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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渡心劫 / 第十五章 最后的明信片

第十五章 最后的明信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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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淅淅沥沥的下着小雨,雨点落到窗台边发出嘀嗒的声响,黎萍坐在沙发上心不在焉的按着遥控器,仿佛整个空间都被凝固了,突如其来的电话铃声惊醒了早已失神的黎萍:“萍姐,您今晚还过来吗?”伙计阿东打电话过来询问。
  黎萍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是一家茶舍的代理老板,简单的回复了几句,挂了电话,换了身衣服,小心翼翼的打开白心悟的房门,朝里面观望了一会儿,他还是安详的躺在床上,天色已晚,还下着小雨,一个人出门必定会碰到些东西,但又不忍心叫醒这个熬了几晚的男人,于是虔诚的在四面佛前点了三根香,轻抚了下腕上的手串,揣着那仅剩半根的难香,就大步流星的出门了。
  站在电梯门口的时候冷不丁的打了一个寒颤,想起了那日的油纸伞,索性放弃了电梯,慢慢悠悠的在楼道里走着,一个穿着黑色雨衣的中年男人朝她走过来,咳了一声,吓得黎萍一愣,中年男人嫌弃的望了一眼黎萍,取笑道:“哟,这大晚上的,你还以为见鬼啊,呵呵呵呵~”
  她没有理会中年男人的嘲笑,低着头继续走着,黎萍感觉这个楼梯好像走了半个世纪一样,她从来没有觉得这下个楼比上楼还要费劲。楼道里的灯忽暗忽明,不知道是因为天气还是电路故障,电灯处发出嗞嗞嗞的电流声,灯猛然的变黑了,黎萍记得这是声控灯,只要有声音就会亮起来,于是在楼道里跺了几脚,没有任何反应,在伸手不见五指的过道里僵持着身体。听到不远处传来了高跟鞋的声音,噔~噔~噔~声音越逼越近,黎萍索性横冲直撞的跑下去,跑到楼下才松了口气。
  穿着高跟鞋的女人向她走来,小声的抱怨着:“这破小区,电梯故障,就连这灯也坏了,害我还得走楼梯,真是倒霉。”
  一脸茫然的黎萍几乎都要神经衰弱了,自从开了天眼后,自己已经完全分不清谁是人谁是鬼,就连一个普通人都能把自己吓得半死,她真的要找个时间好好和白心悟商量是不是应该把自己的第三只眼睛关上,至少能活的像个正常人。
  来到茶舍后看到阿东一个人又要负责泡茶又要看店,张泽义就在包厢里忙着收拾,阿东见到黎萍就像看到救星一样,赶紧泡了一壶菊花茶递过去,“快去帮泽义,大堂就交给我。”黎萍吩咐道。
  伙计阿东跑去包厢和张泽义收拾着,大概一个多小时终于全部都安置妥当,黎萍翻着账本,看了一下这两天的流水,茶舍的生意蒸蒸日上,章洛枳以后估计不会再过来帮忙,需要请一个人轮流换班,看到最后的时候黎萍怔住了,那间陋室竟然有人用了,黎萍赶紧叫来阿东询问情况,这才交代了事情的原委。
  “萍姐,来这间陋室的是几个年轻男女,本来已经跟她们说了,这间房是不能用的,需要预约,可是其中有一个女生说她很喜欢房间的格调,而且也不清楚我们这边的情况,当时生意比较忙,她们就私自进去坐了下来,您说人都已经进去了,我也不好把人往外面赶啊,看样子都是文艺青年,应该不会有事的,顶多是好奇而已,所以最后就....”
  “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现在她们还在里面吗?”黎萍心急如焚的问。
  阿东一个劲的点头指着那间房说:“还在呢,刚才泽义进去收拾过,她们好像在里面聊天..”
  黎萍清了清嗓子,走到房门处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便进去了,看到几个女生正拿着自己的饰物拍照,还有一个男生甚至穿着鞋子踩在榻榻米上,首先不说这间房的用途,就看到自己精心布置的房间被几个人践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黎萍收敛了自己的愤怒,把鞋子脱下放在门口,坐在榻榻米上说:“我是这家茶舍的老板,刚才伙计不清楚情况,这间房已经有人预定了,顾客待会就要过来,您看还是帮你们换间房吧,有间房更适合你们这些小年轻哦...”
