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修曲路 第十章 上天的谎言

　　话说上一回曹能正要展开他人生中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搜魂大法时，只听身后一声巨响。雕像，那代表了水断宗全宗修仙的希望，碎了！
　　没错，曹能心中代表了整个水断宗的雕像，就这么“毫无征兆”地碎成粉末，不复存在。曹能整个人如同白日见鬼，五雷轰顶，顿时停下施法，呆若木鸡，愣了老半天又转身向着雕像原来的位置重重地跪了下去。
　　这一跪，大地一寸寸的碎裂开来，成辐射状向四面八方扩散，一道道精纯的灵气从裂缝中涌出，终于得以重见天日。如果灵气也有生命的话，那它们现在绝对是很幸福的。
　　那，究竟是怎么样的悲伤，才能让身为元婴修士的曹能，在跪的那么深沉的同时竟然忘了用灵气护体？而且那柔弱的肉身居然将大地，跪出了一条又一条的沟壑，这是曹能一点知觉都没有了吗？
　　于此同时，曹能眼里含满了委屈的泪水，只因为，曹能的精神支柱在刚才轰然倒塌。“老祖，你，走了么，你走了，我们这些老不死的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么？老祖，你究竟出了什么事……”
　　曹能所说的一切，都无一不充满了悲伤的气息，弥漫在天空中，久久不散。白凡睁开眼，双目湿润，他没有想到，这看似喜怒无常，动辄就是搜魂的曹能，心中也有柔软的一面。
　　世间的人，生活经历多多少少都有些雷同，不知，是不是上天早已安排好的一出戏，而天下苍生，就是一个个蒙在鼓里的演员。我，也是这样么？不过，要是这么简单就能知晓自己是上天股掌之间的玩物，估计也没几个人受得了，那就是说，这，可能也是假的！是双重戏，戏中戏！而我，只看到了第一层的戏幕。
　　所谓的天道，可能，还有更大的目的！凡间有寺庙，道观……这些都是有神像让众人供奉之处，供奉，供奉……难道，这就是书中所提到的香火不成？也就是说，天道如此，只是为了得到足够的香火。香火，香火……
　　白凡只是想到这，便头痛欲裂，仿佛再想下去，就会爆体而亡，死相凄惨一般。白凡也不知道为什么脑中会多出这些画面来，他抬头看看天，疑惑地紧。
　　“就是你，白凡！”曹能似回过神来，手指着白凡咬牙大喝，眼中布满了血丝。“你这个煞星，就是因为你，老祖的雕像才会莫名其妙地碎了。我要替天行道，灭了你这天不喜，地不欢，人不爱的灾星！”说着曹能手中又冒出了象征着死亡的搜魂之光，且这搜魂之光较上次而言，更加明亮！
　　“本来只想知道你在老祖雕像里看到了些什么，然后留你一命的。不过现在看来，你根本没有必要存活于世！死！”曹能的搜魂之法飞速接近，眼看就要照在白凡身上。突然，碎裂的雕像重又聚集起来，化作了一个男子模样，那是张斌！
　　白凡一脸惊讶，看着曹能身后，支支吾吾的，半天吐不出一个字来。曹能冷笑一声，道：“死到临头了还要耍小心计，企图骗老夫手下留情么？想的美！”说话间，曹能的搜魂之法已经按在了白凡天灵正上方不足一寸处！
　　“小曹，是你么？”熟悉的声音传来，曹能一愣，喃喃道：“老夫，又出现了幻觉吗？”张斌一听，心中有了些波动，从“又”这个字上，张斌可以看出，曹能这几百年来，一直一直在等着他归来。而他的本尊现在却已经……唉，不提也罢。
　　张斌向前一跨，数十丈的距离就被瞬间越过，张斌把手放在曹能肩上，叹了口气：“果然是你，小曹。”曹能终究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一眼。毕竟，曹能还没有遇到过那么逼真的幻象。这一回头，可不得了！
　　曹能泪流满面，死死地抓着张斌放在他肩上的那只手不放，生怕一放手，这场“梦”就会醒来，再也见不到老祖。“老祖……”曹能心中悲喜交加，说不出话来。
　　张斌回了一声，然后随手拍散了曹能的搜魂之法，语重心长地说道：“小曹，这是我的古神分身，我的本尊已经遭遇不测，所以我昏迷在这很久很久。但是在我遇到白凡小友后，我难得的苏醒过来，因为他是我的好友焱妖的救命稻草，有一件宝物寄托在我这。还望你不要辜负我对你的提携之恩，伤到白凡小友。”
