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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雷恩有些不敢相信,传说中能使人死而复生的法术真的存在。
虽然他曾经听村中的老者和远方的旅人说过,西境的森林里曾有精灵出没,但那终归只是当作茶余饭后的杂谈,他并没有把那当作一回事。
当他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他的父母就教育他每次祷告都要虔诚,要对神明敞开心扉,否则神明就不会帮助自己,甚至可能降祸于自己之上。
即使他心里十分不愿意去相信,但为了不遭到来自父亲严厉的斥责,他会尽可能地有样学样,在神明的木像前模仿父母的行为。
但在他见到了甘瑞恩以后,他的一切想法都改变了——
他在一些时间段上的记忆出现了断层,他只记得,一小队士兵在一个惹人困顿的午后跑进了他的村庄,企图洗劫他们的家园。
村民们自发组织起了民兵队与他们作战,即便有一部分人牺牲了,但敌国的士兵也没有得逞。
再然后……
他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醒来之后便成为了甘瑞恩·埃文国王身边的护卫。
他在村庄里曾向一位旅者学习了半年的知识,又自发地进行了长达六年的训练,他只希望自己能够在二十一岁后参军入伍,为了保护他的家园而战。
但现在,他不仅梦想实现了,他还见到了真正的国王陛下!一切真的太不可思议了。
国王陛下告诉他,他的一些记忆停留在了复活之前。
他曾是一位英勇的埃文战士,为布克堡的防御做出了牺牲,国王不忍让年轻的战士们的生命止步于此,于是运用法术复活了他,还有其他的战士。
陛下还告诉他,这种法术并非是传说中记载的邪灵魔法,而是一种“神圣”的力量,它是真实存在于人间的“圣光”,只是形式并不如同传说中的“圣光”那般美好,这也是现实的所在。
葛雷恩毫不怀疑地相信了陛下,因为,如果真的如同传说的那般一样,那么自己现在已经成了无脑的恶鬼,而不会有着清晰的意识和义无反顾的忠诚。
现在的他被陛下任命为布克堡的防御务长,这简直就像天神真实可见的赐福一样!能够为国王陛下尽忠,他充分地享受着灵魂上的满足感。
但似乎,他忘记了一些重要的事,一些关于家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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跨上城楼的旋转楼梯,甘瑞恩二人来到了布克堡东门的一处城墙上。
放眼眺望过去,远处是绵延起伏的山峦,如同已故的巨龙埋骨于此,它的膏脂滋养着这片广阔无垠的草原,安宁的魂魄静默地观察着这片大地的生息。
甘瑞恩的记忆里,在他抵达布克堡前线后,每当他因国事纷扰困惑时,就会来此凭着城墙远眺。
蔚蓝的苍穹一直延伸到目力所不可及的远方,他知道,拨开那团团云层,翻过那座座山脉,渡过那条条河流,那里就是家的方向。
他闭上眼睛的时候,仿佛已经看见埃文战士们的军队从城郭外列着长队凯旋而归,国都的人民夹道欢迎,在中央广场上,最热烈的庆典会在烟火下召开!
伊露娜女神象征的巨月会在星时(晚上7点~9点左右)冉冉升起,即便埃文家族的信仰并不是玄秘的伊露恩,但他仍为她的美丽所折服。
啊……每每想到这,甘瑞恩的心境就会平和下来。
但以上都只是曾经的国王的幻想。
曾经的甘瑞恩最终含恨而终,唐启鸣无法想象,抱着那般美好幻想的他,在最后的那些时日里,是在怎样剧烈的痛苦与绝望中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那份前主人对于国都深沉的情感,化作了自己脑海中绵密的溪流,让他对于生存下去的执着更加重了一分。
事实上,并非是他不想回到地球的世界,而是自从穿越以来,他就没有停下来思考过片刻。现在有了这种机会,他也染上了一重思乡症。
然而现在的他,只能将那些情结暂时寄托在那遥远的国都了。
甘瑞恩眨了眨眼睛让自己不再去想,葛雷恩就在不远处,他正与身后的两名士兵交谈。
有关葛雷恩生前最后一段日子里的记忆,浏览过后的甘瑞恩只能用惨烈来形容,他因此也就将那部分保留在了自己这里,而是告诉他了一份由自己编织的热血故事。
“新上任的务长先生,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甘瑞恩打趣道。
“啊,陛下您来了。”葛雷恩两腿收拢立定,右手握拳轻锤了两下左胸口,他身后的两名士兵也如此效法,三人向甘瑞恩致以了一个标准的埃文军礼。
自从午夜一战结束以后,甘瑞恩返还给了葛雷恩大部分的自由意志,除了他希望葛雷恩能够更加具有智慧一些外,他还发现,过多的保留他人的意志对自身的思绪容易产生不好的影响。
“都很有精神嘛。”甘瑞恩按照记忆,同样回敬了一个军礼。
葛雷恩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您的身体恢复些了吗?”
“好些了,”甘瑞恩笑着摆了摆手,“寒暄就先免了吧,大致介绍一下城镇防御的情况吧。”
“好的,我正在同这两位一起绘制城镇的防御分布图,”他顿了顿,转身向身后的一名士兵伸出手道:“请给我一下。”
士兵递给他了一张羊皮纸卷,他接过并在城墙的砖石上平摊开来。
“您请看。”葛雷恩指着羊皮纸上的一个部分,甘瑞恩凑上前去,仔细察看着这张绘尽整座城镇的地图。
由地图上可见,布克堡是一座建立在丘陵上的城堡,西面背靠着牧羊人山脉其中的一支。
葛雷恩所指的地方也正是西面的城门:“据了解,这里因为地势原因,城墙仅有十二尺高,且没有设置护城河,敌人的第一次大规模进攻就是从这里开始的。”
甘瑞恩注目着城防图上那个被标记红叉的位置。
敌人的弓箭手和攻城器械可以待在山坡上,成本极低地杀伤到我军士兵和城墙。而且城墙不高外加防守不力的缘故,攻城塔也可以安全而快速地把大量的敌军士兵投放到我方的城墙上……他凝视了许久,直到就要出神前点了点头。
“嗯……这么说,这里确实是个难守易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