  她没有说完就被一个男人打断:“老板这么年轻啊,您说的是什么房间啊~不会是那种....”众人大笑起来。
  堂而皇之的被一个男人戏弄,让黎萍再无法忍受:“请你们马上收拾好马上离开房间。”
  男人更肆无忌惮的开着玩笑:“哎哟~老板,这可不是待客之道啊,像您这样轰客人走的,生意能做长吗?都是年轻人,开个玩笑怎么了,您说是吧.....”
  坐在角落里的女生突然发话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在外面丢人现眼。”
  黎萍注意到那个一直沉默的女生,她的身上隐隐约约透着几丝黑气,女生与黎萍对视片刻,觉得全身发冷,黎萍走到女生的身边,蹲着身子仔细的端详着她的一身,并没有看到什么污秽之物,众人纷纷好奇取笑:“原来老板是蕾丝边啊”
  就在局面僵持不下的时候,阿东进来圆场,不愧是跟过段之易的人,在打交道方面还是需要他出马,半个小时后陋室被腾了出来,黎萍按熄了灯关上房门,离开的时候黎萍单独拉着那个女生说:“最近家中有没有什么变数或者有没有碰到奇怪的人或事?如果你有需要可以随时来找我,就刚才进来的那个男人,跟他说明情况就可以。”
  女生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说:“不用了,一直都挺好的,谢谢。”
  后来当阿东问起那间陋室的时候,黎萍脸色一变,指责道:“那间陋室是留给特殊顾客的,不是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不管是谁要进去,都要经过我或者白心悟的同意,对了,刚才你看到的那个女孩子,如果有天过来找我,就安排她进陋室”
  阿东没有过多的询问只是谨记着黎萍说的每一句话,这是黎萍第一次发火,印象中的黎萍一直都是善解人意,可以同甘共苦的老板,今天突如其来的大发雷霆有些让人吃不消,好在最后也将功补过了,他虽然不是很了解白心悟到底是做什么的,但是可以从日常习惯和生活作风上看出些端倪,这两个人别说是老板,得罪不起,就算是放在以前,作为顾客,也不能得罪,段之易曾交代阿东一定要兢兢业业的帮助黎萍端起生意担子,但是到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老板究竟从事的是什么工作。
  忙到凌晨的时候黎萍趴在大堂的木桌上睡着了,白心悟悄无声息的进来,阿东也昏昏欲睡,强撑着眼皮,准备叫醒黎萍,白心悟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从二楼拿出一张毯子搭在黎萍身上,她闭着眼睛嗅着淡淡的檀香味,不用猜都知道是谁来了,缓缓睁开眼,撑了一个懒腰,说:“下次,你要玩神秘的时候麻烦把您老身上的檀香味去掉,这样我就猜不到是谁了。”
  白心悟笑了笑回应道:“这习惯已有多年根深蒂固,那看来我不适合装神秘。”
  黎萍让阿东和张泽义两个人先回去睡觉,休息好再过来上班,两个人起初是推辞的,后来再三的要求才答应,张泽义一路上都在得意自己跟对了老板,夸黎萍没有架子,相处起来很舒服,阿东却一盆冷水的浇下来:“没错,萍姐是没有架子,不过我可告诉你不要打其他的心思。”
  “那是自然,就连我这个木鱼脑袋都可以看出来他们...”张泽义说道。
  阿东立即转开了话题说:“行了,这也不关咱的事,我们的事情就是认真工作,才能不枉费人家的待遇啊。”
  茶舍内白心悟和黎萍坐在大堂里,客人也逐渐慢慢的离开了,直到最后整间茶舍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闲来无聊,黎萍从柜子里拿出了象棋,白心悟轻轻的带上大门,没有上锁,围坐在棋盘前,看着黎萍摆局,黎萍先是用马跳日,白心悟按兵不动,也跳了日,她不假思索的开始动用小卒,白心悟笑了笑说:“这就动兵了,你可知一步错步步错?”
