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二尾

　　闪电之中，凯风发现自己飞出了小断崖，头下脚上。
　　他知道这断崖有3、40米高，落到下面的陡坡上少说也有20米，他朝下方看去，是一片茂密的灌木丛。
　　也许摔不死，也许比死了更痛苦……
　　夜空仿佛被笼罩在一个巨大的虚影之中，他瞥见了，但脑子一片混乱毫无反应，而时间突然间过得很慢。
　　他面西而坠，闪电照亮了阴霾晦暗的西山，连大碰撞纪念碑都若隐若现。
　　西山……爷爷、奶奶……
　　一声若有若无的猫叫声从下方传来，在滂沱大雨中显得格外突兀。
　　凯风循声望去，下方果然有只猫，双目闪着橘色的幽光，貌似正盯着他？
　　又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那猫——
　　安然蹲坐全身干爽姿态优雅，一身橘色短毛，附着火红斑纹，分叉的尾巴一甩一甩……
　　这不是二尾吗？我幻视了吗？它怎么会在这？
　　二尾，11年前的大碰撞之夜，凯风捡到的流浪猫，一只不会老的猫。
　　巨影、二尾、雨夜、闪电，一切变得不真实起来，我要死了吗？
　　【看着我的眼睛……】
　　一道低沉而性感的神秘女声闯入凯风脑海。
　　【是谁？】
　　凯风不自觉就在脑海中询问。
　　【看下面，看着我的眼睛……】
　　下面？下面只有二尾。
　　二尾橘色的双瞳变得明亮非凡，让凯风无法不注意。
　　那橘色双瞳越来越大，凯风从中甚至看到了自己正在跌落的身影。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整个世界都被点亮，黑夜褪尽，巨影消失。
　　迷雾自双瞳中升腾而出，凯风一个恍惚已然迷失其中……
　　----
　　又是那一望无际的蓝色平原……
　　又是那猫人穿梭如织的怪异都市……
　　又是那一望无际的冰原……
　　【这不是我的梦吗？】
　　凯风穿过二尾的眼睛，落入了自己的梦境。
　　这些梦境太熟悉了，三年来几乎日日出现。
　　更奇怪的是不仅是他，连爸妈都反复做着这个梦。
　　梦境中，起先是一个长满蓝色植物的奇异星球。
　　那里有着许多巨大的都市，其中住着无数会飞的猫头人形生物。
　　随后会跳转到地球的冰河时期，有成群结队穿越冰河的猛犸，也有潜藏暗处伺机而动的剑齿虎。
　　然后三人的梦境都会在此戛然而止。
　　此事太过蹊跷，以至于一家子曾经研究讨论了大半年，但最终也找不到任何线索和结论，慢慢就选择性忽略了。
　　【这颗充满蓝植的星球，叫凯兹氪星，是你的起源之地。】
　　低沉而性感的神秘女声再度响起。
　　【我的起源之地……不是地球吗？】凯风不解、困惑。
　　【不是，看下去……】
　　闪光，新的画面涌入脑海。
　　一只大猫纵身一跃自天空中缓缓落下，哦不，是一架猫型飞行器。
　　飞行器吓走冰原上的猛犸和剑齿虎，一群猫人鱼贯而出。
　　猫人们看着很兴奋，在冰原上四处飞舞到处打探。
　　可没多久，他们就似乎疲倦了。
　　一个个落回地面，一步步走回飞行器，越走越艰难。
　　……
　　猫人们再次出现时，穿着一种奇怪的透明外套。
　　他们捕捉了许多活跃在冰原上的动物，剑齿虎、猛犸、棕熊、人猿等等。
　　然后将某种物质注射入这些动物体中，再次放生。
　　日复一日，他们重复着同样的操作，变得越来越虚弱。
　　……
　　走出飞行器的猫人已经寥寥无几了。
　　仍在坚持的几个猫人显得额外强壮，他们身穿泛着橘色光辉的铠甲。
　　铠甲薄如蝉翼，却能挡住剑齿虎的攻击。
　　橘铠猫人捕获了最后一批冰川期的强盛物种，聚在一起围成圈举行着某种仪式。
　　他们半跪于地口中念念有词，从胸腔中抽取出血液，注射给那些动物。
　　……
　　看到此处，凯风好像明白了什么。
　　画面破碎，无数沉睡的记忆从凯风的意识深渊中喷涌而出！
　　他‘想起了’猫人无奈离去……
　　他‘想起了’冰川融化物种兴衰……
　　他‘想起了’古猿兴起，人类出现，猫人血脉传承至今！
　　大脑中，一条久远的记忆之线将他与橘铠猫人连接了起来。
