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分院

　　礼堂里，学院其他年级的同学都已围坐在四张长桌旁，桌子上方成千上万只飘荡在半空的蜡烛把礼堂照得透亮。
　　四张桌子上摆着熠熠闪光的金盘和高脚酒杯。礼堂上首的台子上另摆着一张长桌，那是教师们的席位。
　　麦格教授把一年级新生带到那边，让他们面对全体高年级学生排成一排，教师们在他们背后。
　　烛光摇曳，几百张注视着他们的面孔像一盏盏苍白的灯笼。幽灵们也夹杂在学生们当中闪着朦胧的银光。
　　维特抬头朝上看，只见天鹅绒般漆黑的天花板上闪烁着点点星光。他听见赫敏在小声说：“这里施过魔法，看起来跟外边的天空一样，我在《霍格沃茨：一段校史》里读到过。”
　　“我知道。”维特回答道，“据说，心怀不轨的人靠近他，天气也会随之变化。”
　　麦格教授往一年级新生面前轻轻放了一个四脚凳，又往凳子上放了一顶尖顶巫师帽。帽子打着补丁，磨得很旧，而且脏极了。
　　“大概从来没有洗过吧。”维特这样想着。
　　礼堂里鸦雀无声。接着，帽子扭动了，裂开了一道宽宽的缝，像一张嘴
　　——帽子开始唱了起来：
　　你们也许觉得我不算漂亮，但千万不要以貌取人，
　　如果你们能找到比我更漂亮的帽子，我可以把自己吃掉。
　　你们可以让你们的圆顶礼帽乌黑油亮，让你们的高顶丝帽光滑挺括，
　　我可是霍格沃茨的分院帽，
　　自然比你们的帽子高超出众。
　　你们头脑里隐藏的任何念头，躲不过分院帽的金睛火眼，
　　戴上它试一下吧，我会告诉你们，
　　你们应该分到哪一所学院。
　　你也许属于格兰芬多，
　　那里有埋藏在心底的勇敢，他们的胆识、气魄和侠义，格兰芬多出类拔萃；
　　你也许属于赫奇帕奇，
　　那里的人正直忠诚，赫奇帕奇的学子们坚韧诚实，不畏惧艰辛的劳动；
　　如果你头脑精明，
　　或许会进智慧的老拉文克劳，那些睿智博学的人，总会在那里遇见他们的同道；
　　也许你会进斯莱特林，在这里交上真诚的朋友，但那些狡诈阴险之辈会不惜一切手段，去达到他们的目的。
　　来戴上我吧!不必害怕!
　　千万不要惊慌失措!
　　在我的手里(尽管我连一只手也没有)你绝对安全
　　因为我是一顶会思想的魔帽!
　　帽子唱完歌后，全场掌声雷动。帽子向四张餐桌一一鞠躬行礼，随后就静止不动了。
　　“看来，我们只要戴上这顶帽子就可以了。”赫敏松了一口气，但又有一些失望，她觉得这样反应不出自己的真正水平。
　　这时麦格教授朝前走了几步，手里拿着一卷羊皮纸。
　　“我现在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戴上帽子，坐到凳子上，听候分院。”她说，“汉娜·艾博!”
　　一个面色红润、梳着两条金色发辫的小姑娘，跌跌撞撞地走出队列，戴上帽子，帽子刚好遮住她的眼睛。她坐了下来。片刻停顿——
　　“赫奇帕奇!”帽子喊道。
　　右边一桌的人向汉娜鼓掌欢呼，欢迎她在他们那一桌就座。哈利看见胖修士幽灵也高兴地向她挥手致意。
　　“苏珊·博恩斯!”
　　“赫奇帕奇!”帽子又喊道。苏珊飞快地跑到汉娜身边坐下。
　　小巫师们依次戴上分院帽，维特看到好几个他知道的圣埃克的小巫师已经分院完成，他们大多去了赫奇帕奇，也有一些进了格兰芬多和斯莱特林，拉文克劳的目前还没有。
　　“马修·戴维斯。”维特提起了精神，这又是一个他熟悉的名字。
　　瘦瘦高高的马修，一路小跑地走上前去，坐在板凳上戴好分院帽。
　　“嗯——”分院帽没有立刻喊出学院，好像在思考着什么。
　　“马修到底会被分到哪个学院呢？”维特心里也想着，他也十分好奇。
　　“嗯，对！就这样！”分院帽终于下定了决心，高声大喊道：“拉文克劳！”
　　“什么！”吃惊的不仅是维特，还有几乎所有圣埃克的小巫师们。甚至马修自己也张大了嘴巴，说不出话来，他都忘了离开，直到麦格教授催促下，他才赶快跑向拉文克劳的餐桌。
　　拉文克劳大部分都是女巫师，他们的级长是一位看上去睿智聪明，而且十分美丽的小女巫。她起身热情欢迎这马修的到了。
　　“怎么会？平时看上去呆呆的马修，竟然会被分到拉文克劳！这太不可思议了！”维特忍不住在下面感叹道。
　　“你们之前认识？”听到了维特的话，赫敏回过头来向维特问道。
　　“是啊！也算认识吧，我们在一个孤儿院里长大。”维特轻描淡写地回答道。
　　赫敏显得有些惊讶，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个毒舌的小巫师竟然是个孤儿。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是个孤儿。”赫敏开始道歉。
　　“没关系。”维特刚想说出这三个字，赫敏突然话风一转，又一脸严肃地说：“那你就更不应该这样说他了，他听到肯定会很沮丧。”
　　维特把嘴边的话都咽了下去，他现在实在是不想和赫敏做任何的争执。
　　维特现在满脑子想的都是晚饭！晚饭！晚饭！这么大礼堂，可一点食物的影子都没有。
　　“德拉科·马尔福！”又一个熟悉的名字。
　　马尔福大模大样地走了过去，帽子还没有碰到他的头就尖叫道：“斯莱特林!”