  黎萍闷哼了一声不作答辩,突然想到了刚才那个女生,于是跟白心悟开始探讨起来。
  “刚才有几个人进了那间房,有一个女生,我看到她身边有几丝黑雾,但不是很明显,我也没有看到其他的东西。”黎萍描述着。
  “哦?后来呢?”他问。
  “后来阿东把那几个人打发走了,你之前给那间房施过咒语,凡是即将碰到或者已经碰到污秽之物的人只要进了那间房待过一定的时间就能被我看出来,阿东这次阴差阳错的也算做了件好事,不过其他的几个人恐怕要倒霉一阵子,随便闯进不该闯的地方。”黎萍义正言辞的说。
  白心悟用象走田吃了黎萍的过河小卒,正经八百的说:“那间房普通人偶尔进去或许并无异样,不过在里面待久了之后恐怕会倒霉几日,毕竟那间房用你自身的阴气封存着,位置就是尾房阴气重,加上封存过你的阴气,属****之地,一般人最好不要进去,而且,以后尽量不要他们两打扫,那间房你要亲自负责。”
  黎萍“哦”了一声回到棋局,眼看自己的小卒已经被吃的所剩无几,几乎快全盘皆输,黎萍心有不甘的审视着棋局,认真的模样被白心悟取笑:“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刚才都跟你说了。”
  她不耐烦的甩了甩头发,喝了一口普洱,白心悟一鼓作气的毁了棋局,起身伸了一个懒腰:“这下棋跟做人一个道理,每一步都是关键,棋可以毁,但是人一旦走错就没有办法回头了,你还是多练几年吧。”
  大堂内的挂钟上显示的是凌晨四点,已经快天亮了,黎萍打开门,准备去门口收拾一下,远处一个女生慌慌张张的跑过来,秀发凌乱不堪,穿着睡衣,楚楚可怜的扯着黎萍的衣服,目光闪躲的说:“救救我,她来了,她来找我了”
  乍一看还以为是个女鬼,再瞧,这不是刚才那个女生吗?黎萍安抚的拍了拍她的背,只见她的周围已经完全被黑雾包围,而她跑来的方向也是一团黑雾,黎萍扶着那个女生进了茶舍,突然自己的手像是被什么东西强行扯住一样,黎萍另一只戴着手串的手去挣脱这个无形的禁锢,猛然的被弹开,果然是有什么东西在周围,黎萍回到茶舍后关上大门后,门仍然被撞的铮铮作响,黎萍看不到究竟是什么东西在门口,把女生搀扶到陋室,整间茶舍在青花瓷之后就被白心悟施咒,不管门外是什么,至少门内是安全的。白心悟从二楼走下来,黎萍说那个女生正在陋室,突然女生房间内传出哀怨的笑声。
  白心悟进去看到了一个诡异的画面,女生正在用碎玻璃一刀一刀的割着自己的皮肉,血流不止,嘴里喃喃自语的道歉:“对不起,徐洁,对不起....”他一掌拍昏了女生把她安置在榻榻米上,找黎萍要了一些简单的包扎用品,一番折腾后可算平息了,黎萍倒了一杯水递给他,描述着刚才的场景,又询问“看她伤的那么严重,不送医院吗?”
