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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六大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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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火堆噼里啪啦地炸响,在寂静的夜晚尤为刺耳,可罗艺毫不在乎,醉心于手中的册子。
  得自红衣人的皮册,记录着某位修士些许事的册子。
  书,字之载,字,道之所也。人类创造了文字,文字则延续传承,既然它源自于修士,甚至能承受加持了白气的刀光而不坏,罗艺坚信其中应有大隐秘。
  橙黄的火光照亮了罗艺,也使得册子披上光亮,显得越发神秘。
  书册的页面颇大,上面写满了蝇头小楷,字体工整,一笔一划有如银勾利剑,目光与之触碰,便有一股金铁杀气扑来。
  “字如其人,此人定是心志坚毅之辈!”感受着字的气势,罗艺默然。这些字想起自己父亲,想起慷慨赴死的十八爷,想起突然消逝的红衣。
  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即便他们已死去,但仍活在罗艺心中。
  想着,他的眉心再次弹动,一缕清瘦白气飘舞而出,落入眼中。跟上次不一样,当白气与书册融合,刹那间白光大放,照亮了四周,皮册微微颤抖,顿时有了更大变化。
  只见那些蝇头小字的字形结构悄然变化,某些地方都变成一幅幅图录!
  见状,罗艺忍不住摸了摸眉心,嘀咕道:“白气还有这功能?”
  眉心白气,它从何而来,又要干什么,罗艺不清楚。唯一确定的是,白气不会害他!从他记事起,它一直存在,带领他渡过所有危机。
  这是他最大的秘密!
  见皮册有了变化,罗艺双眼白光灼灼,细细品读起来。
  复杂,很复杂!
  图形他还能连蒙带猜有些头绪,可围绕各种图形的注解,对于罗艺而言实在晦涩难懂,因为里面包含着让他难以理解的名词、理念。
  他是野路子,没有师傅传授,更不是世家出身,缺乏必要的基础。
  “师父说,修行不易,万中无一。天地有气,万物有气,人自然有气……”很快,在罗艺坚持不懈之下,他总算找到了一些他能看的懂的文字。
  “万里高楼,始于基起。师傅说,根基很重要。想要修行必要打牢基础!”
  “气,是修行之基,但肉身是船,同样很重要,所以修行要从打熬身体开始,而打熬身体的最佳方法,便是外功。练习外功很苦,很疼,很累,要过炼皮,炼肉,炼血,炼骨,炼膜,炼髓六境才能破关,触摸灵光胎心。修行之路,便从灵光胎心开始……”
  想要修行?看到这里,罗艺不禁呼吸急促,他隐隐觉得自己真的能找到有关于修士的隐秘!
  得天之幸,罗艺稳住自己激动的情绪,用手点着文字看过去,生怕遗漏一字!
  “苦与累,我向来不怕,但打熬身体,实在蠢笨,进度慢而伤身,师父说他领悟出一套更好的方法!”
  “六大架是师傅的得意之作,师傅说他吸取许多世家熬炼身体之法,精炼到了极致……”
  六大架!
  罗艺满页寻找,不一会在左下方,他找到了六张细小的纹路。
  “坎水炼皮,离阳炼骨,巽风炼血,艮山炼筋,震雷炼骨,兑泽炼髓,称谓六大架!”
  文字书写到此处,发生了极大的变化,原本稍显稚嫩的笔触完全变得严肃,口吻更从天真化为严肃。
  “六大架,是外功法,也是内炼法,更是呼吸法,它起于天地,通口鼻,化身体……”
  “是呼吸法!”
  罗艺大喜,想起那被十八爷坑杀的修士曾有所提及。
  呼吸法极为珍贵,向来被世家珍藏,密而不传。当时那被折磨到体无完肤的修士说到呼吸法时,同样满脸羡慕与渴望!
  “呼吸法真的存在!”
  罗艺极为兴奋,恍惚间他看到了通往修士的路!
  夜色已深,万籁俱静,天空只有明月高悬,带来一层薄纱般的月光,月光撒向大地,也洒到了册页之上!
  “坎!”
  突然间,罗艺眉心缕缕白气顺着他的呼吸洒落在书页上,顿时黄钟般声音从中响起,六副纹路仿佛活了过来。
  四周薄纱雾气轻浮,纹路顺着薄雾而起,衍化,扭曲,只见其中有人盘膝而坐,鼻尖扇动,一股股气流经过他的嘴鼻。当画面一出现,罗艺的心神刹那被吸引,它似乎蕴含着某种奇异的力量,与此同时,罗艺的行为举止,包括呼吸频率在刹那间与人影完全一致!
  “呼,呼……”
  所有的一切都在跟着共鸣。随着呼吸,四周散发着淡淡清香,一团洁白色的雾气将罗艺缓缓笼罩,呼吸声此起彼伏。
  罗艺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皮肤,包括头皮,都随着自己的呼吸声颤抖不已。
  他的双耳已然失聪,听不见外界的任何声响,只有时而若有若无,时而振聋发聩的呼吸声,与雾中人影的呼气节奏相一致!
