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顾焱

　　禁令，是针对普通人的。是一种限制，也是一种保护。
　　这是跟着顾焱来到一个还没完全塌掉被改成办公室的房子时，顾焱第一句话所说的。
　　回想起来，每年发生在世界各地的陨石雨也不少，大多陨石在进入大气层后，还没来得及落地就已经被大气的摩擦力所产生的高温燃烧殆尽，最终落地的伤害跟破坏都极其有限。更何况小规模的陨石雨都能被提前监测并预知，何况凤县发生的陨石雨规模如此之大，怕是世所罕见，然而却没有探测到，就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而这次地震带来的危害也相当有限，如果撇开陨石雨，估计都不用大动干戈的避难。
　　所以，这才是秦熵心里的疑问。加上目睹了现代战场上出现的中世纪般的战斗画面，以及闪耀着蓝光的坑洞，疑问自然就增加了：那魔幻电影中才会出现的坑洞是怎么回事？这些人都在和谁开战？为什么不把加特林，火箭炮这些搬上来，一股脑儿给突突了？
　　“地穴。”顾焱理了理思路，才转身看着两双充满疑问的眼睛，说到，“你们看到的那些人......人形生物，都来自地穴。”
　　他们抓到过一些来自地穴的人，当然还有其它生物。按照惯例，都将它们称之为地穴人。可顾焱从心里排斥这个称呼，理由是连研究人员都没搞清楚它们跟人类的区别，就像周口店原始人跟我们的智人祖先并非同一人种一个道理，难道长得像人就能称之为人了吗？
　　其实，谁都知道，这个军大校长有不少的学生都死在地穴人手里，恐怕这才是顾焱排斥地穴人的真正原因。
　　地穴出现的原因是什么，至少目前还没弄明白。这跟一个社会的科学发展程度有关系，就拿地球来说，海底弄清楚多少？虽然目前人类下潜最深深度达到马里亚纳海沟的11000多米，可下潜跟探索是两码事好吗？坐在圆形舱里（目前只有圆形舱能抗住海底如此大的压强），外面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到，你就能说你探索了海底？所以90%的海域对于我们来讲都是神秘且陌生的。
　　又说地壳里面，目前最深钻井应该就是苏埃创下的12000多米，也就12公里的纪录了，可那又如何？堪堪莫霍不连续面的三分之一，这个深度的高温和高压已经让人类目前的探测手段黔驴技穷了，就更别提镍络合金层，古腾堡不连续面。6万多公里的地球半径，早着呢。
　　对太空的探索就更不用提了，完全的灯下黑。
　　处在这么一个认知水平的时代，很多说不清道不明很正常。何况有一种说法叫，越博学越无知，真理啊。
　　可不知道原因不代表不反抗，不是吗？有人突然毫无缘由的攻击你，而你又逃不掉的时候，你是选择抵抗还是选择先搞清楚对方为什么袭击你？他是恐怖分子，还是突发神经对你来说有区别吗？等你搞清楚，估计你也凉凉了。
　　所以，人类防御系统还是选择了先抵抗。
　　在第一次发现地穴时，人类被打了个手忙脚乱，措手不及。习惯了热武器至上的时代，突然发现热武器在这种对抗前，不管用了，何其尴尬。地穴生物对于一般热武器所产生的能量，好像可以吸收和利用，而且普通钢铁的硬度对地穴生物的伤害极其小，这些都还在研究中心，具体原因不明。至于核能武器，不是还没到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地步嘛，所以没有尝试。不过也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核武器上，毕竟属于剜肉补疮的行为。
　　第一次惨败面前，难免出现慌神和病急乱投医的决策，可也正是有些看似荒诞的决策，竟奇迹般的暂时挽回了败局，其中一个就是找修行者帮忙。
　　接下来与地穴的对抗里，虽然一直处于下风，可好歹比第一次的惨败强了不少，至此人类也能稍微空出手脚来好好的研究一下地穴。
　　可修行者在现代社会毕竟是少之又少的异能人士，那么后续补充的问题成了迫在眉睫之事。
　　好在凡是都是福祸相倚，地穴的出现将地穴世界的能量混入了地球。没想到的是两种一混合后出现的新的能量竟能唤醒人类的超能力，就算不能直接唤醒，也能让接触者产生变异，从而走上利用这种能量进行的修行之路。
　　对于人类来说，这可谓是绝处逢生的好事，然而，现状却不是这么乐观。