  “这点小伤上什么医院,何况她现在去哪都没有这里安全,放心吧。”白心悟安抚道,注意到黎萍的手。
  黎萍刻意的掩饰了一下手腕处的红色印记,“没事,就是刚才扶她进来的时候被那个东西扯住而已。”
  白心悟从手上取下那串黑曜石戴到她的手上,语重心长的说:“上次应该让石卿在你身上画一道血符,这样就算你不戴手串也能避免那些东西。”到了六点左右女生朦朦胧胧的醒了,看着周围陌生的环境异常害怕,欲起身,才发现自己的手臂上全部都是纱布和绷带,黎萍坐在墙边昏昏欲睡,白心悟去对面的摊贩那买了两碗粥和几个包子,端了进来,递给白黎萍,她端着粥向女生走去,却是一脸嫌弃,女生强忍着疼痛躲开黎萍,还嚷嚷着她是妖怪,黎萍只好放弃靠近,让白心悟去把她扶起来,女生尝试了几下,手臂没有力气,最后可怜巴巴的望着白心悟,大概也能明白了,一眼望去还以为这两人是情侣。黎萍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看着外面的街景,似乎都已经忘了昨夜诡异的那一幕场景。
  他从房间里走出来,走到黎萍身边说:“不要再让我做这种事”
  “我还以为你很喜欢。”黎萍故意嘲讽道。
  说完两人锁上了大门,回到房间,询问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时,女生茫然,她声称自己什么也不记得,更不记得什么时候来的,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黎萍轻声的安抚道:“别怕,你要告诉我们前因后果,我们才能帮你啊。”
  女生鄙夷的看了一眼黎萍,她想起昨天在这间房里,这个女人看自己的目光俨然就像是蕾丝边,耿直的说了句:“我可不是蕾丝边,你不要再有非分之想。”
  这可让在场的两位瞠目结舌了,黎萍愤愤不平的解释:“你们现在这些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赶紧把你的事情原委说出来。”
  白心悟在一旁木讷着,他不知道这两个女人在议论着什么,也不懂什么是蕾丝边,只是觉得现在这个节骨眼谈正事要紧,女孩回忆她们离开茶舍后的事情。
  “我们一行人离开这里之后就分道扬镳了,我一个人走回家,家门口放着一张明信片,那张明信片看起来有点眼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索性就把它带回家里,本来是想洗完澡再看一下明信片的内容,后来洗完后觉得很困就睡着了,再醒来自己就在这儿。”女生的样子也不像在说谎。
  黎萍回想起昨晚发生的情况,那个女生显然是有意识的跑过来的,不过为什么会不记得呢?白心悟接着问:“你说做了个噩梦,是梦到什么了?”
  女生猛然的瞪大双眼,摇了摇头,不停的重复一句话:“太可怕,太可怕,噩梦太可怕了。”
  白心悟走到女生身边坐下来,不厌其烦的问道:“你不用害怕,可以相信我们。”
  她定了定心神说:“我梦到一个浑身是血的女人爬到了我的床上,面目狰狞的抱着我,她说我把她忘了,她说她一个人很孤单,让我陪着她,后来我想跑,结果不管跑到哪里她一直都跟着我。”
  “这就是为什么她连自己跑过来都不知道,因为她那个时候害怕到真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更别说意识,但在她的潜意识里,她认可这个地方,所以跑出来的那一刹那已经临近疯狂。”白心悟向黎萍解释道。
  他起身思索片刻问道:“你相信我们吗?现在你这个样子出去也不方便,而且除了寺庙,这间茶舍是最安全的地方,你把具体的地址告诉我,我帮你去拿套衣服,顺便看看是不是有些东西去了你家”
  女生想也没想的点头示意,并交代了自己的住址,她也不知道怎么会信任这两个人,也许是先天的直觉,毕竟昨晚是她们救了自己一命,黎萍留在房间里照顾着女生,在交谈中女生告诉黎萍,她叫王茜,是刚毕业的大学生,父母离异多年,跟父亲同住,父亲经常不在家,毕业后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事业单位,可是不喜欢,所以就一直游手好闲的宅在家,当问到在学校有没有聊得来的朋友时,王茜支支吾吾说着模棱两可的话,她说自己初中的时候有一年是休学的,王茜不记得那一年发生了什么事情,父亲告诉她是因为身体的原因所以就休学在家里调养,可是王茜对于那一年几乎没有任何记忆,黎萍好奇会不会那一年与那张明信片有关联?
