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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渐渐黯淡下去，山峦一片朦胧。山下，小河带领战士们跃过山石，淌过溪水，向西英勇冲锋。**一部分士兵溃逃，一部分士兵负隅顽抗。枪声响了一夜，战斗仍没有结束。夜幕下，小军望了望东方，听着杂乱的枪声越来越近，发觉不对劲，连忙命令一个通信兵前去察看战情。
在这个漆黑的夜晚，眼前一片迷茫，什么也看不清。只听山风呼啸，远处的枪声时而密集，时而稀疏，令人感到压抑，又觉紧张，以致全身颤抖，恐惧的心理不由萌发而生。一股股不祥之兆袭上小军的心头。
正在这时，突然，一个个黑影在前方闪现，并由远而近，是谁呢？小军瞪大双眼，仔细观察着，紧迫地思虑着，莫非是共军打了过来？
“表兄！快辙！”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小军顿时明白了，连忙赶上前去，急切地问：“小舟，战况怎么样了？”
小舟快步跑上前来，气喘吁吁的，一脸的恐慌和惊异，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急忙说道：“共军……攻打过来了……挡不住了，快……快辙吧！”
“啊……”小军听后，大张着嘴巴，双眼瞪得大大的，一颗紧张的心要跳了出来。
“快……辙！”随后，小军如卸了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吐出两个字来。
只见，二人转身向西撤兵而去，残余的**如潮水般纷纷撤退。
刚走出几百米，忽然，前方隐约出现一片片黑影。嗒嗒嗒……一阵阵子弹射来，前面的一个又一个士兵中弹倒地。
“不好！”
小舟大叫一声，急忙下令道：“留下一营掩护，其余从侧翼突围！”
原来，董营长带兵抄近路追击，已经赶了过来。见**撤到此地，便一声令下，开枪射击，双方又展开了一场激战。在一营的掩护下，小军和小舟又向西撤去。
凌晨，天空渐渐发亮，光明就要呈现了，而黑暗迟迟没有消逝。忽然，时光匆匆，眨眼之间，天地瞬间一变，不知觉中天光已经明亮起来。
山下，从东到西，从西到东，茫茫山野间，硝烟四处弥漫着，发出呛人的气味。地上一片狼藉，丢弃的枪枝弹药，一具具遗体，映照天日，感天动地。有的仰卧在地，有的趴倒在地，有的失去双腿，有的失去胳膊……一个个鲜血淋漓，生命永逝。
小河和几个战士冲到山坡下，望见地上一个又一个牺牲的战士，仰天长叹，大哭了几声。
这时，一个战士从远处摇摇晃晃走了过来，面情十分痛苦。几人一见，原来是通讯员小张，他的腿部中了子弹，鲜血直流。走到了近前，他一边大哭，一边说道：“赵营长！呜呜……”
“小张，你受伤了！快！担架！快去医治！”小河急忙喊道，又一挥手，两个战士上前将小张扶到担架上。
“小张，一连、二连、三连的战士呢？战斗怎么样了？”小河弯下身去，望着小张，连忙相问，话语中透着急切的心情。
“赵营长！呜呜……战斗很惨烈！二连还有十个人，连长受重伤，三连还有五个战士，一连连长和战士们百十号人全牺牲了！呜呜……”
霎时，小河顿感头部嗡一下子，眼前一片眩晕，差一点儿摔倒在地上，幸亏几个战士扶住。
半天，小河摆了摆手，挺起身子，以坚定的口吻下令道：“同志们，前进！与二连、三连会合！”
于是，小河和战士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前方。再看此时此刻，先头进攻的许多战士东倒西歪，牺牲在了山下。又有许多受了重伤，倒在地上。一个个头部、胸部、腿部鲜血淋漓的，染红了军装，又流在地上。
这时，十几个战士回头望见了小河，痛苦地喊道：“赵营长！我们伤亡太大了！”
小河急忙上前，望着一个个被黑烟熏烤的刚毅的面孔，敬了个军礼，郑重地说：“同志们，你们辛苦了！”
他看了看伤员，立即说道：“小李，快去叫医疗救护队来！”
“是！营长！”一名叫小李的通讯战士答应了一声，连忙转身去了。
