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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家族行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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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很多事情用科学是解释不清的,而我要讲的是就是其中一件。
  “要死也要做个饱死鬼”,这是我们经常能听到的一句话,也许你只是当作一句戏言,但这句话确是我的家族千百年来一直都在从事的行当——给死人做最后一顿饭。
  准确的来说,是个行当在我爸爸那辈已经几乎已经不做了,原因很简单,生活所迫,我的父亲没有接过爷爷的担子,而是选择外出打工,用他的话说,“活人都快活不下去了,哪还有功夫管死人。”
  我记得还是我小时候跟着爷爷见过几次。每次哪个村里死了人,都会请我爷爷去,做饭,当然,是给死人。他们都管我爷爷叫“阴厨”。
  其实做的食物很简单,一个猪头,一条鱼,一只鸡。奇怪的是这些东西从来都只做七分熟,而且从来都不放任何调料。我曾好奇的问过爷爷,为什么只做七分熟,而且不放调料做的好吃点?爷爷说“七”是属于死人的数字,所以人死之后,亲人会选在“头七(人死一周后)”“五七(人死五周后)”给予拜祭,他们相信死去的亲人会在那天回来。对于为什么不放调料做的好吃点,爷爷的回答则是,太好吃死人就会产生留恋,而给死人做最后一顿饭,就是为了让死者做个饱死鬼,断了对阳间的留恋,早日去投胎,所以不能做的太好吃。
  爷爷每次去参加丧事,给死者做“超生饭”,都会带着那把不知道用了多久的家传菜刀,虽然不爷爷一直把那把刀视作珍宝,但在我看来就是一把十足的破刀,甚至在路边摊随便买一把都比它更像家传的。爷爷每次去,对方家里一般都把材料都准备好了,一只公鸡,一条鲤鱼,一个大猪头,还有一口大锅。爷爷就拿着那把破菜刀在食材上一顿乱比划,那些食材便已经被处理完毕,猪头上还有着晶莹的毛发,鲤鱼还残留着闪闪发亮的鳞片。这顿饭可不是在厨房做的,要在办丧事的人院子里,挖一个大洞,洞的西边留一个斜着的口子,然后把那口准备好的大铁锅放在洞上面,往锅里添水,在预留的口子那里往洞里塞干柴,点燃,等水烧沸腾后,先把猪头放入,然后是鸡,最后是鱼。一洞柴,刚好七分熟。
  煮“超生饭”大锅必须等到死者下葬那天,举行葬礼仪式时打开,爷爷说过,打开太早容易把别的东西招来,先给享用了。把猪头、鸡、鱼分别盛到大盘子里,端到棺材前,由死者家人低声祷告,无非是些别牵挂家人,吃了这顿饭一路走好之类的话。至于葬礼之后这些食物怎么处置就是主人家的事了,有的心大的就自己家做熟吃了,忌讳的人家就直接扔了,最后估计也被野猫野狗给吃了。
  煮死人饭烧火用的木材是槐木树根,爷爷说槐木性阴,连同阴界,所以坟的周围都不栽槐树,怕的就是孤魂野鬼借槐树阴性兴风作乱,而槐树之根更是槐树中最阴的部分,所以用槐树根烧火,为的就是增加“超生饭”阴气,好让鬼魂能找到并明白这份专属它的最后大餐。而关于槐树我们那流传着一个故事。刚解放那阵,国家大搞经济,农村自然响应国家号召,努力为国家创造GDP,而对于农民,能做的无非也就折腾那一亩三分地。当时各个村子都比着开拓耕地,砍树伐林,炸山填河,真的是好能折腾。而我们村西边的地方有座小荒山,荒山靠着河滩,当时便有人打这荒山的主意,说如果能炸了这座山,堵住河道,将河道改向北边的荒地流去,那必将增良田百顷呀。可是这个说法一出,便立即遭到多数村民的反对,因为在我们村里流传着西边荒山不能去的传说,说那边非常不干净,整座山阴森森的,晚上都经常能听到“鬼哭狼嚎”的声音,去都不能去,更别说炸了,指不定会发生什么邪乎事。但是当时的村长是个知识分子,可不信这一套,说什么邪不邪乎的,我们要相信科学,扫除一切牛鬼蛇神,只要是有助于国家经济发展的事情,就要坚决去做,大胆去做。于是村长立马写方案报告,往县里申请炸山,没过几天县里派的炸山小队就来了,先勘测了荒山,选了爆破点,就在山坡上那片槐树林子,白天开工,挖洞,运炸药,晚上就留了两个人看守施工地点,结果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两个看守的人失踪一个,另一个疯癫的跑到村里大喊大叫,暂住在村里的施工队立马上山找人,天亮才发现在一棵最粗的槐树上吊死的那个看守人。当时村民议论纷纷,说不听老话,惊动山上的鬼魂了,这是警告,是报应,必须赶紧停止炸山。当时施工小队队长颜面难堪,怒气上来,便取来炸药炸倒了那颗老槐树,这一倒不要紧,树根带出来的成堆的白骨让施工小队队长也慌了神,匆匆的便收拾设备领着施工队走了,最后上面传话说施工方案不合理,停止炸山,死的那个看守人员说是施工中发生意外牺牲,给家属发了慰问金,还是请爷爷去给做的死人饭;发疯的那个是真疯了,进了精神病院,嘴里总是嘟囔着huaihuaihuai,不知道是坏坏坏,还是槐槐槐。
  爷爷每次被死者家属请去做饭,在“超生饭”出锅时,总会偷偷用菜刀挖出鸡的舌头和一只鱼眼,带回家里给我吃,说实话很难吃,不过爷爷总是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塞进我的嘴里,说吃了有好处,爷爷也不说有什么好处,在我看来好处就是爷爷会在我吃了之后给我一块儿糖,能让小时候的我高兴半天。奇怪的是爷爷从来都不让我告诉任何人,就算爹也不行,为了能持续性有糖吃,我也一直守口如瓶,毕竟在我看来也不是啥大事,反正也就是嘎嘣脆。而爷爷所说的“好处”我在很多年后才明白,而我也不知道那究竟是好处还是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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