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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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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都外围的调防工作已经完成,两万多士兵依照张翼达的部署,把守在各个要冲地点。虽然明面上给出的理由自然是加强戒备工作以防突发事件,但是靖海侯和张翼达心里十分清楚,这种布防还有一方面的原因是在担忧潜在的妖魔。
  燕国这几十年已经很少在醮天祈福大典上安排如此大规模的戒备工作了,虽然得到了天子的默许,但是在很多人眼里这简直是小题大做。大部分人觉得按照惯例依靠燕都禁卫军和京畿外围的常驻军已然足以应付,靖海侯看似多此一举的布防让很多人心里不甚痛快,自然是免不了一些闲言碎语。可是尽管安排上已经做到十分谨慎和周密,不过在靖海侯的心里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忧,这不仅仅是因为这些天发生在子麟身上的事情,还有他的直觉。
  自从天子下旨要求提前收缴这一季的税银开始,已经过去了四天的时间,附近离得近的州县,像岷州、青州、亳州等已经将收来的税银陆陆续续地送到了京师。靖海侯掀开车帘,望着眼前这一片繁华不禁长叹了口气。午间的阳光将燕都包裹在一片温暖之中,街上的行人和商贩似乎比以往更多一些。饭铺前冒出的水汽,街头小贩无处不在的叫卖声,儿童三五成群追逐打闹、欢快的嬉笑声......当真是一片盛世下的繁华。唯一显得格格不入的恐怕便是随处可见的手握长矛的士兵了,那些随风摆动的红缨时刻提醒着人们,很快就要迎来三年一度最为重大的庆典了。
  靖海侯在皇宫门外下了马车,整理好朝服便径直向奉天殿走去。离祈福醮天的日子只剩下不到两天的时间了,由于这几天发生的事情让他完全没有心情和时间去顾及庆典前的准备,所以昨天他特意和张廷玉他们一起对大典的准备工作进行了核对,一夜没有合眼。靖海侯从来没有像这次一样,心中充满了焦虑和不安。大司礼的死对他而言的确是一个重大的打击,但是令他更为担心的却是天子。他本以为是因为天子在位时间太久而变得有些糊涂了,对国事的把控能力已经远不如前,但是经过前天的一席话,他确信天子不仅没有糊涂,反而对当下的很多事情都了如指掌。毕竟是在位一百多年的天子,论经验和阅历怕是再没有谁能比得上他,这些事情对他而言早已经变成了家常便饭一般。但是为何这几年里天子的性情突然大变,对于朝政越来越疏懒,很多事情都不闻不问。如果单单把原因归结于宠幸女色和佞臣,那实在是不足以解释、也是经不起推敲的。
  靖海侯的脑子里思索着这些事情,不知不觉间已经到了殿外。虽然离午朝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但是每次上朝的时候他总是喜欢早早就来到这里,然后去御书阁读上一会儿书。御书阁是天子藏书的地方,那里几乎放满了自康乐王继位以来所有可以在民间找到的、以及****之后历代天子遗留下来的珍贵书籍。这里除了天子之外,只有靖海侯一人可以自由出入,其余人想要阅览一定要经过天子的同意。在皇宫之中,以靖海侯的身份,恐怕没有什么地方是他不能自由出入的,不过档案室却是个例外。档案室在位置上位于奉天殿的正后方,靠近天子书房的地方,这里存放了上千年里记载燕国大小事件的档案,虽然很多材料在历次****中多有遗失和焚毁,不过仍旧保留下了数量惊人的文件。没有天子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轻易接近,擅自靠近者,卫兵杀死勿论。
  靖海侯本来是想先绕道御书阁,一来先去那里看看书、静静心,二来看看是否可以在那里找到一些关于妖魔的相关记载。可是一抬头他便发现了在奉天殿门外早已有人来了,由于离得有点远,所以一时辨认不出究竟是谁,但是从他不停地低着头左右走动可以看出,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不知为何,靖海侯背后自然而然生出一丝凉意,心里一慌便快步向奉天殿走去。
  走到近处才发现原来是丰岐县太守贾维,夷州州牧不来燕都奏报事情,反倒是丰岐县太守,这令他有些吃惊。不消说,一定是发生什么重要事情了。靖海侯三步并作一步,一路小跑上了台阶。
