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天下乌鸦一般黑

　　“喂，你们两位请留步，想进入需要出示证件。”
　　海安和古雷刚走到门口就被几名门卫拦了下来。为首的语气相当不客气用一种怀疑挑衅的眼光看着他们，其中一个还吹了两声尖锐的警哨。
　　他们都穿着普通的制式警服。
　　深蓝色高领燕尾服，黑色镶银边长裤还有一个宽帽檐的圆顶高帽，配合闪亮亮的银扣子和长筒警靴让警员都显得精神奕奕。
　　不过腰间的黑色警棍和枪袋告诉人们作为政府的暴力机关，他们可不是看起来那么绅士。
　　“…”如果在平时古雷肯定会很不爽的怼回去。特搜科在黑石堡警署绝对是特别的存在，他们是顶着警察名头直接对中央负责的直隶部门。不出警则已，一旦出警各个部门都必须配合他们。这有点像FBI，说白了就是隐藏在民间的特工人员。
　　就算不认识他难道还看不到到胸口的银翼徽章吗？
　　正常的警徽都是不带飞翼的，这点内部警务人员都是很清楚的。
　　而且他的银翼镶嵌着两颗星型钻石，这是拥有进阶星座的标志，整个黑石堡警署只有四位拥有它，否则以他的资历可不会这么快就提拔成为警长。
　　进阶星座才是真正和普通人拉开距离的标杆，标志着从此进入另一个世界。
　　作为黑石公国的第二大城市，黑石堡登记在案拥有进阶星座以上的非凡之士不会超过三位数，要知道这可是一座人口接近百万的城市。
　　当然还有很多独立机构和隐秘组织的人物并不在统计之中，但是足可以引以为傲了。
　　不过这次古雷倒是没有发飙并且十分配合的从内兜里拿出了证件表情凝重的递了过去，顺便还给海安使了个眼色。
　　“....”作为第一天执勤加上稀里糊涂穿越而来的人士，海安本来就是抱着混的态度自然没有那么多心理活动，跟着师兄依葫芦画瓢赶紧摸出了证件。
　　“嗯...原来你就是古雷警官啊，黑石堡警署记录在案最年轻的进阶者。你不要介意，长官对我们特别叮嘱过任何人都必须核实身份，我也是例行公事。”年长的门卫再次看了一眼面色平淡的递了过来。
　　“呵，客气了。我们必须马上进去，就先告辞了。”古雷快速收回了证件轻轻扶了扶帽檐。
　　“请便...”门卫眼看着两位年轻人快步的走了进去意味深长的摸了摸两撇胡子。
　　“哼，巴里长官，这个叫古雷的小子有点眼力啊，我开始还以为他会硬闯都做好准备给他个下马威了。”一旁的手下双手叉腰牢牢的盯着他们的背影。
　　“...看来他们也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无用，如果连这点观察力都没有真是不配参与这个案子。”巴里最后轻轻叹了口气收回了目光。
　　要知道他的团队这一年多来为了办案已经折损了三名干将，自己也被暂时撤了职。这次凶犯再次作案，上面专门调他过来以普通警员的身份配合办案将功赎罪，毕竟他是最了解案件的人。
　　不过这次的负责人对他并不客气，不但当面斥责他办案不力，还给他分配了看门的任务。这对于一名战功赫赫的老警务真是奇耻大辱了。
　　为了给死去的兄弟报仇，他忍了。事实上他对于自己一直都没有查清楚案件导致这次让凶手犯下了更严重的罪行而心生愧疚。
　　只希望这些年轻人真的能后浪推前浪，用实际行动把他拍死在沙滩上。
　　好在还有“老头子”罗恩坐镇兜底，巴里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
　　....
