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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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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升到了树梢,和煦的阳光驱走了笼罩在皇城内外的雾气,一处处恢弘的宫宇楼阁也逐渐露出了真容。作为燕国的首都和最高行政中心,庞大而辉煌的建筑群昭示着这个国家的富饶与丰盈,同时也显示着天子的威仪和至高无上的权利。
  尚未到上朝的时候,所有的官员都站在奉天殿外,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相互絮叨着闲话
  “天子上朝,众臣入殿。”费有来尖利的声音打破了宁静。
  官员们纷纷整理好衣衫,神情肃穆地按照次序进了大殿。天子端坐在奉天殿正中的凤椅上,看上去四十多岁的模样,方脸浓眉,仪态端庄。只不过面带苍白之色,眼睛也有些颓废无神。靖海侯瞥了一眼,暗自摇头,心想:这段时间天子的气色竟然差了这么多。众人跪拜行礼完毕,分文武两班立在两侧。
  “庭芳啊,前两天是你的大寿,孤没能亲自为你道喜。今天借上朝议事的机会便在这里给你问个好。”天子面带笑容,说话声音甚是和蔼可亲。
  “微臣叩谢天子隆恩。”靖海侯跪在大殿正中,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头。
  “你也不用跪着了,快起来。眼看就要到祈福醮天的日子了,孤听说大司礼染了急病卧床不起,今天召大家来便是提前做些安排。现在所有的官员中以你靖海侯为长,这件事情你也要多操心。”
  “臣遵旨。”靖海侯这才站起身来。
  “廷玉,大司礼不在朝中理事,你是礼部侍郎,祭典的事情就要靠你牵头准备了,担子多担一些,可不要出什么差子。筹办的一切花费尽管去司库那里去要,孤特批给你和靖海侯便宜行事之权以协调各部门。这种事情你们也办过或是经历不少了,一切还是按照典章制度,按往年的规格办就行了。你们还有什么事情要上奏的吗?”天子说完这番话显是有些心不在焉,而靖海侯心中也惴惴不安,思忖着谏疏是不是现在就呈上去。
  这时,只听中书令张文远上前奏道:“启奏天子,臣有事要奏。”
  “文远有什么事情要奏?”
  “昨日接定州州长张呈栋的奏报,定州灾情严重,饥民数量大增,举家逃难者在一些县已有十之七八,有些地方甚至已经鲜有人烟……”
  没等张文远说完,天子便道:“前段时间不是才拨放了赈灾的钱粮吗,怎么饥荒还会这么严重?”
  “据臣所知,今年我国灾情十分罕见,受灾地区之广,波及人民之众已占十之六七。各地都需赈灾钱粮,国库有限,每个地方得到的救济实在不足以应付。有些地方的藩库和粮仓都已经告急,部分地区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在这么下去只怕要抽调军粮应急了。今日早朝之前臣还接到一份中州的奏折,因定州灾民的流入,使得他们也很难应付,造成了一定的混乱,希望朝廷能多拨些钱粮支援赈灾。”张文远说完将奏折呈了上去。
  天子看完奏折眉头微蹙,脸现不悦说道:“定州要钱,中州也跟着添乱子。众爱卿你们说这要怎么办,拿出个主意来。”
  “恕臣直言,虽然今年我国灾情严重,但是光是中央下拨地方的钱粮总计便有一千万两白银和三百万石米粟。再过一段时间很快就要进入春耕季节了,除田间收成可盼之外,渔猎采摘亦可以对口粮有相应的补充。受灾人数就算按我国人口六成计算,再加上地方的调度,这些赈灾的钱粮就算真的不足,但是勉强度过今年应该还是可以支应的。”此时站出来说话的是司库侍郎李思铭。
  “既然这样,怎么还会有州府不断报饥荒,拨了那么多钱粮,难道还有人吃不上饭吗?”天子有些愤怒。
  “据臣查阅相关档案所知,从康乐八十年到现在,因天灾所致而出现的全国性的******一共有三次,其余各个地方所报的小灾年加起来超过五十次之多。每一次所呈报上来的严重程度都是逐年增加的,似乎已经成了某种定例,而朝廷在赈灾方面的开支逐年增加,近年来已是不堪重负。依臣所见,此次大的饥荒定然是下级官员中饱私囊,发到灾民手中的粮食恐怕连五CD不到。”
  “五成?”天子脸色阴沉了下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满朝的文武,话语之中有着难以言表的愤怒。
  “只怕还不止,据臣所知,有些地方的灾民一天只能从官府哪里领半碗粥。”李思铭接着说道。
  “王冲,我怎么没听你说过这件事,你这个大司徒是怎么当的?”