  “贾太守,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原来是靖海侯,下官贾维参见靖海侯。”贾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转过头才发现是靖海侯,又惊又喜。
  “起来说话,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靖海侯一边伸手去扶她起来,一边不解的问他,脸色挂满了焦虑。
  “靖海侯,夷州出大事了!”贾维跪在地上一边说一边流泪,脸上的表情因痛苦和难过而变得扭曲难堪。
  “究竟是什么事情,你快说。”靖海侯见他这个样子,心中一惊,手心冒出了许多冷汗。
  “轩祉......轩祉......轩......轩祉......全完了,靖海侯,轩祉全完了......”本来跪在地上的他,竟然一下子瘫倒在了地上。
  “你说什么,什么完了,赶紧站起来说清楚,你这是要急死我吗?”靖海侯见贾维又是哭丧着脸,又是支支吾吾说不清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怎么能不着急,抬起脚狠狠地踢在了贾维的屁股上。
  贾维本就瘫坐在地上,靖海侯一脚下去虽说力气并不大,但还是一下子趴到了地上,抬起头无助地望着靖海侯的眼睛说道:“轩祉城变成一片废墟了。”
  “什么,你再说一遍!究竟是怎么回事!”靖海侯简直无法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事情,俯下身双手抓住贾维的两条胳膊使劲摇晃了两下,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他。
  “昨天夜里,天上突然飘起了雪,过不多时候便听到有猛兽的嚎叫声,那声音太恐怖了,让人听了真是肝胆俱裂,感觉大地都在不断地振动。下官便吩咐县尉派了一队人出去探查情况,可是等了很久也没见他们回来。后来雪停了,于是县尉亲自带了两队人出去。谁知道后来又下起了大雪,太尉他们也没有回来。也不知道是什么怪物作祟,下官也不敢再派人出去打探情况,生怕再出什么事情。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出门一看,整个县城的情况简直是惨不忍睹,毁坏的房屋无数,砸死了好多人。到处都是伤员,可是谁也没听说或是见过有什么猛兽怪物。”
  “难道是邪魔一类?”靖海侯听到这里放脱了抓着贾维臂膀的双手,慢慢地站起身不禁皱起了眉头暗暗思索着。
  “您说什么?”
  “没什么,你继续说,后来怎么样了?”
  “后来下官先是安排处理伤员,自己带了几十个士兵出去寻找县尉他们的下落。在靠近轩祉城大约五里地左右的地方发现了他们的尸体,而且尸体上有明显被动物撕咬过的痕迹。不过让我们最为吃惊的是,整个轩祉城都变成了残垣断壁,几乎被夷为了平地。我们几十个人都心惊胆战地继续向前走,想要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越是接近轩祉城,地上的尸体也越来越多,到处都是死人,要我说这简直比屠城还要残忍。后来我们越过断墙,还发现了大量狐狸的尸体,估计有几百只,不过却没有发现一个活人。”
  “竟然有这种事情,简直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难道是这些狐狸干的吗?”
  “这下官就不知道了。”
  “一个活人都没有,一个城在一夜之间便被夷为了平地,这不是野兽,也不是强盗山贼可以干出来的事情。”
  “肯定不可能的,不可能是那些狐狸干的,他们也都死了,一定是另有其他的原因。”
  “是啊,他们都死了,不是他们干的。那会是谁呢,那会是什么东西干的呢?”靖海侯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出神地、呆呆地望着天空。
  “对了,你见过子麟吗?”靖海侯突然想起了少卿,猛地回过头问到。
  “公子吗?两天前就已经过去了,现在恐怕已经到荆州了,是我亲自接待的公子。”
  “那就好,那就好。这件事还有谁知道吗?”
  “您是说公子?”
  “什么呀,我是说轩祉城这件事情。”
  “虽然我做了一些善后的工作,也安排了几百个士兵将两旁的道路进行了封锁。只是这件事太大了,恐怕瞒不住,说不定现在已经传出去了。昨天一直忙到夜里,小睡了一会儿便马不停蹄地赶了过来,正是要天子第一时间知道此事。我也是刚到一会儿,听这里的人说一会儿天子就要召见大臣们,让我在这里等着。”
  “没错,后天就是醮天祈福的大日子了,天子召见百官要安排些必要的事情。”
  “您看,要不然下官和您现在就去奏报天子?”