　　此时海安脚步如风的行走在大理石铺成的洁白路面上。必须要说眼前这座庄园真的很漂亮，肯定有专业人士在维护。周围依然泛着绿意的草地被一条条小路分割成了好多片。有花园，有喷泉，还有颇具艺术感的人物雕塑。
　　比如他前方十字路口正中间就有一尊手拿长枪的男性骑士塑像。他骑在马上看起来威风凛凛的注视着前方，人物表情惟妙惟肖很有感染力，绝对是出自大师的手笔。
　　“兰斯洛特.菲恩大公爵-新历1075-1102..”
　　由于古雷走的太快，海安也只是草草瞥了一眼雕塑下面的一行字。这行字用的并不是菲利亚王国官方的通用文，是比较古老的密苏里文，在数百年前还是有一定影响力的文字，只是结构相对太复杂慢慢被历史所淘汰。
　　算来这位公爵只活了27岁，也算是英年早逝了。
　　菲恩大公爵...这个名字倒是有些印象。
　　不过眼下他可没工夫搜索乱糟糟的记忆去思考这种不相干的事，古雷学长自从进入大门就板起了面孔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更加让他在意。
　　实在忍不住小心的问道：
　　“...学，长官，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实际上他已经看出来刚才那几个门卫应该不是普通警员，从古雷一系列表情变化就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他急需把关于海安零散的记忆片段串联起来，首先要搞清楚眼下具体要去做什么。
　　“...我感觉我们可能要摊上大事了。刚才那几位都不简单，别看他们穿着普通的警服，都是拥有星魂的人。尤其是那位留着小胡子的长者，我完全看不透他的深浅，能力绝对在我之上。”古雷一边说一边摘掉了胸口的银翼徽章。自己刚刚进阶确实有些自我膨胀了，做人还是要低调啊。
　　“...既然如此，他们为什么仅仅只做门卫？？”海安歪了歪头自言自语。
　　“这就是问题所在。如果连这样的人都只配做门卫，看来这次案件惊动了上面，不会只由我们负责了。”古雷加入特搜组以来这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
　　“到底是什么样的案件？？”海安此时更加好奇了。
　　“...其实我也不清楚具体情况，天还没亮警署的车就已经出现在楼下了。干咱们这行遇到紧急任务都是随叫随到，哪有那么多问题？不过这座庄园如今可是卡里克爵士的府邸，如果是普通的案件也不可能动用咱们特搜科。目前看来可能连皇家都出动了，问题绝对比想象的要严重，恐怕爵士阁下凶多吉少。”古雷眼看着前方一座灰白相间的城堡越来越近不自觉的整理了一下衣装减慢了脚步。
　　“卡里克爵士...”海安听到这个名字仔细搜刮着记忆，很快就想到了答案。
　　整个黑石堡叫卡里克的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但是后面加个爵士就只有一个人。
　　毕竟如今的黑石公国已经没有传统意义上的贵族老爷了，被皇家封爵的都是在各个领域对社会做出过重大贡献的人物。虽然只是个虚名但是非常荣耀。
　　卡里克爵士是公国乃至整个菲利亚王国有名的学者。不但精通历史古文，还是一位卓越的科学家，专利拿到手软。据说目前在内城区慢慢流行起来的电灯专利就是他当年低价转让给拥有皇家背景的贝壳电气公司。
　　当然爵士并不是普通人，他和海安一样是一位拥有废魂的非凡人士。他的星魂是“羽毛笔”，一个纯智力向的初阶星座。
　　大陆拥有“羽毛笔”的人并不罕见，但是有卡里克成就的人却是凤毛麟角。毕竟光有天赋没有后天的不懈努力也是很难有所作为的。
　　这样一位人物本来应该在辉煌人生的末尾颐养天年，如果真的不幸遇害影响力可想而知。
　　“你们两个小子终于来了，迟到了3分13秒，很好。”就在海安默默搜刮着记忆的时候一个威严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个声音甚至让古雷菊花一紧打了个趔趄差点自己把自己绊倒。
　　除了特搜科的老大罗恩还能有谁？
　　此时罗恩背着双手站在城堡和草地之间的一座高台前。这座高台以前是贵族用来插自己家族纹章旗帜用的，如今摆放了各种花卉看起来非常漂亮。
