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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家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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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山内雨潺潺,春意阑珊,微凉的雨打湿了罗艺的头发与身体,他却毫不在意,任由雨水滴落。磨难是最好的老师,这几年,他早已习惯了风餐露宿,不再是那个需要亲人加倍呵护的稚子,因习武而日益增强的体魄足以让他无视雨夜的寒冷,即便他在风雨中站了一夜。
  离他不远处,是几方矮矮的坟墓,虽无牌无碑,但罗艺对它们再熟悉不过。这里每一寸土,每一方墓,都是他亲手挖的,亲手建的。
  那宽大朴实,插着断枪的是十八爷的墓,爷向来喜欢敞亮的地面儿;坟上有花的墓是秀秀的,小丫头从小喜欢花花草草,至死都紧握着花;结巴哥少言寡语,像块石头,因此他的坟上堆满了石块,至于一旁明显新立的,则是赵三儿赵胥的。
  罗艺没有按照赵胥所说,割掉他的眼皮,将他的头颅立在断枪,以赎其罪。赵三重视祖训,时常背诵。以前在寨里时便因为这个,常被人嘲笑他家就剩他一根独苗,不想着娶妻生娃,天天叨叨这些有啥用。
  当时年幼的罗艺曾好奇地看过他家祖训。知晓他家以目为荣,上面明确记载了死后必须用物遮蔽,否则死不安生。割掉眼皮,死后不能闭眼,对赵胥来说甚至比死还要恐怖,还要可怕!
  罗艺虽因秀秀的事恨他,怨他,但不会真让他死不瞑目。人死如灯灭,恩怨两消散,死者为大,想必十八爷泉下有知,也不会答应。
  赵胥,毕竟是他们寨子的人,是他的亲人之一。
  “十八爷,秀秀,又是一个清明,我来看你们了……”
  罗艺缓缓开口,声音没有以往的冷厉,反透露着阵阵疲惫。唯有到这里,他才会扯下自己层层防备,露出原本模样。
  “本来按照律国传统,祭祀应有三牲元宝香烛,但你们也知道,养蛊地这破地方啥也没有,尸体到不少,可毫无用处,咱们又不是东越国的蛮子,以人为祭。可咱怕你们饿着,还是给你们带了点鲜果子,都尝尝。不要嫌弃,等我出去,必给你们带十坛好酒,再整桌全肉宴,给大家好好解解馋!”
  律国,是十八爷与罗艺的故乡。它是一个小国,虽然四周横曳着七个大国,统称八国。八国间已百年无战事,在加上律国内吏治清明,风调雨顺,可谓国泰民安。
  罗艺的父亲是律国举人,更是县学主官,学富五车,深得邻里敬重。母亲出身大家,脾气还算温婉,会些武功,因父亲公务繁忙,家里向来由她做主。优渥的生活,使得家庭内外和谐,一家人生活过的很是不错。
  虎父无犬子,罗艺自小聪明伶俐,虽非神童,但三岁能文,五岁可武,若无意外,以后无论进京科举,还是做个富家翁,生活都是相当美满,可这一切都被地龙翻身给毁了!
  时有文人记曰:“大兴十二年,律国烨烨震电,不宁不令。百川沸腾,山冢崪崩。高岸为谷,深谷为陵,墙倾屋塌,儿啼女号,喧如鼎沸,人眩晕不能立。逃亡者众,万里奔命,惨象丛生,易子而食常有发生,上有天灾磨人如猪狗,下有虎狼之辈掠人如器物,猛兽噬人如牛羊,呜呼哀哉,我辈无力,问天奈何!”
