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她在江南

　　那时，他们在江南……
　　李跃铭走进卧室里，忽然看见宽敞的大落地窗外，飘起了纷纷扬扬，天鹅绒似的雪花。
　　在这个江南的大城市，虽然不是常见，但下雪也并不稀奇，毕竟濒临着大海，温度的骤降让水汽迅地凝结了。
　　“快零下七、八度了”，李跃铭念叨了，大半夜的，气温的确该很低了。
　　突然，自己的手机震动起来，李跃铭接起电话，是辛紫轩。
　　“亲爱的，看见了没？”
　　“什么？”
　　“雪。”
　　“你高兴么？”
　　“没有，只是有些失落罢了”，辛紫轩说。
　　“为什么”，李跃铭笑着问。
　　辛紫轩沉默了会儿，“因为下雪，说明真的很冷了。”
　　话语中散的浓郁的寂寞情绪，让李跃铭有几分感到凄迷。
　　“我去你家陪你”，李跃铭说。
　　辛紫轩一个人住在一个小公寓里，应该很孤单，特别在这样，钢铁树林中下雪的夜晚。
　　“不要来了，我快睡觉了，我不是小女孩了，没那么稚嫩不堪”，辛紫轩娇笑着说。
　　“呀……怎么办呢，我的紫轩总是以女强人姿态面对我，我想要抱着你睡觉得等到什么时候”，李跃铭玩笑着说。
　　辛紫轩娇哼了一声，“那才是你想过来的真实用意”。
　　“嘿嘿……”李跃铭笑着不说话。
　　辛紫轩沉默了会儿，问道：“跃铭，周末下班有空么？”
　　“没有空，我要去归无山见师傅，有事吗？”
　　“噢，没事，你去吧！”辛紫轩幽幽地道。
　　听出辛紫轩语气中的寞落，李跃铭一阵心痛，望着窗外如墨的夜色，白银色华辉般的雪，出声道：“亲爱的，明天，这个城市会被雪覆盖。”
　　“嗯……怎么了？”
　　“虽然周末不能陪你，但明天，我们去约会，就当是我的赔礼，冷落了你”，李跃铭说。
　　辛紫轩咯咯笑出声来，“你真当自己是皇帝还是情圣了？”
　　“去，我求你”，李跃铭笑着说。
　　“嗯……那好，本小姐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但要我来选地点”，辛紫轩说。
　　想起之前陪着辛紫轩走过的奇怪地方，李跃铭一阵心悸，但还是答应了下来，“明天一起吃午餐，然后就出，不论你要去哪里。”
　　第二天大早，整个江南市果然银装素裹，一出门，扑面的寒风让李跃铭感受到，冬天真的来了。
　　李跃铭穿着蓝色的高领线衫，黑色的大衣，系了条灰色针织围巾，虽然自己并不冷，但起码让人看上去是正常的出门装束。
　　打电话给辛紫轩后，李跃铭开着车来到辛紫轩的公寓前，将辛紫轩接上。
　　辛紫轩一头秀被放了下来，整洁地梳理在脸侧，穿着一身咖啡色的风衣，里面是橘红色的低领线衫，就算全身严实的冬装，也无法掩盖她丰盈动人的体态。
　　李跃铭还是第一次见到辛紫轩时尚的冬装打扮，不自觉地多看了几眼。
　　辛紫轩微微得意，“衣服漂亮么？”
　　“不漂亮，人漂亮”，李跃铭说。
　　辛紫轩掩嘴一笑，“真会说话，奖励一个”。
　　说着，凑到李跃铭脸庞亲了一口。
　　李跃铭抓住机会反亲了一口，惹得一阵娇嗔，“说，去哪里先吃饭？”
　　“我指路，你开车”，也不说地名。
　　李跃铭撇撇嘴，看来又会是古怪的地方。
　　在辛紫轩的指挥下，李跃铭开了半个多小时的路程，出了江南市区，又经过四十几分钟，车子行驶过一段长长的高公路后，来到了中海北部的一处沿海山地。
　　李跃铭愕然地看到，高公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庄稼地，此刻已经被白皑皑的雪所覆盖，在日光下折射着耀眼的辉光。
　　在辛紫轩的指导下，李跃铭开车进了一处小农庄。
　　这种农庄内是当地农户开设的特色菜馆，城里人闲来无事就喜欢在这样的乡下地方吃饭，清静又口味纯正。
　　看着竹木建筑的屋舍，一排排望上去少说十几间，除了餐厅，还有农家特色的旅馆。停车场稀稀落落的几辆轿车，因为工作日，客人并不多。
　　辛紫轩疑惑地问辛紫轩，“你怎么会知道这个地方？”
　　“一个人无聊，有时候就会想着漫无目的地开车解闷，所以就现了这里”，辛紫轩笑着说。
　　李跃铭看着笑靥如花的辛紫轩，心里想道：她应该很开心，不是自己一个人默默地来到这里，有人陪她一起来。
　　农家菜馆的饭菜并不花哨，但都很实在，李跃铭与辛紫轩都没喝酒，要了四菜一汤，坐在暖气的小包厢里，热乎乎地吃了一顿午餐。
　　吃完以后，李跃铭才问辛紫轩，“下午去哪里？”
　　辛紫轩指了指窗外的丘陵地，白雾蒙蒙中，那不算高的一个个土包带着几分浓郁的自然气息。
　　“是要爬山？”
　　辛紫轩点点头，“嗯，以前来这里的时候，就听这里的农夫们说，可以去那里的山上看到大海。但一个人的时候总是害怕，今天突然就想到了这里。”
　　李跃铭莞尔，“你也有怕的东西？”
　　“不可以么？”辛紫轩白了他一眼，“还是你希望我天不怕地不怕，大女人主义？”
　　“呃……亲爱的，我们爬山去。”李跃铭立刻站起身说。
　　因为只是丘陵地，并非真正的山峰，所以走上山的路，并不是很陡峭，虽然没有专门建造的山路，却有当地人常年行走而出现的蜿蜒小山道。
　　茂密的树木因为叶子的凋零，让山林便得有些光秃秃的，但四季青的松柏，却依然展现着深绿色的活力。
　　走在磕磕绊绊的山路上，因为积雪，鞋子与地面摩擦出“咔哧咔哧”的响声。
　　李跃铭走在前面，时不时往后望一眼，辛紫轩紧紧跟着，走得并不慢。
　　辛紫轩捋了捋凌乱的丝，呼着白气说道：“跃铭，我好喜欢这个声音。”
　　“什么声音？”李跃铭问。
　　“你的脚步，我的脚步，跟雪地摩擦的声音”，辛紫轩说。
　　李跃铭笑了笑，“这有什么特别的？”
　　“在寒冷的天，荒芜的山里，这样好像与世隔绝的地方。除了我的脚步声，还有另外一个人的脚步声。我可以听着那个人的脚步声，低着头在后面走山路。”辛紫轩微微笑着说。
　　李跃铭顿了顿脚步，回过身，出神地看着在雪地上，如同娇花绽放的女子。
　　“我小时候就随了然师傅送去了玉龙雪山，跟着师傅修炼，走在满是雪的山路上，耳朵边只听到我自己的脚步声，那时候我好害怕，不论怎么努力小口地呼吸，都能听到自己呼吸的声音，甚至是心跳的声音……感觉全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辛紫轩展颜笑道：“现在好了，我终于听到另一个人的脚步声了。”
　　“傻瓜”，李跃铭怜惜地望着她，“乘着天色早，快走，尽想没用的。”
　　辛紫轩皱了皱瑶鼻，快步跟上了李跃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