“赵营长！我们来了！”正在此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小河回头一看，十几米外，有十几个人走了过来，一个个脸上污黑，黑烟和泥土沾在了一起，身上的军装也破烂了，个个手里握着毛瑟步枪。
“董营长，你们……”小河惊叫了一声。
董营长的双眼中透着悲痛，身子一摇一晃走到近前，一屁股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叹了口气，说：“赵营长！我们伤亡太大了！小二百人，还剩这几个人了！唉！”
小河望望眼前凄惨的场景，一股股痛苦和懊悔的感觉涌向心头，悔恨地说：“我们太唐突冒进，急于求成，我有重大责任啊！还是小桥说的好，为减少伤亡，搞好政治宣传，攻心为上啊！”
“我也赞成！就应该这样！”董营长一边说，一边站起来，“我们的兄弟部队已堵住残余**的退路，据侦察，敌军团级指挥官就在二百米外的水塘附近。”
“好！向他们喊话，争取敌人放下武器。我们的政策是优待俘虏！”
命令传达下去了，战士们面向**方向，把双手放在脸庞前，高声大喊：“**兄弟们，你们已经被包围了！别再作无用的反抗了！反动派的末日到了！你们的最高长官已经跑了，留下你们白白地送命啊！你们的家乡解放了，实行了土改，你们的爹娘盼你们回家呢！别再做傻事了！解放军优待俘虏！”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不多久，远处走来一个又一个士兵，举着双手。来到近前，丢下手中的长枪。经过清点，投降的**士兵有一个连，人数有一百一十人。小河、董营长看了看，心中十分喜悦。
忽然，小河想起了一件事来，走上前去，对一个投降的**士兵问道：“你们的部队中有叫赵小舟、苏十秀的吗？”
“有啊！苏十秀是我们军长。赵小舟是我们的团长，他就在水塘那儿。”
顿时，小河又惊又喜，转身向水塘走去，几个警卫战士跟在后面。
这时，百十米外走来十几个**官兵，有的举着双手，面容呆滞，有的背着双手，目光冷峻，有的低着头，看不清面容，前面两个人一身深青军装，面无表情，双手下垂，步伐沉重。
小河紧走几步，仔细打量着他们，寻找着那个曾经熟悉的亲切面孔，内心的感情如江河汹涌澎湃，热烈无比。
双方距离越来越近，一百米、九十米、八十米、七十米、六十米、五十米……对方的面孔也越来越清晰，小河瞪着明亮的双眸在观察着他们。
此时，一张令他激动的熟悉的面容展现在眼前四、五十米外，渐渐清楚而明郎起来。顿时小河的心情热切起来，禁不住呼喊道：“小舟！小舟……”
突然，就在这同一瞬间，那些走过来的军官和士兵脸色一变，面目狰狞起来，从身后立即现出一杆杆冲锋枪，乌黑的枪口对准面前的小河和几个战士，射出了无数颗无情的子弹。
嗒嗒嗒……伴随着一阵阵巨响，子弹射出枪筒，穿过无可阻挡的空间，闪电般飞了过来……
霎时，小河顿感不妙，开口高声疾呼：“快卧倒！敌人有诈！”
他和几个战士一激灵，急忙弯下身去。然而，这己经太迟了。一颗颗子弹已飞射过来，射中了他们的胸膛，一股股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小河瞪着那双渴盼的明亮的眼睛，注视着那些开火的士兵，慢慢倒了下去。
也就在这一瞬间，开火的对方传来一个凄惨而懊悔的声音：“哥哥！别开枪了！别开枪了！他是我的亲哥哥赵小河！哥哥……”
然后，他扔下手中那杆冲锋枪，快步跑了过来。身后的一个军官大惊失色，喊道：“别开枪了！小舟，原来是你哥呀！”
“是！苏团长！”身后的几个士兵答应着。
两位军官正是小舟和小军。二人一前一后，跑向小河。
与此同时，身后几十米外的董营长发现了这一惨况，大声疾呼：“赵--营--长--同志们，打！”
战士们立即举起步枪，向着那十几个诈降的**士兵开了火。嗒嗒嗒……一阵阵巨响，子弹铺天盖地，小舟和小军等人一一中弹，纷纷倒地。枪声淹没了一切，震憾着江南大地。
一腔热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