  两个人聊着聊着白心悟就已经回来了,黎萍似乎忘了白心悟有项特殊的本领,就是走的比一般人要快,刚认识的时候还以为他会瞬间移动,白心悟把衣服放在榻榻米上,拿出了那张明信片,女生战战兢兢的说“这就是昨晚的那张明信片”
  白心悟和黎萍同时看到这张明信片上黑雾缠绕,他打开,后面用红色的笔写着几个字:我回来了,落款人叫徐洁,这行字下面是一个笑脸,那张笑脸死死的盯着王茜,好像要从纸里跃然而上。王茜拿走明信片,回忆起自己的初中以及大学生活,对于徐洁这个名字没有丝毫印象,脑子里面密密麻麻的重复着所有人的名字,头痛欲裂,黎萍安慰道,暂且不管,把衣服换了再说。白心悟离开了房间,坐在大堂里研究着那张明信片,王茜忍着身体上的疼痛把睡衣换下了后来到大堂,黎萍把刚才王茜交代的一五一十的告诉了白心悟,询问现在的情况,他也迷惑不解的打量着王茜。
  “她的身边有一个女鬼,我算到,她与那个女鬼有一点渊源,所以女鬼一直没有轮回,在人间游荡,我也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情况,而且她忘得一干二净.....”白心悟皱着眉头述说着。
  黎萍灵光一现,想起了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上写着:“人的大脑潜力无限,脑神经也分为很多层次,如果一个人碰到一些重大打击,人的潜意识里会进行选择性失忆,除非在特定的时间或者碰到外界的刺激才会想起被遗忘的事情...”那么就对应了关于那一年休学的记忆,可是那一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也许她的父母可能知道,王茜迫切的想知道其中的前因后果,不假思索的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一波三折终于联系上了父亲,当父亲赶过来的时候,看到了王茜手臂上的纱布,还以为是被别人虐待,当黎萍讲出了昨晚的事情后,父亲大吃一惊,他不信什么神鬼论,更不信女儿被鬼缠身,毕竟事情已经过去了七八年,准备强行把女儿带去医院调理,白心悟挡在门口一本正经的说:“现在没有哪里比这里更安全的,为了您的女儿,还是暂且先在这里休息,至少不会丢了性命。”
  “爸,我知道这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无法用科学解释的,我希望您能相信,她们确实救了我一命”王茜说。
  男人似乎并不买账,搀扶着自己的女儿准备离开,把她抱上车后送去了医院,白心悟没有再挽留,黎萍问“为什么不把她留住?”
  白心悟无可奈何的说:“我们没有权利强行改变,毕竟这是他们的选择,我来收拾,你先去二楼休息吧。”
  黎萍打了一个哈欠,一晚的折腾终于告一段落,把明信片放在一旁,趴在木桌上休息,沉沉的睡去。
  医院内,王茜又开始变得狂躁不安,精神接近崩溃,她总觉得身边有东西在跟着自己,她想到昨晚的噩梦是真实发生的,又想到关于失去记忆的那一年,医生护士看到她张牙舞爪的乱动只好打了一针镇定剂,病房里这才安静下来,她不知道昏睡了多久,隐隐约约的看到父亲和医生在交谈:“医生,我女儿好像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医生说:“哎,这个真说不好,以她现在的精神状态还是最好不要刺激她。”
  王茜不知道父亲和医生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是为了解开谜团她必须知道那段遗失的记忆,夜晚,父亲离开了医院准备去买点东西带给王茜吃,就在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医生打来电话,说王茜离开了医院,王茜回到茶舍,请求白心悟和黎萍陪自己回一趟家,软磨硬泡后,最终陪着她回到了住所。王茜站在电梯里浑身哆嗦,额头上冒着冷汗,黎萍看着她应该是挣扎过后才做出这个决定,白心悟轻而易举的用一张卡片把防盗门划开,关上门,王茜疯了似的跑到房间四处翻找着什么,最终累的摊倒在地板上。