  靖海侯并没有马上答应他的话,现在奏报天子不是不可以,但是如果让满朝大臣都能第一时间知道此事的始末倒也更好,可以拿此事做做大文章。不过临近庆典的时候却出现这么一件大事,不知天子会作何反应,尤其是在所有重要大臣都在场的情况下。如果是这样,那么这件事情马上就会传遍整个燕国,甚至是其余六国,造成的影响是很难估量的。不过正如贾维所言,这件事实在是太大了,瞒肯定是瞒不住的,现在一定已经传了出去。用不了多久,整个燕国就会知道。如今燕都聚集了许多各国的重要官员,其余六国一定在来的时候带了些眼线,也许他们比我还先知道此事。可以肯定的是,这次事件必然是邪魔一类所为,这种短时间之内的巨大的破坏力,凡人和猛兽是一定做不出来的,要是以后以讹传讹将真相夸大,对整个燕国而言,内部外部都会遇到大麻烦。
  “靖海侯,您觉得怎么样?”贾维一句话,一下子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哦,我在想咱们还是等一等,等一等上朝的时候再奏报,这样更好。”靖海侯权衡了一下利弊,还是决定不将此事提前单独呈奏给天子。
  金色的太阳穿透云层慢慢地爬过了奉天殿的屋顶,越来越多的朝臣聚集到了大殿之外等待上朝。眼看着就要到上朝的时间了,可是天子却迟迟不宣他们进殿,不一会儿只见黄旻从大殿里走了出来,慢悠悠地穿过人群走到靖海侯面前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陈将军,今天天子身体偶感不适,所以朝会就取消了,天子让我对您说,醮天大典的事情您这两天就多费费心,至于明天大司礼的葬礼他只怕也无法参加了。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您和诸位大人就回去吧。”
  “黄大人,不知道天子得的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陈将军和诸位大臣也不必担心,御医说昨天晚上天子染了点风寒,不要紧的,将歇两天便好。”
  “那就好。黄大人,劳烦你通禀一下天子,说庭芳有要紧的事情呈报。”
  “陈将军,不是我驳您的面子,天子早上起来精神就一直不大好,眼下刚吃过药躺下休息,有什么事情也得等天子的身体好一些,您看要不您明天再来禀报,或者写个折子我给您呈上去,咱们做臣子的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去烦他了。”
  “不瞒黄大人说,这件事是丰岐县长贾维贾大人刚刚告诉我的,您看他就在这。”靖海侯说着指了指身边的贾维,贾维向黄旻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说道:“黄大人好,下官有礼了。”
  黄旻上下打量了一下贾维,见他衣衫有些脏乱,仪容不整,蹙了蹙眉头问道:“贾大人不必多礼,究竟是什么事情这么重要?”
  贾维侧过头看了一眼靖海侯并没有立即回答他的话,显然是在询问靖海侯是否该说出来。靖海侯对黄旻说道:“黄大人,贾大人已经把事情的始末详细告诉我了,这件事情牵扯太大,只能先知会天子知道,让天子拿主意,这里确实不是说话的地方。”
  “真的有这么严重?”
  “黄大人您还是赶紧去禀告天子说是陈庭芳有紧急公务求见,有什么事情我一个人担着就是,有劳您了。”靖海侯说完行了一礼。
  “陈将军这可使不得,您这可是折煞小人了,我去试试吧。”黄旻一边说一边赶忙去托起靖海侯的手臂。
  待黄旻离开,群臣都看着靖海侯不知道他所谓的大事究竟是指什么,既然丰岐县县长也在这里,那么肯定是和丰岐或者夷州有关系。虽然想知道个究竟,但是既然靖海侯刚才已经说过此事过于重大,只能先通禀天子知道,大家也就不好意思问了,陆陆续续地离开了奉天殿前,各自回到衙门办差去了。
  过了好半天黄旻才回来,对靖海侯说道:“陈将军,天子宣您和贾大人过去。”
  靖海侯一听,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下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有劳黄大人了,请。”说完便和贾维两个人一起跟在黄旻的身后向天子的寝宫走去。
  到了寝宫外面黄旻只和靖海侯两个人一起进了殿里,留下贾维一个人跪在门外听宣。
  靖海侯进得殿来,只见天子一脸的憔悴倚靠在床上,心中一凛,跪拜道:“微臣叩见天子。”
  “好了,平身吧,究竟是什么事情啊?”天子叹了一口气,咳嗽了几下,说话的声音不大,显然病得并不轻。
  “您的病不要紧吧?”靖海侯关切地问道。
  “你说吧,到底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今天上朝的时候,在奉天殿外臣碰到了丰岐县太守贾维,他告诉臣说轩祉城昨天晚上一夜之间被荡为一片废墟,丰岐县也受到了一定程度的牵连,具体原因暂时不明。”
  “你说什么?轩祉城一夜之间成了废墟?”天子一下子掀开了被子坐了起来,眼中透着惊疑,眉头紧锁,本来蜡黄的脸色顿时变成了苍白色。
  “是的,丰岐县太守贾维确实是这么说的。”
  “把贾维叫进来,让他把详细情况告诉我。”
  贾维进得殿来将他所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天子一边听一边不住地点头,待得听完事情的原委对黄旻说道:“你先带贾大人下去休息一下吃点东西。”然后转头对贾维说道:“贾维,这件事情你处理的不错,先跟黄旻到御膳房吃点东西,然后休息一下,下午赶回去接着处理好善后事宜。其余的事情孤会安排的,去吧。”
  “臣告退。”贾维起身跟着黄旻出了寝宫。
  天子紧皱眉头低着头似乎在思索着什么,脸上的表情十分严肃,靖海侯站在一旁不敢出声打扰他。寝宫里一时间安静的可怕,窗外照射进来的阳光拍打在身上让人觉得暖洋洋的,但是此时他的心里却感到一阵寒意。一股一股的惊恐感从他的内心深处涌了上来,靖海侯从来没有见过天子为一件事如此认真过,显然眼前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他甚至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心脏跳的越来越快。窗外一个黑影忽闪而过,落在了窗棂之上,天子和他不约而同的猛地向外看去,原来只不过是一只小小的山雀。两个人几乎同一时间长吁了一口气,四目相对看了看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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