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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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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轰隆隆!
  凶煞之气弥漫,大量面容丑陋,披鳞带甲的道兵在张天恩的驱使下,将红衣人所在的祭坛团团围住,可无论它们如何攻击,都无法攻破那层祭坛外的光膜,有如罗艺与张颉他们无法攻破养蛊地的光膜一般。
  张天恩见状心中不安感越发强烈,他不信红衣人会退缩。从其言行举止,他对自己有着莫大的怨恨,是绝对不可能放过自己的!
  一定有阴谋!
  “哼,管你有什么阴谋诡计,我以力破之!”
  张天恩冷哼一声,从感觉上他觉得红衣人修为不如自己,若非有此祭坛在阻隔,他有信心以最快速度将其斩杀。
  想着,他竖起左手,向前缓缓推出,顿时一硕大的手掌破空而现。只见手掌左右,浮现出一道道符箓,其模样与天上的符箓光膜中的有几分相似,但要简易的多。
  符箓转动,虚空中响起莫名的呢喃,恐怖的气息疯狂涌动,像怒海咆哮。
  砰!
  手掌狠狠印在祭坛所化的光幕上,力量之大竟将光幕扯出五指印,但手掌力虽大,光幕更坚韧,竟没有被手掌打破。
  “哈哈哈,张天恩,谢谢你的灵气!”
  就在此时,红衣人的笑声从祭坛里传出,满是得意。
  不好!
  张天恩似乎想到了什么,面色大变,手赶紧回缩,可为时已晚,只见光幕上道道血线滋生,如藤蔓般将张天恩所发的手掌疯狂缠绕。很快,他的手掌印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入光幕之中。
  “失策了!”
  张天恩面色铁青,不妙的感觉越发浓重。
  呵!
  从祭坛中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刚开始微不可闻,但随着手掌被不断吞噬,眨眼间便如黄钟大吕,四面八方都在发声。
  紧接着,一股可怕的气息从祭坛中散发出来,红光渐退,祭坛的模样再次露了出来。原本耸立的九十九根岩柱在出现的瞬间,化为点点光芒汇入祭坛中央,其上的九十九盏颅灯同样如此。刹那间,那股气息如狂风暴雨,璀璨的光芒从中渐渐升起。
  那是一轮圆月!
  “鬼脸冥禁,血月当空!與道人是你什么人?!”
  红光退散的瞬间,张天恩看到了祭坛上的鬼脸,瞬间想起了什么,双拳不由紧握。
  “你可算记起来了。”
  随着血月上升,红衣人肤色惨白,冰冷如死尸,望着张天恩,缓缓扭动脖子,从祭坛中缓缓走出。他每走一步,祭坛便消散一份,很快它跟岩柱般彻底融入血月中。
  “当年你求我师于此地定下血线灵制,但没想到你背信弃义,设计将他杀害,张天恩,你该上路了,我师父已经等你好久了!”
  祭坛彻底溶解,光幕也随之消失,红衣人站在那些道兵前,身后血月震动,铿锵之音乍起,一道如剑的月华从中破空而出,携有一股无坚不摧,一往无前的杀意。
  月华笼罩在所有道兵头顶,游走间,它一分为二,二分为四,四分为八,眨眼间便分成几百道,垂落而下。
  砰砰砰!
  所有道兵如烟花般粉碎,化为烟尘消散,看得张天恩眼角具裂,怒火攻心。
  这都是他花费数十年,费尽心机,用尽肮脏手段才好不容易积累的家底,是他在家族更上一层楼的基石。
  现在全没了,全没了。但张天恩没时间愤怒,因为他正在被最璀璨的月华笼罩着,承受着最大的攻击,仅仅片刻,他脸上便全是血痕。
  “想这么容易将我杀死,没门!小子,你师傅来差不多!”
  “给我开!”
  一股残暴、嗜血、怨气腾腾的气息从张天恩身上散发出来,他双眼迸发无数血线,于他身外勾连成大量符箓,与天空中的符箓屏障遥相辉映。说到底,整个养蛊地当初是以他为核心才构建而成,是他的主场,他怎么可能败!
  与此同时,天上雷云翻滚,以令人不可思议的速度,如倦鸟归巢般向张天恩汇集,道道雷霆融入符箓之中,毫光大放。
  咚咚咚!
  血月洒落的如剑月华竟全部被雷霆符箓接住,发出沉闷的击鼓声。月华威力强横,但也压不住雷霆符箓的数目众多,符箓快速消散间,将有将月华磨灭的趋势。
  红衣人轻笑,再次迈出一步,血月陡然坠落,向着张天恩彻底镇压下来。
  嘎吱!
  随着血月缓缓下落,它的威力远超于张天恩之前的那座山峰,地面为之颤抖,方圆百丈尽数龟裂,它具有的力量太恐怖了。
  对此,张天恩不得不使得自己身影变得虚幻缥缈,大量雷霆符箓环绕,组成各种兵器,似刀枪剑戟,似斧棍钩叉,冲天而上,煞气十足,一下子将血月遮蔽,似乎要硬生生将其击碎。
  轰!轰!轰!
  绚丽璀璨的月华与无数符箓向着四面八方涌出,没有什么可以抵挡,树林被毁灭,山丘被削平,四周被两者强横的力量砸得稀碎,千疮百孔。
  “你又被骗了!”