　　这种变异是不可控的，大多数人接触之后产生的是负向变异，虽然血肉之躯都得到了强化，可大部分人都会变得神志不清，出现嗜血，好杀等特性，进而渐渐失去人性，然后开始变成无差别攻击野兽，也就是见到活物就开始攻击，直至杀死对方。
　　而产生正向变异的人占变异总数的少部分。一旦产生这种变异，对于地穴带来的新能量便不再抗拒，且能如同修行者那样吸纳这种能量，成就更高战力。
　　正向变异者中还有极少一部分，就是陈果这样直接觉醒出超能力的人。这种人相对于基数来说真可谓是凤毛麟角，拿修行者做比喻就是天赋极高，自然修行速度也更快。
　　因此，每当涉及地穴的出现，势必会封锁周边至少一个县城大小的区域。为的是避免普通人接触地穴能量。好在以往的地穴出现位置都比较偏僻，这次出现在城区的情况尚属首例。如果不对地穴周边区域进行封锁，虽然会产生少部分修行者，可更多的却是普通人的灾难。试想一下，负向变异者可是六亲不认的嗜血怪物，逮谁咬谁，而且目前还不确定是否具有传染性，要是真有，生化危机看过吧？吓人吧？那么多丧尸，简直全球灾难啊！其实小意思啦，想想那些丧失如果身轻如燕，一言不合便飞檐走壁，飞天遁地，个个力大如牛，关键是还能继续提升和修炼......哈哈哈，还觉得生化危机是灾难吗？一个个这么温顺可爱的丧尸哪找去？特么的说得我都开始怀念那些丧尸了好吧。
　　世界上倒是有国家这么做过，放任普通人接触地穴能量。后来还是多国联手，加上华国的无私援助，才特么没造成灭国之灾。别告诉我，你又发现了一个歪国为何人少系列。
　　地震发生后出现身穿防护服的工作人员，就是这个原因。而没穿的，全都是正向变异者。
　　现在也正在努力的研究可控变异，或找出会发生正向变异的人。在那之前，还是好好的施行禁令吧。
　　说实话，政府也想过公开这些，至少让更多的人知道和感恩正在为这些普通人流血牺牲的战士、英雄。可现实情况是，不是每个人都能抵挡住拥有超能力的诱惑，为了某些超出危险阈值的诱惑，很多人都会铤而走险，就算是一个机会，也会有不少人拼着性命不要的去尝试。而且还有许多居心叵测，各怀鬼胎之人混杂其间。可关系到人类未来，甚至可以上升到种族的生存问题，还能尝试吗？所以华国选择了禁令和隐瞒。
　　王天良会不会就是居心叵测之流？秦熵突然有此想法。毕竟他知道的可比两个学生知道的多，当时却没阻止俩人。而他自己又没穿防护服，极大可能他自己就是正向变异者之一。突然发现，社会险恶啊。
　　顾焱的说法会不会含有开脱之辞？并非不可能。可转念一想，有必要在两个高中生面前解释什么吗？大可不必吧，而且这一切都很有逻辑，也许这就是现状。
　　尽管知道了很多，可还有更多疑问埋在秦熵心底。从顾焱这里，秦熵发现也许不单单是他，可能自己的疑问连整个人类目前都给不出解释，毕竟大家都是在摸着石头过河。而此刻开始，自己也加入了这批过河大军。当有朝一日，过河大军为普通大众搭好了过河的桥时，这些事情才会慢慢被公之于众吧。
　　自己跟陈果的觉醒真算得上幸运加幸运了。要是今天成了负向变异者，或许连这过河的机会都不可能拥有。
　　此刻的秦熵，心里已经有了答案。接下来顾焱会给出的选择题的答案。
　　原以为俩人会惊掉下巴的顾焱，此刻看着并不惊讶的俩人，发现竟有一丝丝坚定从他们的眼里绽放出来。
　　顾焱扬起嘴角笑了笑，为他失败的恶趣味，原本告之真相也有吓唬吓唬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学生仔之意。也为可能得到了两个资质优秀的人才，其中一个还是觉醒者，虽然觉醒能力有点尿性。
　　“去西南军大报到吧，作为我特批的免试新生。”说完，顾焱转身出了办公室。
　　嗯？秦熵愣了一下，说好的选择题呢？尼玛要不要这么武断啊。虽然自己已经决定走上这条路，可你特么直接就给定下来了是几个意思？校长很不得了？来来来，别走，回来说道说道......当然，这些话都只能透过脑电波向外辐射，真的靠声带振动+空气传播？怕是活腻味了吧。
　　盯着秦熵此刻表情的陈果也笑了，虽然不知道秦熵的心理活动，但他了解这家伙的尿性啊，这个孤儿坚强，执着，有着自己坚守的底线，这底线就是不愿意被人道德绑架。此刻就算决定了去军大，可顾焱连个基本的选择都不给提供，此刻大概秦熵在心里已经把这不靠谱的校长三亲六戚都问候了个遍。
　　话说，西南军大，自己还真不一定能考上，陈果想。
　　这西南军大，也许就是秦熵和陈果进入一个陌生世界的大门吧。
　　军大，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