  王冲马上跪在大殿之下,表情有些惶恐,辩驳道:“据微臣所知绝对没有这种事情。天子明鉴,就算我和司库侍郎的确有些私人过节,也不会拿朝廷的事当儿戏。李侍郎恐怕是指东打西,借这种事情企图污蔑于我,居心叵测,还请天子明鉴。臣掌管着巡察院,做了十余载的大司徒,对地方上官员的事情知之甚详,司库李侍郎不知从哪得来的小道消息却敢在这里胡言乱语,企图诓骗天子,混淆视听。”
  王冲言语咄咄逼人,对着李思铭冷冷接着说道:“我看这钱粮是不是被你们自己贪了,反而把责任推给地方?”
  “你……你……王冲你好不要脸,竟然倒打一耙。”李思铭的脸气的发紫,没想到王冲竟会说出这样颠倒黑白的话来。
  这时司库段启中站出来说道:“不知巡察院司徒王大人所说的这个‘你们贪污了’可是指我们掌管国库的人监守自盗?”
  “哼,我看还是有可能的。你们掌管着这么大的国库,少个一厘半分的又有谁知道呢。就算是少个几万两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是不是啊,段大人?”王冲的口气甚是轻蔑却咄咄逼人,把矛头直指段启中和李思铭两个人。
  “王大人,你讲这话可是要有真凭实据的。段某掌管国库二十余年,这进进出出的都有明账在册,从未拿过一文钱。如果不信的话大可以去清查一下账本,看看这国库的钱是不是我们自己拿回家里去了。我倒是想问问王大人,听说您前不久刚刚在老家买了第五座宅院,只怕您十年的俸禄加起来也不够吧?”段启中一席话问得王冲额头上冒出了豆大的汗珠。
  “天子千万不要听他胡言乱语,臣对天发誓,臣绝没有贪污过一分一厘。臣的宅院是当地与臣交好的富绅送给臣来养老的,并非如段大人所言,是臣贪墨了朝廷的银子。”王冲以手指天,一脸的大义凛然。
  “够了,你们不要争了!”天子高声说道。“谁对谁错不是耍嘴皮子。此事押后再说,孤自有公论给你们。先给定州拨四十万两,米粟五万石,中州暂且不拨。段启中,你这个司库这次可要管好,朝堂议事,不是你们吵架斗嘴的地方。”
  “是,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天子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启禀天子,国库只剩下一百二十万两,要是拨出去四十万两,这祭典可就……可就要不够了。”段启中颤颤巍巍地说道。
  “什么?国库现在就只剩下这么多了?”
  “是,国库赈灾拨出去的钱粮巨大,这一季的税银还没收缴上来,要是再拨出去,只怕……”
  “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天子终于坐不住了,勃然而起,将案几拍的阵阵作响。
  大殿之上一时寂静无声,只听靖海侯说道:“天子息怒,至于刚才司库侍郎李思铭所说地方官员贪墨一事,微臣的确也略有耳闻。想必李大人所言未必都不可信。只是这一千万两银子,三百万但米粟拨给了地方,灾情仍然严重。这其中恐怕必然有些手脚,天子不可不明察。”
  “只怕靖海侯这话是另有所指啊。”王冲忍不住说了一句。
  “够了,孤说过了,此事孤自有公论。”
  王冲见天子脸上怒气很重,心里有些害怕便马上低下头退到了一旁。
  “那你们说,这祭典还要不要,国库都要空了,这四十万还拨不拨?”