　　体内似乎有什么破裂了，一道道神秘的印痕若隐若现地浮现在他的躯体之上。
　　【所以，我是……】
　　凯兹氪族，坚辉勇士！
　　血脉印记，地球传承！
　　噗！
　　凯风坠入了茂密的灌木丛中。
　　----
　　小山包上，一个愣头愣脑的小弟从断崖边缩回脑袋，转过身满脸忐忑不安。
　　众人还在震惊中，包括包虎，六道询问的目光齐刷刷地锁定了他。
　　他声音发颤不太确定道：
　　“下面有灌木丛，掉进去了，运气好的话，应该不会……”
　　说不下去了，打架打进医院都没问题，但打死人，对他们这些才十年级的学生而言就有点……
　　佟媛媛挣扎着就要往山下跑，却被刘盼死死扣住。
　　“这下可以老实了，”王子航看着女孩痛苦失声，脸上露出快意，“想跑？我们完事了吗？”
　　见一众小弟还在发愣，他不耐道：
　　“都发什么愣？打架没见过死人？你们俩下去查看一下，如果有问题跟我汇报。其他人带上雕，撤！”
　　他随即拨通了一个号码，“黑子吗？搞两辆车来东郊，我发你定位，对了，可能有「烂肉」。”
　　----
　　凯风睁眼，虽然又跌又滚头晕脑花，但他知道自己没死。
　　视线所及赫然是二尾那万年不变高傲而冷淡的……猫脸。
　　这脸怎么那么大？
　　“喵喵喵喵喵喵喵？”（刚才是你吗？）
　　凯风出声询问。
　　喵？
　　【什么鬼？我嗓子怎么了？】
　　凯风下意识地挠了挠自己的脖子。
　　这触感……毛毛的……
　　他下意识伸出右手看了看——
　　梅花状的小肉垫，四周毛茸茸的，还有5根小爪子，好眼熟呀。
　　玛德，这不是猫爪吗？我怎么变成猫了？！
　　凯风惊得浑身炸毛，原地蹦起十来米高，都跃过树顶了。
　　咦，这力量？
　　【淡定，用心念跟我交流。】
　　二尾面无表情地看着凯风，后者化身小黑猫惊慌又兴奋地上蹿下跳。
　　俄顷，大雨滂沱中，两只猫一黑一橘，蹲在灌木丛里，一只如落汤鸡一只浑身干爽……
　　【你为什么没湿？】
　　一通折腾，凯风接受了化猫的事实，貌似还是一只超猫，这才平复心情，用心念和二尾交流。
　　【你确定我们要聊这个问题？】
　　二尾猫眼闪过遇见智障的神色。
　　【不不不，我为什么变成猫了？】
　　【凯兹氪血脉觉醒的返祖现象，正常。】
　　【那我还能变成人吗？】
　　【可以。】猫眼冷漠。
　　【那我该怎么办？】凯风一听猫眼放光，朝着二尾挪了挪身子。
　　【……你还是先处理完眼前的麻烦吧，有问题回去说……】
　　二尾说完原地消失。
　　嘶，凯风倒吸一口冷气，什么速度！
　　啊咧？就这样丢下我了？
　　那一脸嫌弃是几个意思？
　　我居然又被它嫌弃了。
　　还有，你到底谁呀？
　　呀，刚才忘了问了……
　　“应该就在这附近。”
　　“再找找，这雨也太踏马大了！”
　　“希望那小子没死，否则我们就麻烦了……”
　　两个小弟的声音由远及近，打断了凯风混乱的思绪。
　　艹，是29脚和33脚，来的正好！
　　经过刚才的折腾，凯风发现自己虽然受了点皮肉伤，但猫身敏捷无比力量充沛。
　　他隐入灌木深处，暗中观察，猫眼在黑夜中是极好用的。
　　两人聊着天来到近前，浑然不知危机潜伏。
　　凯风开启超感，两人身上各自显露出一根黄色的汲空弧。
　　汲空弧——
　　人类进化产生的弧状虚空物质，环绕在身体四周，激活后可借助黯临物质改造身体提升战力，一般人有12条汲空弧。按品阶，汲空弧又分白黄橙青蓝紫等颜色，白色最常见，黄色十中有一，紫色则十万无一。是以类似军队的组织通常只录取黄色及以上品阶的进化者。激活一条黄色的汲空弧，能提高一个人的300%的战斗力。当然品阶越高提升越多。
　　星盟按战力评定进化者的位阶，1-10为E阶，11-1000为M阶，1001-10万为A阶，再上百倍则是传说中的S阶。战力评定需要巨大的精密仪器，所以通常大家用超感按照汲空弧激活的数量——即境界，来粗估战力。每激活三根算一个境界，粗略对应着EMAS四阶，不过按境界估战力只在M阶以下比较准。
　　两个E1，速度和反应绝对不超过16，这很好，凯风暗忖，心花怒放。
　　滴血之恩当涌泉相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