  恰在此时,红衣人嘴角掀起一丝微笑,他看向张天恩的目光中满是笑意。红衣人的话让张天恩一滞,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红衣的吟诵再次响起,声音愈发高亢。
  “无法道尊,乱苍穹,凌阳世,压阴间……”
  血月飞速旋转,铿锵之鸣愈发激烈,流淌的光芒不在是血色,反而十分清亮,它分出无数道细丝,将众多雷霆符箓覆盖,瞬间拉入血月之中,其中发出嘎嘎嚼碎的声响。
  “收!”
  张天恩大喝,乱发飘扬,周身灵气涌动,手指翻飞,强力拉扯,竭尽所能控制雷霆符箓,不让它们被血月吞噬。
  他猜不透红衣人想要做什么,但敌人想要的,必须要阻止。
  但红衣人怎么让他成功,从之前遁入祭坛,引出血线道兵,再到用张天恩灵气为引,法透养蛊地,最后血月与符箓拼斗,为的便是这一刻。
  以张天恩之力,以整片养蛊地之力,祭炼血月!
  嗡!
  血月剧颤,愈发圆润,光芒愈发清冷,血色逐渐消散,好似真的成就一轮明月,它散发的波纹变幻不定,有如龙蛇起路,好似凤凰争鸣,更像白虎下山,仿佛玄武镇海。
  “四象真灵,返璞归真,不,这不可能!”
  张天恩不敢相信眼前所见的一切,突然他想起一次舆道人酒后曾炫耀他已参悟出四象之秘,可炼成一方天罡之宝。
  但这不是酒后之言吗?当初他坑杀了舆道人,搜遍了全身,根本没有发现所谓的四象之秘。
  “我不能坐以待毙!”
  张天恩察觉到随着雷霆符箓被吞没,他身上的灵气也被牵引入血月,成了它的养分,可他刚想有所动作,猛然发现自己已不能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血月将漫天飞舞的雷霆符箓横扫一空,缓缓向他压下。
  就在张天恩奋力挣扎时,红衣人望着那轮明月,眼里流露出浓重的哀伤,“我之一生,所做之事,十之八九都大错特错,害同道,交匪类,秽祖宗,侮师承,我,上愧对天,下愧对师,哈哈哈哈。”
  说着说着,红衣人带哈哈大笑起来,笑中带泪,满是苍凉,悔恨。
  “还差最后一环,张天恩,你跟我同去吧!”
  噗嗤!
  猛然一声响,只见红衣人竟将手插入自己的胸膛,他脸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仿佛插的不是自己,而是别人。
  他是个狠人,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以吾之命,添吾之魂,吞此地之灵,纳张氏天恩之身,养四象之韵,炼血月之宝……”
  他高唱着,嘴里发出莫名的古音,宛如从荒古深处传来。红衣人每吟唱一字,四周空气便凝滞一分,渐渐的,虚空中莫名出现无数身影!
  他们模样朦胧,看不清样子,也看不清服侍,只能看到他们身材不论男女都颇为高大。他们周身气息极为古朴,让人战栗。
  当红衣人吟唱之时,虚空之中的人影也动了起来。
  呼,哈,嘿!
  人影开始围绕着红衣人与张天恩缓缓旋转,朦胧的他们脚踏着特殊的舞步,身体晃动着节奏,手掌时而拍击,时而上举,而在正中央的红衣人与张天恩,则是祭品!
  是的,这便是红衣人所说得最后一环——将自己与张天恩作为祭品,以他们的魂魄,修为,所有的一切炼就血月之宝!
  红衣人见人影晃动,脸上决绝之意更重,插入胸膛的手猛然抽出,血液从胸腔喷洒而出,洒在四周,同时张天恩天灵处被拉出一个寸高的小人,一起被众多人影吸收!
  呼!哈!嘿!
  呼!哈!嘿!
  虚空再次传来荒古的声音,配合着人影的动作,虚空深处竟然出现一条古怪的丝线。丝线极细,极淡。它寻着红衣人的祈求与哀悼,从荒古岁月之中走来,一下与天空中的血月融合。
  清澈的色彩传染速度极快,瞬间血月彻底退散月色,悠悠月光洒落,给地面染上一层银边。
  “哈哈哈哈,修行百年一场空阿,师父,我给你报仇了。”
  “师父,我给你报仇了。”
  明月照耀,清辉萦绕,张天恩的身体化为黑灰消散,只留下一本皮册跌落于地。见状,红衣人笑容灿烂,宛如阳光。
  他手指轻勾,明月与皮册分别出现在他左右手,只听他道:“你也真是好运气,看在小颉的面子上,我在送你一份大礼吧,祝你早登修行。”
  说罢,他单手虚爪天空,一缕散发着温暖黄光的灵线缠绕在皮册上,而后双手灵气吐露,明月与皮册分别朝相反的方向而去。
  “师弟,月轮已铸,望你善用,努力修行,光耀我宗……”说着,红衣人的身影如云雾般消散。
  轰!
  陡然天空一阵炸响,自天而下,无数裂缝闪现,符箓崩灭,接连不断的声音轰鸣后,一切又归于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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