  “微臣以为,这四十万还是要拨的,如果灾情控制不住便容易造成地方动荡不安,严重的还可能会引起激变。祭典可以省下一些不必要的仪式,钱是少了点,可是未必办不得。”靖海侯说道。
  “四十万不要拨了,还有你这个司库,限你半个月之内将这季税银收上来,否则你回家种田去吧。廷玉,这祭典该怎么办还要怎么办,你们下去想办法,否则你也回去陪他种田。你们下去议好了,写个奏折给我。”天子怒气冲冲,说了句退朝便出了奉天殿。
  大小官员也都战战兢兢地出了大殿,各自办差去了。靖海侯和段启中、周廷玉私下里说了几句,都是面露难色,频频摇头。摸着衣袖中的谏疏,靖海侯犹豫了一下,和他们道了个别,转身去了天子的书房。
  天子刚进门坐下,就听人报靖海侯求见。天子心中怒气未消,望见门口靖海侯手中拿着一个奏疏,便把他召了进来。
  靖海侯刚进书房便闻到了一阵浓烈的胭脂气,只见侧榻之上坐着丽妃。穿着妖艳露骨,眼神妖媚,正服侍着天子更衣。
  靖海侯不禁眉头一皱,暗暗叹息道:“不知天子什么时候竟将后宫嫔妃弄到了书房服侍,这是天子批阅奏折、处理国事的地方,成何体统?”
  靖海侯跪拜道:“臣拜见天子,给丽妃问好。”
  “你有什么要紧事不在朝会上说,非要追到这里来?你起来,坐吧。”天子虽然怒气未消,但是对靖海侯显然还是很客气的。
  “靖海侯不必多礼,我可受不得,你快起来吧。”丽妃娇怯怯的声音让靖海侯不禁打了一个冷战,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臣有一奏疏,今天早朝还没呈上。”靖海侯说着,恭恭敬敬地递上了奏疏。
  “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什么都办不好。还有那个王冲和段启中,今天在朝堂上像什么样子。我知道因为灾情的问题朝廷最近开支巨大,所以才想提前找少岳商议一下,谁知道少岳却病了。庭芳啊,这件事等过了祭典,你下去也好好查一查。”天子说着接过了奏疏。
  “你就不要怪靖海侯了嘛,说不定他也有他的难处。”丽妃转头看了他一眼,靖海侯赶忙避开目光退到了一边。
  天子读罢奏疏,脸色涨得通红,全身发抖。勃然而起,大声吼道:“陈庭芳,你竟敢写这些妖言惑众的东西,你是想造反吗?”
  靖海侯登时跪到地上说道:“天子息怒,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鉴。”
  “一片忠心,好一片忠心,要不是看在你祖上的面子,我现在就会一刀杀了你。孤不是景王,也不用你用文王来教育孤。孤加封你陈国公,封你儿子做定南将军,你却这样报答孤。孤在位一百三十多年,不用你教孤怎么做天子。什么妖魔乱世,什么国之将亡,我和你祖上打天下那会你还没出生呢,我看你是越老越糊涂,是不是想要回家养老了?”
  “臣不敢指责天子,可是这几年你把大小事情都交给下面去做,任用费有来、黄旻,还有那个董英华,官员大多颇有微词。孰不知今天朝堂之上司库侍郎李思铭所言,据臣所知多半不假。他们上下其手结成朋党,公然贪墨赈灾粮款,更是排除朝中异己,做大自己的势力。如此下去,更没有忠言良将可言,在朝堂之上亦不会有诤言良谏,我大燕国更会落入宵小奸人之手,还望天子明鉴。”
  “你……你……好,你可知就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问你死罪。你以为我不敢杀你是不是?我现在就可以让你走出不了这书房半步。”天子盛怒之下转身取下挂在墙上的宝剑,动作十分迅速、一气呵成,刷的一声向靖海侯头上砍去。
  只听一声尖叫,丽妃大喊道:“不要啊!”
