,一只白鸽缓缓飞出,带着几人的欢喜忧愁,在空中盘旋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