  “你在找什么?”黎萍一脸狐疑的问。
  “如果那个叫徐洁的人真的跟我有关系,那一定会留下些东西,可是我翻了好多地方都没有找到关于徐洁这个名字的东西”王茜疲惫不堪。而此时她的父亲也赶了回来,打开门准备把白心悟和黎萍轰走的时候,门被一阵狂风啪的关上了,白心悟感觉到周围的异常,黎萍也看到整间房都是黑雾弥漫,父亲和王茜也被吓得瞠目结舌,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女儿,对着空气说:“小洁,你放过茜茜吧,都这么多年了,你们当初可是无话不说的朋友”
  白心悟观察了一下四周,那团黑雾渐渐逼近王茜的身边,他缔结出手印念着咒语,打了过去,房间的吊灯东摇西晃,半空中,黎萍看到了那个叫徐洁的女生,她披头散发的低垂着脸,血淋淋的身躯飘在空中,一声长啸准备抱住王茜的时候,被黎萍一拉,女鬼被她手上的佛光灼伤的生疼,夺窗而逃,这下父亲不信鬼神怕是也不行了。
  他把布袋的金刚经放在屋子中间,用各个法器镇守着房间每一处角落,男人调整了心态后给他们两人倒了杯茶,从房间那个上锁的抽屉里拿出了一叠厚厚的明信片还有照片放在客厅的茶几上,便叙述着关于王茜的初中。
  “茜茜和小洁她们是在上初中的时候认识的,你们应该也能看出来,我跟她妈妈很早就离婚了,所以都是跟着我生活,我生意比较忙,很少关心她,而小洁她们家呢,压根就没有人管,都是跟她奶奶生活,她们初中又是青春叛逆期,所以呢,就认识了社会上那些狐朋狗友,她们感情一直不错,但是初二的时候,小洁就觉得我们家的茜茜不想和她做朋友,索性两个人就干脆不来往,那边冬天天黑的特别早,那些狐朋狗友准备叫着茜茜去酒吧,茜茜拒绝了,被几个男生拳脚相加,小洁刚好路过看到了,上去帮忙,茜茜当时没来得及思考就跑回了家里,第二天上学才知道,小洁被那几个不良少年拽到废弃工地先奸后杀,大概是因为反抗的缘故,小洁的面目已经被砸的血肉模糊,浑身是血。后来,茜茜总觉得是自己的过错害死了小洁,一直不敢面对,在家里经常说可以看到小洁的鬼魂,我觉得这孩子大概是心理上出现问题,于是跟学校提交了休学申请,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心情平复了很多,突然有天她非要吵着上学,为了让她避免接触到以前的那些事,我帮她转了学校,接着当我们问起她小洁的事,她就经常头痛,最后慢慢的就不记得了,我想忘记也好,就一直没有再管她”父亲陈述着当年发生的一切。
  王茜翻看着那些明信片,看到每张明信片最后都留下了一个笑脸,这是过节的时候女生之间最喜欢做的事情,互赠卡片,写上对彼此的祝福,由于两人的青春期都没有怎么管教,又是因为两人的遭遇相似,所以有许多共同话题,就很自然的变成了密友,王茜看着那张照片,照片中的自己笑靥如花,一个女生的手搭在王茜的肩上,做了一个鬼脸,照片的背后写着“徐洁和王茜会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她的泪水唰的一下流了出来,隐藏了这么多年的故事今天终被揭开,她死死的拽着照片,懊悔自己当时的懦弱和无知。
  父亲说为了不让王茜回忆起那段过往,把所有关于徐洁的东西都锁在自己房间的抽屉里,本以为以后她都不会想起,可是命运最后还是让她不得不正视那段回忆,白心悟气定神闲的说:“我们回到原点去问清楚到底是因为什么导致女鬼一直没有轮回。”男人气急败坏的坚决反对,这不是羊入虎口吗,现在的徐洁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要王茜的性命,不能让自己的女儿去冒险,王茜从沙发上坐起来说:“我必须要去,毕竟她是为了救我才丢了命,我已经逃避了八年,是时候该面对。”
  白心悟也在一旁附和让众人放心,一定会保她平安,父亲还是反对,最终被白心悟一掌拍晕,躺在沙发上,气氛凝重,他语重心长的说:“有些事还是需要你自己去面对,不能总是靠父母的庇护,你觉得呢?”
