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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连结者:不朽之环 / 14.巨龙

14.巨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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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次梦魇并不像之前那样是从恐惧的极点警醒,而仿佛是摔到了深渊之底。
  我从梦中醒来,白泽依然躺在我怀里,气息均匀地睡着。房间里多了个人,对方正背对着我通电话:
  “大个儿醒了,小的还在睡。”
  “指标正常。”
  “……”对方似乎被问了个问题,转过身来打量了我几眼。——果然是那个“园丁”。
  “变态、城墙脸。”园丁说着,甩了甩另一只手。接着电话里又传了一阵爽朗的笑声。
  园丁直接挂上了电话,转过身来看着我:“你瞅啥?”
  “她怎么样了?”我低下头看着怀里白泽
  “之前休克,现在已经没事了。”
  “谢谢你。”
  “没什么事,我就走了。”
  “那个——”
  “干嘛?”
  “我的脸为什么这么疼?”难道摔到深渊底的时候是用脸着地的?这梦境也太过真实了。
  “我打的,怎么了?”园丁理直气壮地揉了揉手腕。
  “没、没有,谢谢你。”我本想要微笑一下,但脸颊稍微一动就疼得厉害,表情一定很难看。
  “恶心。”园丁背上药箱就下楼去了。
  “呃——您慢走。”
  园丁走后,我依旧搂着怀中熟睡的白泽。房间里被点了熏香,味道有点呛鼻。身体的感觉渐渐清晰起来,思绪也重新回到自我之中。从海滩醒来直至现在的所有经历被一点点唤醒,我细细体会着内心感受与变化,渐渐陷入沉思。
  从海滩醒来的那一刻起,失去所有记忆的我其实时时刻刻都处于不安之中。没有精神支撑,不时恐惧着,害怕自己会突然从这个世界上消失。当我想要寻找过去时,面前终是那漫无边际的虚无死寂,犹如深渊梦魇——
  『孤单疲惫如恶魔耳语,蛊惑着伤痕累累的自我:‘你已经太累太累了,放弃挣扎和抵抗吧,唯有死亡能将你从这无尽恐惧与痛苦中解脱出来。只需纵身一跃坠入深渊,便能散作虚无,永远不会再痛苦了。’』
  虽然我所经历的悲伤苦难不及那位前辈万一,但此时此刻,《天陨》中的一字一句,却感同身受——『天堂无路,地狱咫尺』
  杰森是第一个将我从这深渊边救离的人,但那只是暂时的。没过多久,我又被孤单恐惧拉扯回深渊崖边。再次将我救离的是阿伦,就这样,一次又一次,玫、愚翁、小艾、苏甚至是百草氏和园丁。但不论他们将我救离多少次,最终我必然会伤痕累累地回到深渊前,独自对抗自己的脆弱卑微与绝望无助。
  我曾一度以为最终将我救离深渊悬崖的会是苏和愚翁,而直到今天早晨,我才意识到那深渊边上还有另一个人,和我一样孤单无助,那——就是白泽。
  每当我回到深渊前时,总有个人默默陪着我,陪着我一同面对深渊。她就在这里,一直一直,一直都在,在我身边。
  回忆着与白泽相处的点点滴滴,虽然看似是我在照顾她,但其实被慰藉的更多是我。当我感到孤单时,我能看到她就在身边;当我感到不安时,我们能接触到彼此的温暖;当我做错或说错什么时,她至多是沉默一会儿,但她绝不会推开我,更不会逃离我。
  然而,几天前,她似乎意识到,我可能将要离她而去。她沉默;她闹别扭;她偷偷把我的书藏起来;她小心翼翼地亲近我;她竭尽全力地表达着自己,而我却视而不见。羞愧自责涌上心头,恐惧纠缠着悲伤,“我伤她这么深,或许她再也不会原谅我了。”
  我低头看着白泽,她的头轻轻靠在我胸前,小手依然揪着我的衣袖。看着她如此恬静,我慢慢安下心来,之前的复杂情绪也开始慢慢转化。我为我们的共同处境感到悲伤,亦被白泽的不离不弃所感动,情感凝结成泪水落在她脸颊上。
  她醒了,看着我,伸出手轻轻抚摸我红肿的脸颊——“疼?”
  我摇摇头,握住她的手,“对不起,原来一直以来,你才是我的天堂,而我……却成了你的地狱。”
  白泽慌忙摇了摇头,摊开我的手掌写道:
  『强烈的情绪能改变世界。当巨龙降临……』
  她的手有些颤抖,我将她紧紧拥在怀里,哽咽呢喃:
  “当巨龙降临,没有模棱两可的空间。
  你若不与我同在,便是与我为敌。
  如果突然间你和我在一起,而我看见了。
  这将改变一切——
  改变自我与我的脆弱无助,
  我对你的感受,以及我们连结的本质。”
  ——这是Sartre的诗,也是苏最爱的一首。愚翁为了表达对老师的尊敬,在出版“天陨”时只作了序,而《天陨》的作者自始至终只有敬爱的导师“查拉图斯特拉”一人——唯独这首小诗,愚翁将它作为全书结语,以此纪念与苏的爱情。
  这一刻,我感到心底有一样重要的东西被触碰,接着整颗心因它变得温暖明亮起来。
  “我想永远和你在一起。”
  “……”
  “我知道这有些突然,毕竟我们相识才三个月,也没怎么说过话,我甚至不知道你的样貌。但请你相信我,我是真心——”
  白泽将食指放在我的嘴唇上,接着她慢慢地将兜帽从头上摘下,略显紧张地看着我。
  她有一双紫色眼瞳,空灵澄澈,楚楚动人。稍一对视,睫毛便害羞地垂了下去。鼻子小巧精致,鼻尖可爱地微微翘着。牙齿小小的,洁白整齐。此刻,她轻咬下唇,稚嫩小脸上泛着羞红,皮肤有些透明,血管若隐若现。
  “……我……也……”声音很微弱,但我能感受到其中努力。
  我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去,想将额头与她靠在一起,白泽亦乖巧地闭上了眼睛。
  “咳——嗯!”
  突如起来的一声咳嗽打断了我们,白泽吓得把脸没入袍子里。
  “你——您怎么来了?”
  园丁指了指墙上的钟——已经是晚上了,突然觉得肚子好饿。
  “你——出去一下。”园丁指了指我。
  “再待一会儿行不行?”我将白泽抱紧了些。
  “死变态。”
  “你——”
  “她……好……人。”白泽示意我不用担心。
  接着园丁分别给了我和白泽各一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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