　　马尔福前去和他的朋友克拉布与高尔会合，（他们两个也被分到了斯莱特林。）露出对自己很满意的样子。
　　“赫敏·格兰杰!”
　　赫敏身体抖了一下，然后深吸了一口气，不断地安慰自己，“没事的，放轻松。”然后几乎是跑着奔到凳子跟前，把帽子扣到头上。
　　“格兰芬多!”帽子喊道。维特听见那个叫罗恩小巫师哼了一声。
　　“看来他们之间也有些不愉快吗。”维特想着。
　　赫敏高兴地从椅子上跳了下来，向着维特的方向笑了笑，然后向格兰芬多的长桌跑去，格兰芬多们热情地鼓掌欢迎新成员的加入。
　　分院帽又喊到了纳威的名字，那个总丢失蟾蜍的男孩在朝凳子跑的路上摔了一跤。
　　帽子用了好长时间才对纳威做出决定。当帽子最后喊出“格兰芬多”时，纳威戴着帽子就跑掉了，最后不得不在一片哄笑声中又一溜小跑回来，把帽子还给麦格教授。
　　“哈利·波特！”当叫道哈利的名字时，全场都安静了一会儿，继而窃窃私语起来。
　　“波特，她是在叫波特吗？”
　　“是那个哈利·波特吗？”
　　“他就是那个大难不死的男孩。”
　　就连教授们也把目光都放在哈利的身上，维特注意到邓布利多校长甚至一改坐姿，把身子前倾，好像怕自己的老花镜看不清哈利·波特一样。
　　哈利紧紧抓住凳子边，嘴里还念念有词，好像在和分院帽交流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分院帽终于大声地说道：“好吧！那就，格兰芬多！”
　　全场出现了最响亮的欢呼喝彩，尤其是格兰芬多。他们的级长站起来紧紧地跟他握手。
　　还有一对红头发的孪生兄弟大声喊道：“我们有波特了!我们有波特了!”
　　主席台上，那个大汉海格向他竖起大拇指。哈利咧嘴报以一笑。邓布利多也举起了金色的酒杯，朝哈利做了一个干杯的动作，向他表示祝贺。
　　“维特·珀西瓦尔！”总算——到了！
　　维特忍无可忍似的走向前去，戴好帽子。四周很安静，但与上一位却截然不同，小巫师们都很不愿意谈论维特，有的人似乎还在默默祈祷，不要让维特分到自己的学院来。
　　教授们倒是都显得很正常，邓布利多还保持着刚才的姿势看着维特，他似乎也很好奇维特会被分到哪个学院。
　　“嗯，”他听到耳边一个细微的声音，应该是分院帽。
　　“难。有点难。看得出很有天分，对能力和知识也十分渴望，又有急于证明自己的强烈愿望，拉文克劳和斯莱特林都很适合你，很有意思……我该把你分到哪里去呢？”
　　“随便哪里啦！快点就行！”维特小声地对分院帽说道。
　　“真是个急躁的小巫师啊”那个细微的声音说道，“这样的话，嗯……我知道了，对，那里，那里也许更适合你。那就是格兰芬多！”
　　维特听见帽子向整个礼堂喊出了最后那个名字，他摘下帽子，礼堂出现了幸灾乐祸的笑声。下面还没有分院的罗恩，像吃了耳屎味的怪味豆似的苦恼了起来。
　　维特走向格兰芬多的长桌，格兰芬多们都趴在桌子上，既没有人欢呼，也没有人和他握手。维特自顾自地坐下，没有管其他人。
　　现在听候分配的只剩下三个人了。莉莎·杜平成了拉文克劳的新生。接着就轮到了罗恩。他这时脸色发青。维特看见哈利紧握双手放在桌下。一眨眼工夫帽子就高喊道：“格兰芬多!”
　　当罗恩一下子瘫倒在哈利旁边的座位上时，哈利跟着其余的人大声鼓掌。
　　“很好，罗恩，太好了!”那个级长越过哈利，用夸张的口吻说。他也一头红发，似乎和罗恩很熟。
　　这时剩下的最后一名布雷司·沙比尼被分到了斯莱特林。麦格教授卷起羊皮纸，拿起分院帽离去了。
　　维特低头看着面前空空的金盘子，他早已饥肠辘辘。
　　上顿饭似乎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