  最开始大家对地面震动并没在意,以为地龙翻身只是传说,但最后,无情的现实打破了他们的想法。
  仅是瞬间,云如赤血,地如龟背。
  天在摇摆,赤色的云层被撕裂,无数霞光被湮灭,地在震颤,城池在颤抖中崩塌,大地在晃动间龟裂,一道道绵延不知多少里的裂缝噼里啪啦的出现,它们幽黑狭长,将其附近所有的生灵吞没,偶尔红丝乍现,将所有事物打得稀碎。
  剧烈地晃动后,裂缝中亮起冰冷森然的光,起初仅是一点微红,而后刹那间宛如地底岩浆。但它不是岩浆,是一个怪物的眼瞳。
  地龙醒了,在所有人惊恐万分,瞠目结舌中苏醒了。它的目光是那样的无情,那样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不可亵渎。
  大威力,大恐怖,许多人望之一眼便化为血沫。罗艺自然也看到地龙的眼眸,更是看的一清二楚,可不知为何,他仅是瞬间失去知觉,并没想其余人一样化为血沫。
  “当时真怕阿,谁能想到地龙竟不是传说,它是真的,十八爷,你知道吗?地龙的眼瞳是红的,红得比血还要艳!”罗艺靠在十八爷的墓前喃喃道,地龙的眼瞳是罗艺挥之不去的梦魇,每当他想起时,都会浑身发冷,这是人对未知的恐惧。
  “嘿。”
  罗艺一声嗤笑,他在笑自己过了这么多年,经历这么多事,竟然依旧对于地龙的恐惧挥之不去,真是丢人。
  嗤笑间,他更加靠近十八爷的墓,每每他感到恐惧时,他都会来到此地,从中获取继续前行的力量。
  老天总爱开玩笑,苦难向来是一个接一个。地龙翻身不仅毁灭了律国,其余几个大国同样被毁,一时间,百姓流离失所,自发逃亡,形成浩浩汤汤的逃亡潮。
  逃亡路,行难路,处处是坟茔,道道有枯骨。缺衣少食,疾病横生,天灾人祸皆起,易子而食的事更是常有发生。走上逃亡路,等于半只脚踏上了死路,可不走逃亡路,地龙在侧,必死无疑。
  当时年仅八九岁的罗艺从昏迷中醒来,凭着些许粗浅的功夫与聪慧,艰难求生,但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他活的越发艰难,甚至一身瘦骨都被人盯上。
  “十八爷,若非当时遇见了你,我可能已经被人下锅烹杀了吧。”罗艺唏嘘道,他知道,没有十八爷,自己早就死了。
  地龙翻身前,十八爷是律国有名的绿林豪强,总瓢把子,常常自诩肩上能走车,臂上能跑马的猛男,满脸络腮胡,还有着沙包大的拳头,为人不拘小节豪爽,又嫉恶如仇,看似鲁莽无知,实则精明能干。
  十八爷不仅是是罗艺的救命恩人,同时还是罗艺的师父,他教罗艺识字习武,为人处事,可谓视如己出。因此罗艺一直十分感激十八爷。
  父母给了他生命,十八爷给了他活下去的希望。
  逃亡路的日子虽苦,但从不缺少快乐与回忆。十八爷的豪气,秀秀的单纯,小颉的不服输,结巴哥的热心肠,赵三儿的坚韧,书生的意气,屠子的鲁莽,牢头的阴气沉沉。来自不同国家,不同地方,不同职业的人齐聚一寨,路上的生活相当精彩。
  “十八爷,你说如果当初我们呆在寨子里不再继续上路,以后的事是不是都不会发生。”
  罗艺双眼迷离,有时他都在想如果没有做那件事,寨子里的所有人都可能还活着,活的很好。
  可惜,没有如果。
  他们平静精彩的生活最终因所谓的上仙们的到来而打破。
  没有人知道他们来自何方,但他们无疑是强大的,因为他们有的会呼风唤雨,有的可日行千里,有的甚至能上天入地,简直无所不能。一时间,因地龙翻身而对天地万物产生强烈恐惧的所有人宛如找到了最后的救命稻草。
  传说中不都写着,执掌着风雷的上仙破空而来,灭杀妖魔,还百姓安居乐业,于是蜂拥而去。
  可谁曾想,这些所谓的上仙并非来救他们于水火,他们比地龙更狠,更绝。八国子民被其蔑称为凡人蝼蚁,视之为猪狗,轻则打骂,重则虐杀,惨不忍睹。他们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赤手空拳怎是会呼风唤雨之辈的对手,很快被镇压,造成极大的死伤。
  而且这些所谓上仙贪财好色远甚常人,但他们所求的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难得一见的矿物,深山老林的珍惜药材,所求的美女除了美貌以外,更要有特殊之处,对此,他们称之为鼎炉。
  但十八爷根本无法忍受,他认为人可以饿肚子,可以去死,但不能被欺压。他压根就不信这些人是上仙,因为其所作所为连街头的混混都不如。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十八爷一边四处打探这些上仙的信息,一边密切关注他们的举动。根据经验,他相信,这些家伙定会内斗。果不其然,才过不久,有两位上仙便因财物分配不均而大打出手。
  他们交战真是危险,雷火起飞,开山裂石只是等闲,但双方总有强弱,一方很快落败,重伤垂死,胜利者夺了战利品便不在管,让十八爷找到了机会。
  他将那垂死的上仙抓回山寨,再牢头的各种手段下,那位上仙透露出许多事。
  他们果然不是什么上仙,一样是人,只不过通过一种被他们称之为修行的方法获得了强大的力量,因此他们也自称为修士。
  而人有强弱,修士自然也有强弱,弱的修士仅仅类似于那人,会些手段,但只能在凡人面前作威作福,而真正修为高绝之辈,捉星拿月,劈山赶海只是等闲。
  本来十八爷还想逼问出修行之法,可那修士本就重伤垂死,又受严刑逼供,不堪折磨就死了。若当初十八爷能得到那修行之法,也许很多事都要改写。
  当然,没有也许。
  “十八爷,当年你一直说,这些隐秘我们知道的太晚,耽误了太多时间,否则继续上路的话,说不定能够逃出生天。但这些年,事实证明了我们根本不可能逃离!”
  陡然间,罗艺的双目变得锐利,神色几近疯狂,“时间太巧合了,那些上仙还没出现多久,我们便来到这该死的养蛊地!”
  养蛊地,是所有八国子民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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