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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你要的手电筒。”
“谢谢。”我伸出手去接，玫却把东西收了回去。
“你还没告诉我借它做什么呢。”
“照明用啊。”我有点心虚。
“嗯？”玫皱了皱眉头。
“其实是我想去内园那座塔阁调查一件事。”
“你是说那个园子？”玫的神色有点怪异。
“是啊，怎么了？”
“你还是别去了。”说着就把手电筒收了起来。
“我也有自己的苦衷，具体情况真不能说，求你帮我这一次好吗？”
“我知道你被人雇佣的事，也不是故意难为你。只是那座阁楼，不对，是那座园子，还是少去为好，特别是夜里。”玫神情诚恳。
“为什么？”我越发好奇了。
“那个地方……很古怪。”
“古怪？”
“当初那个园子刚建好的时候，很多学员情侣晚上会偷偷溜进去幽会。”
“幽会？”我刚想继续问，就被玫狠狠地盯了一眼。
“后来就传出了座楼闹鬼的谣言咯，而且越传越疯。”
“这个我知道一点，但那不是迷信吗？”
“要真是迷信也就好了，真有一群不信邪的学员为了辟谣跑去“抓鬼”，结果——”
“结果？”
“吓疯了一个，另外两个直接转学了。那之后，学院就禁止学生进那座园子了。也就你这笨蛋，来这第一天就跑进去逛了一圈。”
回想起我第一天因为在园里迷路而被玫训斥的情境，难道真正让她生气的原因是这个？
“呃，我之前不知道，可在已经被人雇了，总不能吃白食吧。”
“你就是傻，你不想想，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好事都被你一人遇上。放着专业的人不用，专要找你这种什么都不会的笨蛋。”玫又开始数落我了。
“你怎么又数落我？”
“蠢死了，给你给你，你想去哪就去哪，以后这种事少来烦我。”玫把手电筒塞给我之后就把我推出了门。
来到塔阁前，我做了几个深呼吸，心情调整好之后就开始登楼。鬼什么的，我从没有见过，只在一些文学作品中看过。如果鬼是人死后变的，那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至少不像异形魔兽那样不能沟通。
当我登上六楼时，房间里光影闪烁，光源是那台电视。电视机前坐着一个人影，看体型应该和小艾差不多大小，身上裹着一张毯子，注意力似乎都被电视里放映的内容吸引了。
我关上手电筒轻轻地走过去。
“你好。”
我礼貌地问好，对却被吓了一跳，整个身体僵在原地。
“你好，我之前给你留言的尼墨。”
对方虽然有了反应，却让我更加惊讶了。只见那瘦弱人形突然伏在地上蜷缩成一团。难道真是什么鬼怪不成？这个念头一经唤起便萦绕徘徊，难以散去。疑惑与不安催促着我必须做点什么，最终我壮起胆子靠了上去，手电筒再次亮起。下一秒，那团人形开始颤抖地蠕动起来，吓得我向后一跳。之后那人形蠕动的速度越来越慢，艰难地挪到墙边一座巨大壁橱前，似乎想要将橱门打开。最终它并没有成功，只是缩成一团僵在了橱门边上，好像体力耗竭一般，奄奄一息，一动不动。
这一切让我不知所措，亲眼所见，确实太过诡异。我懵了一阵，回过神来，那团东西仍旧蜷缩在我脚边不远处。总之先确定一下它是不是“鬼”吧。
我伸出手去，轻轻地搭在那团毯子上。毛毯质地柔软，掌心感受到淡淡暖意，然而这股暖意正在慢慢流逝。那感受非常奇特，让我想起到之前阅读《天神陨落》时所描写的景象：
“我将她小心翼翼地从废墟中抱出来，她太虚弱了，每一秒我都能清晰地感觉到她的生命力正随着体温一点一点从我指间流走。最后，她那小小的手掌无力地滑落下去。几分钟前还她满脸稚气地向我微笑，此刻却毫无生气地躺在我怀里。不论我怎么轻轻摇动、轻声呼唤——那对水汪汪的眸子都再也看不到我了。”
此时此刻，在这个光芒暗淡的空间里，悲伤压过了恐惧，像寒潭一般不断上涨，淹没了我的感知，从指尖到掌心，从脚跟到大腿，然后后腰、脊背、肠胃、直至心肺，最后没过喉头，呛进鼻腔，带着辛涩，灼痛咽喉和眼睑。就在我快要溺亡时，指尖传来微微颤动。我回过神来，已是泪眼婆娑。
我闭上眼，将泪咽下，做了几个深呼吸，情绪随之缓和了些。
注意力重新回到手掌。我细细摩挲，毛毯下又有了一丝细微回应。这让我感到一丝抚慰，心情也渐渐舒缓，毛毯下那团僵硬似乎也有些软化。心情彻底平复之后，好奇心再次促使我去探查真相。我本想揭开毛毯，可对方死死护着，又开始紧张颤栗起来。
最后我俯下身去，将耳朵轻轻地贴在之前手掌触摸的地方。手电已经被我关上，房间里只有电视机无声地闪烁着微光。我集中精力侧耳倾听，世界静了下来。
“噗…通……噗…通……噗…通……噗…通……”
虽然微弱弛缓，但我能感受到它很努力。
我轻声呼唤了几次，对方依然蜷缩一团。不得已，我只好重复之前抚触，并将注意力集中在指尖，期待对方回应。指间划过毛毯，脊椎节节突起、肋骨沟壑棱棱、还有那些纠缠僵硬的筋结都清晰可感。
“唉，到底是什么样的生活，能把你折磨至此？”
顺着指间触感，我开始改变按压力道，对方似乎也因此渐渐放松起来。当那些微颤舒缓下来后，我才清楚感受到对方呼吸起伏。
这样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次手了，注意力越来越松散。我靠在墙边的书柜上，疲惫地看着电视机无声放映着。掌心传来的温暖和柔软使得困意不断上涌，眼皮沉得抬不起来了……
再醒来时，电视机已经没了信号。只是稍微一动，就能感觉到全身上下僵硬酸痛。费了好大力气才将身体和四肢调整到了一个比较舒适的姿势，然而掌心空空的感觉却使我感到一丝不安。
“不见了！”我躺在地上冲着天花板怪叫了一声，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