  书页上明确记载,只有当身与形动,意与神动,身形神三者合一,才能彻底炼成这道呼吸法。皮肤不断震颤,与呼吸节奏和鸣,罗艺稳稳地踏出了第一步!
  一呼一吸,一动一静,有如一阳一阴。迷雾中,罗艺浑身皮肤层层抖动,宛如有什么正在生长。呼气时,皮肤高高鼓起,化为球形,吸气时,皮肤又紧紧贴住,变得瘦骨嶙峋。
  连续九次,他的皮肤在呼吸间变得越发坚韧。与此同时,吸引而来的薄雾随着呼吸声缓缓抖动开来,化为两道气流,被他彻底吞没。
  罗艺仔细体会着,感受着气流的升腾,流窜,平缓,弹动。
  一夜之间,罗艺感觉自己身体彻底活了过来,不在因煞气与杀气死气沉沉。
  面对清冷的皓月,随着他的呼吸,有史以来他第一次体会到自己正在不断澎湃的生命力。
  呼吸间,罗艺前所未有的放松,浑身舒泰,热流在皮肤下涌动,不断锤炼着皮肤。
  两股气流从他鼻尖冒出,只有寸长,有如两只小蛇在他鼻尖抖动。嘶啦啦,抖动间,两只小蛇不断会罗艺吸入鼻中,再猛地呼出。此过程不断重复,持续的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
  时间越长,他也越是精神,良久以后,陡然他的心脏咚咚如同擂鼓,阵阵响动从心脏一直传到他的鼻尖。
  “似乎有了新变化,六大架真的非同寻常!”
  日月转化,黎明忽至,太阳总是如期而至,朝霞洒在罗艺身上显得格外温暖,让人心旷神怡。
  “舒坦!”即便盘坐一夜,罗艺没有觉得丝毫疲惫,反而精神百倍!
  砰!
  他猛然凌空挥拳,发出沉闷的砰响,有如打在实质。曾经结痂留下伤痕的地方完全消失了痕迹,粗糙的皮肤变得细腻。并且他周身气质也如被洗练过,原本浸入骨髓的疯狂与杀意,更是消散了一成。
  整个人宛若新生,
  “坎水炼皮,化气铸意,原来是这个意思。”罗艺无比惊叹,这种感觉只有自身才能体会得到,妙不可言。
  砰!砰!砰!
  无数沉闷的声音在河岸边响起,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罗艺从未懈怠,他身体矫健,拳脚奔腾,杀气凛然。招式极为简洁,却招招直击旁人要害之处,阴损至极。他一招一式皆来杀戮总结,阴招颇多,腾挪之间便是致人于死地。
  此时他正练到兴奋之处,身子如蛟龙出动,拳风汇聚之处,竟然有凛凛威势,不可阻挡,少了些阴损,多了些正气!
  “该出发了!”
  虽然现在有这本书册,逐步研究也会走上修行之途,可江城他依旧要去。
  红衣的忠告他没有忘记,他需要找个修行宗门,单打独斗非常久之事。
  越往山林深处走,从四周传递而来的危机感让罗艺倍感兴奋。这也是为何他要离开吴家村的原因,那里太平静,太枯燥,适应了养蛊地生活的罗艺如住牢笼,生不如死
  “吴明说山林里有魈,不知长什么模样,我能否对付的了。”想着罗艺握了握手里的解牛刀。
  经过坎水炼皮的罗艺,脚力大大增强,跑了整个上午也不觉得疲惫,精力充沛的让他不敢相信。
  越往深处,雾气愈浓,树木也越来越高大有的甚至如同穹盖压顶,遮天蔽日。四处散乱的藤蔓,粗如人腿,甚至有些如水缸般大小,若不是罗艺亲眼所见,他简直不敢相信。
  罗艺小心翼翼,绷紧身体,精神高度集中,不敢有一丝一毫懈怠。
  “我的天!那是什么!”
  再次绕过一颗大树,清风徐徐,将前方的浓雾吹散,一庞然大物出现在罗艺眼中,让他惊讶无比!
  一座山。
  但那山体太磅礴了,仅仅一座而已,便直插云霄,占地极为广大,罗艺一眼都望不到边。
  高山踏地入云霄,群兽翻腾纵逍遥,极为震撼人心,让他微微有些发蒙。
  山体中,参天古木,鳞次栉比,苍翠老藤,多如牛毛,一片原始气象。比刚刚罗艺走过的山林更加古朴。而更让人难受的是,仅仅站在远处,就能感觉到一股惨烈的煞气,铺天盖地而来,将此地渲染的更加恐怖!
  一直以来,罗艺都将之前那修士的话当做志怪小说来听,因为被折磨到最后,他疯了。
  “一片地域一片天。”
  “原来都是真的,真的有直破云天的高山,都是真的。”
  罗艺眼中闪过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炽热,抚摸着脖子上的骷髅印记,狂热道:“飞天遁地,捉星拿月,复活的希望!”
  “哈哈哈哈哈哈!”
  罗艺笑的肆意,虽然再次一阵清风后,高了无踪迹,但他心中的迷惘再次减少。
  修行之门已经渐渐朝他打开,距离他造成誓言更近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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