　　罗恩年过四旬正值壮年不过胡子已经有些花白，配合梳的一丝不苟的金色短发让他不怒自威。
　　光被他盯着就会觉得压力山大，古雷当然更加感同身受。
　　“老头子”对迟到一向处罚很重，记得有一次他仅仅只是迟到了半分钟就被骂的狗血淋头，不但罚了他一个月的薪水还被专门点名下班之后去他的俱乐部义务打工兼做陪练。
　　那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想起来都觉得胃疼…
　　“长官您好，警长古雷.哈德森向您报道。对于迟到我深感惭愧，愿意接受任何处罚，请指示！”古雷大踏步走上前，擦的油光发亮的警靴发出了几声十分有节奏的踩踏声，挺直腰板做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他不会给自己找任何借口，因为血的教训告诉他只会招来更大的惩罚。
　　特意提高了声音就是希望提醒身旁的海安可千万别犯蠢，说一些不该说的话。
　　“…长官您好，警员海安.斯科特向您报道。这次迟到都怪我，古雷警长为了照应我耽误了时间。我要求处罚就请罚我一人。”海安在听到罗恩的声音后迅速的收回了思绪。
　　特别是看到学长如此正式的报告就明白了迟到恐怕不是个小过错。毕竟是纪律部门，对纪律严格要求再正常不过了。
　　作为一名早早就进入社会挨了不少毒打的青年，他当然明白领导都不喜欢遇事找借口的下属，哪怕你有充足的理由。他之所以把责任揽过来一方面事实确实如此，另一方面他相信只有这样做才能最大程度的减轻处罚。
　　要知道他现在可是警务人员，做这一行的领导肯定最反感唯唯诺诺毫无担当的人。加上他只是新人，总不至于被重拳出击吧？理由要让领导去衡量而不是自己说出来。
　　“....”罗恩虽然此时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们，心里还真是有些意外。
　　海安在他眼里属于天生就应该呆在象牙塔里做学问的那类人，如果不是自己他或许会继续留在学校做他感兴趣的研究。
　　事实上他一直觉得是自己用连哄带骗甚至略带威胁的方式把他拉进团队的。
　　所以对待这位新人会略微降低一些标准，作为一名完全的后勤单位来使用。他只需要在自己遇到问题时提供一些专业意见和思路就算完成任务。
　　原本打算让他进行一些基本警务训练再开展工作，没想到今天凌晨接到了一件非常棘手的案件。在简单了解之后他觉得海安或许能够提供一些帮助。
　　如今看到他不但没有找借口推卸责任还有模有样的学着古雷的动作让他颇为满意，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警校毕业的。
　　态度决定一切，这说明他愿意融入团队并且做好了准备，如此倒也省去了罗恩的一些忧虑。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表面上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算了。
　　“看来你们关系不错，愿意承担责任这很好，作为长官我没理由拒绝。从明天开始工作结束之后30分钟以内去这里报道，如果没有去或者再迟到当月的薪水就不要领了，警务处的马桶们时刻等待着你把它擦得闪闪发亮。”罗恩略带讽刺甚至有些阴阳怪气的话语让海安暗暗汗颜，他觉得宁愿被骂一顿也比这样听着舒服。
　　十分小心的接过了罗恩递过来的一张红色卡片用余光快速的瞥了一眼随手揣进了兜里。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间，但他还是看清楚了。
　　实在是卡片设计的很简单，红色背景上一行醒目的黑色字体占据了大半的空间。
　　“红磨坊俱乐部？？什么鬼？”海安虽然满脑子疑问也只能暂时往肚子咽。
　　总之这个名字总觉得那么违和...难不成让他下班之后强制要求去这里消费吗？？
　　果然天下乌鸦一般黑，不找他搓麻将就不错了...
　　破点小财消消灾倒是可以接受，毕竟是家中有楼的男人..
　　微微转头对着古雷学长眨了一下眼睛，不过看到他一副面如死灰的表情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