　　曹能心中松了口气，自己可是差点成为把白凡小友害死的凶手，幸好幸好。曹能右手握拳，在心脏处有节奏地重击三下，随后单膝跪地，头颅低下，右手高高举起。这是曹能在向张斌表示诚意的最高礼节：把自己的生命交于张斌，死以明志！
　　张斌直起身来，掐了一个繁琐的印记，在虚空中用灵气写出了一个古字“曹”后，一把将其捏碎，张口一吸，把灵气吸入体中。“曹能誓死保护白凡小友！只要曹能命在，白凡命在！”张斌脸上露出欣慰之色，全身化为灵光，向星空伸出飘去。那是雷之仙界所在，远方隐隐还有一扇大门，雷光闪烁，有仙人镇守。
　　曹能待张斌分身走后，才抬起头来，收敛好自己的情绪，看着白凡，惨笑着。白凡头皮发麻，一边寻找着退路，一边口上打着哈哈，讲着废话拖延时间。曹能笑出声来，这声音极为瘆人，让白凡有一种在夏天感受到了深冬的感觉。
　　“你不用多废力气了，我不会食言的，尤其是老祖所说，我曹能更是要尽全力去完成。我……你过来吧，反正要是我想要害你的话，你就是有八只脚都跑不过。”
　　白凡眼珠一转，心想好像也是，人家堂堂一个元婴修士，要是让自己这么一个凝气五层的修士从手里溜走，那曹能的面子往哪放？说来话长，其实也就是一念之间，白凡强颜欢笑，带着隐藏得很深很深的不相信说道。
　　“既然误会已了，曹前辈，我们是不是该……”白凡掐了一个修真界中人人都会的印诀，那是引气入体的印诀。曹能面无表情，扔给了白凡一个令牌。白凡拿到令牌，随手往身上一揣，又死死地盯着曹能。
　　显然，白凡并不相信曹能的言辞，刚刚还一脸戾气，抬手就是搜魂这种魔道之法的曹能怎么可能那么快就来了一个超级大转变？不信，真的不信！白凡看着曹能，还是希望他快些走开。
　　虽然就算曹能走开了，可他还是能仗着元婴修士相对于凝气修士的“极速”追上白凡，但曹能心里有很多心事，懒得和白凡绕这些弯弯道道。曹能目光呆滞，像傀儡一样踏着祥云飞走了。
　　白凡的心稍稍放了下来，他也不是傻，知道曹能想追上他是轻而易举，但只要眼里没有曹能，还是挺放松的。白凡这才从衣兜儿里捞出令牌，准备好好打量打量。
　　“白先生！”大福扶着额头，晃了晃脑袋，一眼就看到了白凡，惊喜地大叫道。原来，刚才曹能不想节外生枝，一道灵气打过去弄昏了大福，这不，大福才从“副作用”里清醒过来，脑袋还有点发痛。
　　白凡放下令牌，笑嘻嘻的回道，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之类的话，大福就问出了一个让白凡很是“头疼”的大问题。
　　“白先生，那个雕像呢？”大福觉得不可思议，自己怎么才睡了一下会儿，雕像就不在了，难不成这水断宗还闹鬼不成？咦，不对，还有个问题，自己为什么会睡过去啊，我不是才起床吗……大福有一肚子的问题要问，可是他还是耐心地等待白凡的回答。
　　白凡脸不自然地抽了抽，负手而立，不言不语。大福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也不再多问，这也许是他们这几年来养成的默契。
　　白凡又一次翻出令牌，手里把玩之时也在暗中打量，大福眼里像是群星闪烁，好奇地凑过来跟着白凡一起打量。令牌通体由一块金中掺银的石块，额……也可以说是金属制成，散发着白凡最熟悉的气息，灵气，还是那种精纯的灵气。想必这就是传说中神圣、高洁、遥不可及的：高品灵石！
　　高品灵石，其所蕴含的灵气精纯程度非一般的灵石可比。一般的灵石中的灵气斑驳陆离，顶多也就让人用一用，拿去做阵法的话是会“砰”的一声爆掉的。而这……咳咳，扯远了，继续来说说令牌吧。
　　令牌的一面刻着一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断”！断掉凡尘，即刻升仙；断掉七情，即刻成仙；断掉六欲，不死不灭！而另外一面，却是有着道道条纹，白凡数了数，约莫着有五六条的样子。条纹一会儿如鲲鹏展翅，一会儿如蛟龙入海，总之，浑然天成，不可多言。
　　正当白凡研究这条纹是个什么东西时，令牌一亮，自行升上天空，如一轮明日，照耀四方。条纹似乎活了过来，扭动着“身躯”，互相缠在一起，成了一个圆。
　　一道光柱降下，白凡和大福的身形立刻消失在原地，悄无声息，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