  剑锋离靖海侯的头只消再贴近三分便会要了他的性命,天子把宝剑狠狠地仍在地上,溅起的火花就像他此刻心中无法熄灭的怒火,伸手在靖海侯的脸上打了狠狠的一巴掌,走到书案旁提笔疾书。说道:“陈庭芳,我现在就削去你陈国公的封号,念在你祖上的面子,孤今天暂且保留你靖海侯的爵位,你现在就回家去好好给我反思。”说罢将写好的旨意扔到他的面前。
  靖海侯捡起那张重似千斤的薄薄的诏书,满眼含着泪水悠悠地说道:“微臣遵旨,只是望天子三思而行,保重身体。”
  “你回你的靖海城,没孤的旨意召见不要再来燕都了。”天子恨恨地说道。
  靖海侯拜了三拜,将诏书揣在怀中起身退出了书房。看着外面耀眼的太阳,长叹一声,只觉的心中顿时烦躁难当,喉头一甜,一口血喷了出来,竟然晕了过去。
  两旁的侍卫赶忙将其扶起,天子看了一眼,心中忽然感到了一丝凉意,吩咐御林士兵将靖海侯送回了大将军府。
  这时,丽妃走到天子身边娇怯怯地说道:“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呀?让我看看这上面都写了些什么。”说着捡起地上的谏疏看了起来。
  “哼,这靖海侯也太胆大妄为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我看啊,他就是想造反。”
  “想他陈家四代忠烈,我和他祖上陈良甫情同手足,一同打下这江山,挽救国人于水火之中,真不知道他到底哪里不对,竟然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
  “哼,我看啊,他就没把你放在眼里。你看他写什么‘女色乱性小人乱国’,什么‘歌舞升平耽于数杯美酒,歌功颂德留恋风尘女色’,这是在指责臣妾啊。臣妾每天服侍天子又有什么过错了?”说罢竟啜泣起来。
  “好了,爱妃不要哭了,我不是已经罚了他吗。”一边说一边去擦丽妃的眼泪,把正在怀里撒娇的丽妃抱了起来。
  “这样的人早晚会作乱,他又手中掌握着全国的兵马,你倒睡得安稳。”
  “我不能杀他,不能杀他……”天子说着摇了摇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接着低下头对她道:“要不是良甫大哥,我早就死于乱军之中,更不要说成为现在的天子了。”
  “他祖上是他祖上,他是他,不可相提并论。再说了,他陈家享尽荣华富贵,你做的够仁至义尽了,要是他倒戈相向,看你后悔去吧。”丽妃面露难色,显得很不高兴。
  “要不我削去了他宰相的职位,这样这兵权就不在他手里了?”
  “那可难说,他有那么多老部下,谁知道到时候是听你的还是听他的?”
  “放心吧,庭芳这个人我了解,他就像他父亲一样,造反这种事情是绝对干不出来的。”
  “人心隔肚皮,你怎么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真要是到了那一天,你后悔都来不及。”
  看着丽妃这般轻嗔薄怒,天子心中便多了几分怜爱,说道:“你让我想想,要不等祭天大典一结束我就免了他宰相、大将军的职位,由十七皇子接任他的职位,总领全国兵权,这下你放心了吧。”说着亲了丽妃一下。
  丽妃轻轻推了他一把说道:“还有人呢,你也不害臊。”
  天子望了一眼站在帘外的费有来,说道:“费有来,你先下去吧,有什么事情我会叫你。”
  费有来应了一声,偷偷瞄了一眼丽妃便退到了书房外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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