  她点了点头带着那张最后的明信片来到了很久以前的那个废弃工地,现在已经被建成了一家宾馆,白心悟拿出罗盘手指盘算着,来到了楼道尾处的杂物间,工人正在整理着客房,黎萍给了老板一点钱,老板便答应了让他们进去,这个杂物间就是当年徐洁丧命的地方,突然,房间大门紧锁,三人一晃眼俨然就看到了当年的那个废弃工地,看到了徐洁被几个少年强行的摁在地上实施强奸,王茜拿起地上的石头重重的砸过去没有任何反应,干脆整个人都冲过去扯开那几个少年,可是无论自己怎么使劲都拉不开,甚至看到了最后徐洁被他们用石头砸的面目全非的模样,王茜跪在地上,看着鲜血淋漓的徐洁,失声痛哭,嘴里念叨着她的悔恨和懊恼。
  而真正的的徐洁正朝她走来,踉踉跄跄的伸出手,不知道是要掐住她还是想抱她,白心悟用手印把她打到一边,女鬼被打的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她也哭了,她的声音听着尖锐刺耳“还不轮回究竟想做什么?”他气势汹汹的问。
  王茜看着那个曾经陪自己欢声笑语的女生变成今天这副模样,心头有种难以言喻的痛苦,女鬼不回答白心悟,想起身继续朝王茜走去,他准备再次出手的时候却被王茜制止了,她走到女鬼的身边,看着血肉模糊的脸庞,白色的校服上全部都沾着血迹,她确实害怕徐洁会一把抓住她的脖子拧断,可是自己欠她一条命,这些事谁又说的清?果不其然,她猛力的掐住王茜的脖子,她的面色狰狞,双脚乱蹬。
  她手中的明信片掉在了地上,黎萍呵斥:“你难道忘了你们的友谊吗,你们不是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吗?”
  女鬼的手僵持在半空中,直勾勾的盯着地上的明信片,她想起了那些过往,想起了两人在操场上跑的大汗淋淋,想起了挨骂罚站的时候两个人站在办公室门口小声议论的场景,想起了她们曾说过要友谊长存的。白心悟趁机把一张往生符咒贴在女鬼的身上,她痛苦的挣扎着,王茜撕下符咒抱着徐洁:“对不起,徐洁,都是我当时太懦弱,如果事后找人帮忙,你也许就不会死,我甚至逃避了七八年都不想面对你....”
  “那我们还是好朋友吗?”女鬼从鲜血淋漓的模样变成了一个学生,穿着白色的校服,天真的脸庞呈现在大家面前。
  王茜哽咽着点着头说:“当然,我们一直都是好朋友,一直都是....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你不仅是我的好朋友还是救命恩人。”
  女孩笑了声白了一眼:“如果我们当时没有那么幼稚去认识那些人,也许现在还是好朋友,这几年我一直在等你想起我,最近家里人帮我迁葬,强行找道士做法安排我轮回,时日无多,所以才会出现在你面前,现在你终于想起我,也心满意足了,这是最后一张明信片,希望你不要再把我忘了哦。”
  话语间,她化作一缕青烟飘散开,三人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回到了杂物间,王茜看着那张明信片笑了,小声的说了声“谢谢”,这两个字包含了太多情感,既是对徐洁的感谢,也是对白心悟的感谢,这大概就是最好的结局了,她战胜了自己多年以来的心魔,也收获了一个生死之交,这样深刻的记忆估计这辈子也忘不掉,黎萍无法想象在罪恶面前,感情的不堪一击,在命运面前,感情却能挑战天时地利人和,她的逗留只是想被王茜承认,有时候女生之间总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特别是两个有着相同遭遇的人,就好像找到了另一个自己。
  白心悟把王茜送回了家里,和黎萍回到了茶舍,这样的友情让她感动,想到白心悟刚才的举动,黎萍笑了:“你不是说学佛之人凡是要先渡化,不可随便收服鬼魂吗?你刚才在那干嘛呢?别人只是个小女生,你差点把她打死。”
  “我自然有我的道理。”他回复道。
  “你的道理就是用这种激将法强行的逼迫王茜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你早就看出来那个女鬼并不是真的要她的命..”黎萍分析道。
  白心悟停下脚步,转身望着黎萍:“看来我没有演戏的天赋,我算了那女鬼投胎的良辰快到,为了节约时间只有另寻捷径,没想到奏效了。”
  两个人相视一笑,看上去有种不言而喻的默契。白心悟变了,已经不像当初来时的那样死板,黎萍也变了,不再像一个不问世事的小年轻,她们知道今后的路可能会越来越难走,也许会经历生死,现在能做的就是活在当下,不念过去,不惧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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